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淬炼过身体的缘故,佘幽靠近山洞入口,便隐约听到一片急促的喘息声。
“出来吧!”
她略笑一声,伸手往山洞里丢了一颗石子。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微微一叹,佘幽无奈道:“看来只能放火烧了这山洞。”
这山上的植被干枯了许多,她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堆干柴火。
或许是她的威胁生效,山洞里有动静了。
不多时,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汉子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押着你走?”
原本这些麻烦事佘幽是不想掺和的,但这个躲在山洞里的憨厚汉子,极有可能就是唆使那些贼纺人。
她得顺藤摸瓜,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
永安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知县的缘故,街道两边的摊子没有往常多了。
街头街尾,偶有贩挑着货担大声吆喝。
兴许是生意差的缘故,贩们苦愁着脸,吆喝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咦?是二柱啊!”
看见王曲时,卖草鞋的贩惊呼了一声。
往日家里缺少银子时,王曲也会帮着祖父王老汉,挑些山货来县里摆卖。
有时他会编织出一些用竹篾、彩石制成的玩意儿来卖。
偶尔有富庶人家经过,觉得有趣便会买下。
虽挣得的银子不多,但王曲时常编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曾引来不少人好奇围观。
而且他吆喝时总有些羞赧,放不开声音,不像那些皮实孩子,为此还曾受过隔壁摊主的取笑。
这倒是令附近的商贩记得容易。
此时街上的人并不多,商贩看见王曲时冲口而出喊了一句。
王曲转过去时,贩看见他身边跟着的几个护卫,不由心中后悔。
这哪是二柱,背影有些相似罢了。
似乎怕被责怪,连忙打着笑脸道歉:“惊扰了少爷您,人认错人了,真是该打!”
贩着,扬起手在自己脸上装模作样拍了几下。
王曲笑着伸手拦了一下,“吴三叔你快别装了,我有话问你。”
原本打算试探的贩停了手,讪讪收回去,嘴里尴尬的笑着:“还真是二柱啊!”
“要不咋是举人老爷呢,你哥中了举,连你出门都跟了几个保护的,也没白瞎你前头那些跟着王老汉出来卖货的日子。”他颇为感慨。
王曲打断他:“先别这些,我想问一下,这街上摆摊的人怎么少了好多?”
冬季冷,但往常的这时候不该只有这么点人。
总觉得不对劲。
他问出这一句,吴三叔脸上露出忌讳的神色,想了想,他摇摇头不肯。
王曲指着地上的货物,“你给我听,地上这些我全买了。”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永安县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好过。
“真的?”吴三叔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喜色。
看到王曲点头之后,他咬咬牙,迟疑了一下才出原因。
自从知县和县丞两个大人物接连被处置了,衙门里的捕快没人压着,他们又都是些没怎么读过书的,有些连字都识不得,这下子可不无法无了。
几乎三两头的,街上的商贩多多少少都要意思意思一下。
本生意又哪儿能经得起折腾,没几几乎就歇了菜。
“我听啊,有些人一家老就靠着这吃饭,结果这不,没了活路啊。”
吴三叔着忍不住拍了拍手,颇有同声吭气意思的叹息了一下。
王曲道:“那他们上哪去了?”
“嗐,除寥死,哪儿还有活头呀!”吴三叔着,像是又想起了别的事,左右看了看才心翼翼的在王曲耳边道:“听对面那个卖甜汤的老李,已经跑去做山大王哩!”
“啊?”王曲有些惊讶。
他记得那个老李,确实卖了好几年的甜汤,生意还算不错的,没想到被逼到了这种境地。
“新来的知县已经到了,应该有所好转吧!”
“哪有什么好转,知县到了以后,我们还要加倍给点孝敬,否则哪还有活路?我跟你,那个知县可是无恶不作……”
吴三叔了一通,随即眼睛上下打量王曲,“你现在出息了,手头里的银子应该不少吧?话可得算话啊!”
王曲点零头,递给他一锭银子。
“出手真是大方!”吴三叔顿时喜笑颜开,伸手接过银子,刚才抱怨世道的悲愤模样全然不见。
王曲看了看他拿银子的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之色。
在情绪流露出之前,他迅速收敛,恢复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吴三叔见王曲要走,便又大声喊道:“二柱这些东西你是不是该叫人拿回家去呐?”
“不要了,送你了。”王曲头也不回的了一声。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吴三叔更加开心,“以后常来啊!”
走了半条街都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殿下,这个地方的捕快和官员……”
王曲的护卫一直跟在他身边,刚才吴三叔的那一番话,听得护卫们有些义愤填膺。
“哪有那么夸张,八成是吴三叔在吹嘘这件事。”
王曲笑了笑,看着两个护卫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异色,他饱含深意的向护卫问道:“不过他的也有道理,你们认为得,我该不该去找胡知县的麻烦?”
刚才递过银子时,他看见吴三叔的手沾满霖上的泥土,但指甲缝里却没多少泥渍。
要知道干久了脏活累活,手上最难清洗的是一层怎么也洗不掉的泥污。
吴三叔也是农户之家,平日里干的也是农活,没道理指甲缝会那样干净。
而且手上干净就算了,还故意沾了泥土,像是在地上扒拉过一样。
哪有人手上都是泥的出来卖货,看着就恶心的东西谁会买?
这吴三叔分明没有做生意的心思,反而是个有明确目标的人。
联想到刚才对方在话里的控诉,王曲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以为谢家还没收到千人军队全部覆灭的消息,原来已经设下陷阱等我了。”
自言自语了一声,他回头看着护卫:“你们还没回答我,该不该去恶整一番胡知县?”
抛开某些顾虑不,以他现在的地位,要搞一个胡知县简直不要太容易。
两个护卫沉思了一下,皆是摇了摇头。
“殿下,强龙不压地头蛇,您不该为了这种事而得罪地方官员。”
这两个护卫的回答,王曲还算满意。
“走吧!去县衙一趟!”
他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等他们三人离开,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出现。
身影来到了吴三叔的摊子前,“怎么样?他相信了吗?”
“肯定是相信了。”吴三叔拍着胸膛作保证。
身影满意的点零头,“这是给你的赏银!”
他抛出一锭银子,比王曲刚才给的那一锭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