“多彩的迷雾山间绕哟,
雾钳山上地药草多呦,
狩猎的汉子生得壮呦,
村头的姑娘嫩似水哦......”
山歌悠扬,回荡在如烟雾气弥漫的大山之间,晨晖照耀下露珠映射出彩光,空气清新怡人,山中处处鸟语花香,仿若人间仙境。
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正弯着腰,用铲子挖着身边的一棵小草,他身边的小竹篓里已经有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各类植物。
少年名叫苍朗,是这大山脚下寨子里的孩子,今年才十二岁。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可他经常天没亮就会到寨子不远的山边采药,希望能用药物来缓解自己父亲的病痛。
这里山间野兽颇多,即使山脚,偶尔也会有食肉兽类出没。
不过苍朗跟村中猎手学了一手不错的搏杀、狩猎技巧,也曾多次和狩猎队一起出猎。更重要的是村里一些人天生具有一种对危险的感知力,很远就能察觉到是否有凶猛野兽存在,这种情况村中老人都无法解释,都认为是天赋异禀,而苍朗的感知距离比其他人要远上很多。
所以,苍朗在山脚下从没有遇到过危险。
就在这时。
“咦,舅舅怎么过来了!”蹲在地上的苍朗嘀咕了一句。
“朗儿”
恰好远处传来了呼喊声。
不多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疾步向这边奔了过来,他身材高大,膀阔腰圆,脸上棱角分明,目光犀利,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这个壮汉名叫彭海,是苍朗的舅舅,同时也是村中狩猎大队的队长。
“朗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还在采药,今天舅舅我要上山猎野熊。你跟着我,去深处采点高级药草。”彭海小跑着过来催促着。
“哈哈,舅舅,我听脚步就知道是你,今天又要到深处去了?”苍朗站起来一脸兴奋地问着。
壮汉走近,伸手在苍朗额头弹了一下,大笑道:“哈哈,看把你这小崽子高兴的!这不快入冬了嘛,咱得去猎点野熊、山猪什么,好到镇子上换点粮食过冬不是。”
“就欺负我小...”被弹了脑壳,苍朗撅起嘴巴,满脸不情愿地嘀咕着。
“哈哈,打是亲、骂是爱,你娃别抱怨了,赶紧回去把早饭吃了,等把大伙都联络好,舅舅我就来喊你。”壮汉似乎很喜欢逗弄自己这个外甥,也不理会苍朗的抱怨,催促道。
好像生怕自己舅舅撇下自己一样,苍朗话也没说,提起竹篓背在背上就奔下山去。
......
山坳里升起袅袅炊烟,这里有一个村子,正是彭家寨。
村子西北角有一个竹篱笆围起的院落,院子里是一个土坯和竹子修筑的房子。
这时,在房子里屋的炕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单臂男子,他面上毫无血色,惨白的有点吓人,眉宇间泛青,一副常年病痛缠身的样子,这就是苍朗的父亲苍枫。
他仰望着顶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彭翠花从外屋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有三十出头,身着粗布碎花的衣裳,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
“枫哥,该吃药了。”
她坐到床边,边说边低下头不时用嘴吹着碗里的汤药。
听到彭翠花的话,苍枫微侧过身子,神色黯然地说道:“翠花,我这病我自己清楚,无药可治,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枫哥!”
“翠花,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的过往。可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这对你对孩子都好。你应该知道,我给朗儿取名为苍朗,就是希望他能开朗平静地过完这一生。”苍枫眼中明亮了很多,提起儿子,他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彭翠花默默地点着头。
“苍枫我此生有你和朗儿就已经满足了,只是我这残缺拖累了你们,啊!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让一切都结束......”说到这里,苍枫单臂捶着床板,情绪有些激动难抑。
看到苍枫的样子,彭翠花赶紧放下汤碗,扑在他身上啜泣道:“不...不...不是这样的,枫哥,你不要这样说,你就是我们的动力,只有每天能看到你,我才能安心啊,你才是家里的支柱,没有你...没有你我们娘俩怎么......”
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接着就大声哭了起来。
而苍枫面色极为痛苦,原本惨败的脸渐渐有些泛青,可他紧咬牙关,似乎在与什么抗争,在他的额头慢慢渗出了细汗,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咣当...”
苍枫紧攥的双拳不自控地抖了起来,把床沿的药婉碰到地上,摔碎!
“翠...花,快让开,我要发作了!”苍枫声音颤抖着,一把将彭翠花从他身上推开。
看到丈夫的样子,彭翠花只能默默地后退,她靠在墙边注视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痛苦的样子,蹲在地上捂着嘴,默默流着泪。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苍朗兴奋的喊声。
“爹、娘,我回来了。哈哈,舅舅这次又要带我上山了。”说着苍朗已经跑进了屋子。
“娘,爹爹他又...”苍朗快步进了里屋就要到床前。
“朗儿,别过去。”
彭翠花赶紧站起来一把拉住他。
“娘!”
看着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苍朗心中酸楚,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哭出声,而是拍着母亲的后背,坚强地说道:“娘,不哭,你放心,孩儿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治父亲。”
苍朗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这些话听在彭翠花耳里,却使她欣慰无比。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
这就是苍朗的一家三口,母亲彭翠花是村长彭震山的女儿,父亲苍枫的来历却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在十几年前,苍朗母亲彭翠花在山中采药时,救下了个奄奄一息的单臂男子苍枫,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外来男子苍枫的身体才慢慢康复。而痊愈的苍枫再没离开,在村寨结篱筑舍,定居下来,并成了狩猎队的一员。
这苍枫为人憨实肯干,脾气又好,虽是单臂,却比常人强上许多,不知在哪学得一身搏杀技击的功夫,非常了得,现在村中猎户的功夫大多是他教出来的。
而且苍枫臂力惊人,单手可碎石,就连那猎户避之不及的猛兽虎熊都曾被他斩杀一只。
这翠花看苍枫失去一臂,又无依无靠,就常常过来给他洗衣做饭,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生出感情,结为了夫妻,也就有了今天的苍朗。
虽然苍朗父亲苍枫曾经颇为勇武,可不知什么原因,他身体一年比一年差。
近四五年,他连床都下不了,并且时而清醒,时而痛苦抽搐、或者癫狂乱语。
清醒时,不喜言语,总是望着天棚发呆;发作时,痛得在床上不停翻滚,而且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常常语含恨意又带着恐慌地呼喊:“这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村中大夫齐老医师根本束手无策,只能每次用药草替苍枫缓解肉体的伤痛,不过收效甚微。
可苍朗依然坚持采药救父!
苍枫这次没有癫狂乱语,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就安静下来。
彭翠花安排苍朗吃早饭,紧接着给苍枫擦拭被汗水浸湿的身体;苍朗擦干眼泪,很乖巧地在外屋快速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懦弱是没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采药,只有这样才能帮到父亲,才能为母亲减轻负担。
不多时,彭海来了。
彭翠花嘱咐了几句,让苍朗带好必备的药篓、精钢弩,然后就让这甥舅二人离开了。
......
彭家寨门口,十来个大汉围着一个老者,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家长里短。
“外公!”
苍朗看见了老者,远远地就喊了起来,然后飞快跑过来抱着老者的腰撒起娇来。
这个老者正是苍朗的外公、本村村长彭震山。他宠溺地摸着苍朗的头,用商量地口气问道:“朗儿,要不咱不去了吧?”
“我去”苍朗很坚定。
每次外公嫌他太小,不想让他进山,说可以让彭海帮忙采些药草回来。可是苍朗依然坚持自己跟着,理由很简单,一是他的感知可以给狩猎队带来帮助,还有就是他比其他人更熟悉高级草药。
因为,寨子里的齐老医师不仅教苍朗识字阅文,传授了他医道知识,并且送给了苍朗半卷古书,名为《琼宇灵药典》,记载各种药草药性及辨识方法。
齐老医师已近百岁高龄,行医济世多年,年老时来这雾钳峰采药,遇到野兽,幸好被苍朗外公所救,此后就在寨子中做了一名医师。
据他讲,这半本药书是他中年时采药不小心跌落山崖,大难不死并获得这本书。
对这《琼宇灵药典》中的内容齐老早已滚熟于心,见小苍朗聪明伶俐,又有耐心,学什么都一点就通,就把医书传给了苍朗,同时还给苍朗讲了不少他在外面的见闻轶事。
这些彭震山都很清楚,他知道自己这个外孙性格刚毅,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
“唉,你们好好照顾朗儿。”彭震山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彭海和众猎户道。
众人点头。
彭震山又嘱咐了一下就让他们上路了...
路上,苍朗一直跟在后面。没走多远,一个短襟打扮的大汉转过头来对着苍朗嘿嘿调笑道:“小朗这个拖油瓶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太不正常了,是不是又尿床被翠花姐修理了,哈哈?”
众人也跟着转过头一阵嬉笑。
平时,大家拿苍朗打趣惯了,每次看到,都会七嘴八舌的先逗他一阵,尤以说话的大汉为最。虽然苍朗心情还没有好起来,可并没有因为汉子的话生气。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奶声奶气地对着汉子说道:“彪叔,听说那天你又跑到人家莲姨那儿蹲墙根,偷看人家洗澡了?还被彭德伯伯追了四五里路,最后竟然毫发无伤的地来。我太崇拜彪叔了,这跑路的功夫了得啊!”
最开始跟这些大叔一起上山的时候,苍朗还很腼腆,被他们调笑只会干巴巴地听着。
不过苍朗可不是轻易就肯吃亏的主,慢慢和这些大叔混熟,他就不吃这套了,得到机会就会反击,而且每次都能想出对策应付。,
听到苍朗说完,其他猎户就七嘴八舌地问那叫彭彪的汉子,有些拍着他的肩膀,对他竖着大拇指,之后就是一阵大笑。
彭彪老脸一红,一把抱起苍朗,照着屁股上就来了几巴掌,愤愤道:“好啊,小兔崽子,你还笑话起你彪叔我来了,看今天我老彪不把你小屁股分成四瓣。”
苍朗挣了几下,挣脱不开,赶紧佯作很痛的样子。
“彪叔,哎,你轻点啊。”他叫道。
彭彪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就把苍朗放了下来。可他刚一松手,苍朗比泥鳅还快地窜到其他人身后,揉了揉屁股,吐着舌头道:“等我回去就把你欺负的我事告诉莲姨,就这么办。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打我屁股。”
说完就蹦蹦跳跳在前面开路了,被大家这么一闹,苍朗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小子”彭彪说了句,就继续和猎户们聊了起来。
队伍也缓缓向着山里进发。
......
其实,他们彭家寨所处的大山就是苍朗歌谣唱到的雾钳山。
这雾钳山是由两座相连的山峰构成,两峰如同蟹钳般,呈收拢状,斜斜插入天际。从山腰处更有常年不变的迷幻彩雾缠绕着两座山峰向上蔓延,彩雾直直通向虚空,远远望去,它们就像一把斑斓的蟹钳。
而这雾钳山也由此得名。
不过,村中的老人讲,山腰之上的彩雾区域非常诡异危险,很早以前祖辈就有人尝试进入,可次次有去无回。
唯一有过一个幸存者,被发现时,身上已是血肉模糊,且神志不清,口中一直叨念着:“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说完这些,这人就咽了气。
从此,周遭各个村寨严令,不准狩猎队伍接近彩雾附近,一直口传至今,已经不知道多少辈。
所以,猎户们都是在距离山腰很远的地方狩猎,没人敢太过深入。
......
晨雾已渐渐散去,草木都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随处可闻各种鸟儿的鸣叫之声,外围的药草虽然低级,却也不少。
苍朗一路边和众人嬉闹,一边采集,也收获很多常见药草。
小队走走停停,向着更高处一些进发。
期间,他们也猎获了十几只长毛貂、血兔、雉鸡,这些都是雾钳山的特产,没有攻击力,很容易猎取,其中一只雉鸡还是小苍朗精钢短弩的功劳。
不过,它们的皮毛颇受镇里人喜欢,尤其是长毛貂和血兔的皮毛,是山外镇上妇女的最爱,所以每次都会带回一些变卖。
随着队伍的深入,各种鸟兽也多了起来。
就在这时,苍朗感觉到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停一下!”他压低声音急促地叫住了大家。
随着苍朗的叫声,彭海等人赶紧做好防御姿态,具有感知能力的也快速静下心来感受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危险气息!”这是彭海和几个同样具有感知力的猎户的想法。
他们同时回头望向苍朗,目光中带着询问。
苍朗赶紧蹑手蹑脚走到众人身旁,指着稍远处的一片茂密的林地说道:“那边,在那边有一股很可怕的气息!”
没等众人再去感知。
“嗷、嗷、嗷”兽吼声突兀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发疼。
“不好,是虎熊!快,小朗上树,其他人掩藏起来!”彭海语气焦急,根本没有时间探究为什么大家都没预感到,连苍朗也是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危险。,
随着他仓促的指令,彭彪等人都屏住呼吸掩藏了身形,苍朗则迅速攀到身边一颗巨树上。
狩猎都需要诱饵,彭海抽出腰间猎刀,拿出布袋里面准备好的家畜内脏,寒光一闪,内脏被削为几节,散落四周,同时彭海闪身到苍朗藏身的树后。
大家在山中摸爬滚打多年,对虎熊的叫声非常熟悉。
虎熊,这站在迷雾边缘食物链顶端特有猛兽,虎头虎尾熊身,有熊一般的力量,虎一样的凶残。
关键是它并不笨重,动作迅猛,爪牙更是锋利无比,虎尾如钢鞭,却非常灵活。
按理说,它应该在彩雾边缘活动,很少远离,可这里距山腰有七八个时辰的路程,虎熊的出现,透着怪异。
以往大家远远就能感知到它的危险,尽量避开,可这次竟然没有人感知到它的存在,想要撤离为时已晚。
苍朗也早就听闻这种猛兽,除了自己父亲没人猎到过。
现在他既忐忑又好奇,大气不敢喘地趴在老树上。
“彭轩,彭彪,抹上麻散,扔几只野貂出来。”彭海言语间透着少有的凝重,同时他搭弓上箭,将扔在半空的长毛貂钉在远处几棵老树上。
此时,兽吼声已然临近,大家都紧绷着神经,拉满弓,等待着虎熊的出现。
“来了”
每个人心中都一紧。
突兀间,一个庞大的身躯出现在猎户的视野中,此兽高两米开外,身躯长近四米,躯干为深棕色,头尾四肢却是斑斓色彩,那硕大的头颅上有一张血盆大口,流着不知名的液体,四肢粗壮有力,一根一米多长的尾鞭左右摇摆。
不过它似乎受了重伤,下腹部皮肉翻卷,鲜血淋漓,动作颇为迟缓。
队员们都聚精会神,拉起弓弦瞄准这个受伤的山中霸主,等待着彭海的指令。
也许是地上动物的内脏混淆了虎熊嗅觉,它用鼻子四下闻了一会,没有继续向前,那一双硕大的兽眼充满警惕,细细打量着不远处钉在树上的长毛貂,迟迟没有靠近。
可能因为流血太多,身体虚弱;又或者长久没有进食,太过饥饿,虎熊四周扫视了一下,看到没有异状,接着一个摆尾,竟将长毛貂一并卷起,送到口中吃下。
可是,虎熊却一点没碰地上那些动物内脏,接着一个转身,就要走近彭海躲避的老树。
眼看虎熊就要走到老树前。
“动手”
“哧哧”
彭海大喊一声,队员们松开弓弦,十几支钢箭齐齐射向了虎熊。
虽然猎兽无数,但是这次大家完全低估了虎熊的实力。
虎熊耳朵非常灵敏,随着“嗷”的一声兽吼,它一个转身,虎尾化作鞭影,“嘭”“嘭”“嘭”几只精钢箭就被扫到一边,其余箭支虽然射中,可仅仅没入皮毛,血都没有流出来。
众人一惊,这虎熊不愧是铜皮铁骨,山中霸主,防御这么强悍。
彭海可是狩猎老手,心知此时绝不能给虎熊喘息机会,他早早做出预判,抽出两支淬了麻散的精钢箭,不等虎熊转身便射了出去。
“哧!”
“哧!”
双箭同发!
一支精钢箭飞向它的咽喉,另外一支却射向虎熊下腹那个伤口。
彭海知道,大型野兽的口和咽喉就是它的致命要害,此时虎熊身上又多了腹部的伤口。他拿捏的很准确,等的就是虎熊转身的刹那,“噗”的一声,钢箭没入熊腹,而咽喉的那箭却被虎爪击飞。,
“嗷”
一声惨烈的吼叫,虎熊双眼现出嗜血光芒,噌的就蹿到老树前,一爪将老树半边击碎,彭海匆忙闪过致命一击,想到树上还有小外甥,就跳到一边空地,引虎熊过去,其他彭姓子弟皆抽出猎刀围住虎熊。
“兄弟们,看来今天是一场血仗了,不是它死就是我亡!!”彭海一脸刚毅。
“杀”
随着他们的吼声,彭海等人已和虎熊战在一处。
平时村寨猎兽队早就培养成一套配合默契的猎兽战法,往往都是循环战术,前者抵挡后者上,前者后退蓄力攻击,后者补上位置,又彭海机动骚扰。
可那虎熊似乎比传闻厉害很多,不仅皮早肉厚、凶猛异常,而是移动灵活,尾鞭防御更是严密,而且还是它受伤的情况下。
狩猎队也渐显吃力,即使面对四五头野熊,也没有给大家带来如此压力,猎刀切割在虎熊身上只能划破皮毛。
只有彭海的钨钢短刃,这把刀是彭震山机缘所得,传给彭海,可以对虎熊造成伤害。
每次命中都能破开它的防御,刺得虎熊一阵“嗷嗷”大叫,它想要对付彭海,又一直被其他猎户骚扰,加之彭海动作迅速,一直没有被它逮住机会伤到。
那虎熊也很刁钻,且虎尾防御范围非常大,彭海即使近身也难以伤到虎熊要害。
随着时间推移,大家体力消耗越来越大,配合防御都出现了很大漏洞,每个人身上都鲜血淋淋,甚至有七八个队员仅能勉强站立,由于大家配合默契,才没有出现人员死残。
“兄弟们,拼了!杀”
随着他们的怒吼,又是一轮猛攻,但攻击下来,可站立的仅仅剩下五六人,他们随之都有着被灭团的危险。
苍朗趴在树上,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
由于围攻的猎户变少,他们已经很难将虎熊控制在中间。
突然,那虎熊尾鞭击开两把钢刀,下肢用力,蹭的窜出包围,来到彭彪的身后,虎爪对着他的后脑击下。
“彪叔,小心!”
“彭彪,小心”
一嫩一壮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而彭彪此时已是全身是伤,回头看着就要临近头顶的虎爪,却无力回天,眼看就要葬身虎爪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射过来。
“嘭”的一声,人影抛飞。
“舅舅”
“海哥!”
却是那彭海及时飞身挡在中间,用自己的背部硬抗了虎爪的致命一击。
饶是他身体强壮,也被击飞两米开外,整个背部衣衫碎裂,血肉模糊,难以爬起。
虎熊一直被钨钢短刃伤害,恨极彭海,合身扑上去,就要结束他的性命。
老树上,苍朗看到舅舅就要身陨,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虎熊飞扑向彭海。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他的灵魂好像被撕裂一般剧痛,意识一下子变得模糊,就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而对虎熊所有怯意也消失无形,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
而这时,苍朗眼中的世界也在缓缓变慢,虎熊的身体就像滞留在空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前进。
再看苍朗,他那稚嫩的小手轻缓地举起小弩,双目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凝重,除了虎熊的眼睛,瞳孔中再无他物。
“哧!”
“噗!”
“嗷”,
伴随着弩箭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就是软体爆裂声和痛苦的兽吼之声,苍朗射出的弩箭正中虎熊左眼,红白相间的液体自它眼眶中迸射四溅,虎熊落地的动作也被这突然的打击,顿了一顿。
彭海虽然受伤,但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看到希望,他怎能放过。
就见腰上猛一用力,也不顾背部疼痛,就势在草地上一个翻滚,也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可当彭海再抬眼看时
那虎熊竟然已经放弃对他的猎杀,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那硕大的虎头转向老树,独眼中似乎要射出无比凶残的火花,一个转身,扑向了苍朗藏身的老树。
“畜生,尔敢!”
彭海牙呲欲裂,大吼着就想起身救援,奈何他身负重伤,奋力挣扎了几下,还是没办法起来。
而其他猎户,看到苍朗的危机,立刻强冲上去,可是他们本来就已经透支,瞬间就被暴怒虎熊的尾鞭扫倒,再难爬起。
满目绝望的彭海只能用尽气力甩出钨钢刃,可虎熊一个闪身就躲避过去。
眨眼间独眼虎熊已经扑到老树前,利爪挟着巨大的破坏力,顺势一抓一带,老树应声而断,向后倒去。
这时的苍朗尚处在奇异状态,神色冷静,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凶残的虎熊,而是一只羔羊。就在树倒下的瞬间,苍朗不自觉地借势一滚,刚好到了钨钢刃旁,顺手抄起,不退反进,电射而出,迎向了虎口。
虎熊也不示弱,张开血盆大口,猛扑过去。
就这样,它们同时冲向对方
虎熊已经愤怒的要将对方吞下,用牙齿把苍朗撕碎。
反观苍朗却出奇的平静,而且眼中带着轻微的蔑视。
他目标只有一个,虎熊的咽喉,那也是唯一可以对它造成一击致命的地方。
一眨眼时间,人与兽已经冲到一起,伴随而来的是苍朗疼痛的喊声和虎熊的悲鸣,人、兽之声交织在一起
“啊”
“呜”
在这搏命的短促交锋之后,这片区域出现了宁静,一人一兽连在一起,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朗儿”
“小朗”
彭海和狩猎队人员痛苦吼着。
人虎交错,虎熊没有咬中苍朗头部,就在血盆巨口临近时,前行中苍朗用力甩开头部要害,将自己左侧胸肩送入虎口,右手迅捷挥刀插入了虎熊的咽喉,也就在心脏即将被咬破之前,结束了这畜生的性命。
可是,由于巨大的疼痛,苍朗从奇异状态清醒,也痛昏过去。
其他狩猎队员同样是重伤无力,彭海只能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小外甥落入虎口却无法解救,懊恼锤地,嘶声哭叫。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因流血过多慢慢陷入昏迷。
虽然虎熊已经死亡,可它的虎牙仍旧嵌在小苍朗的身体里,殷红鲜血咕咕流出,渗透了山地。
一切归于宁静,山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却没有野兽或爬虫靠近,虎熊虽死,余威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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