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王家吃晚饭,饭后贾琏和林黛玉回官船上休息,贾蔷则留在王家,跟赵震秉烛夜谈。
三更才去睡觉,自然留宿在王家。
夜深人静,贾蔷睡梦中突然惊醒,抓起枕边的佩剑,灵猫般扑向门后。
“哥儿好灵敏的感应力,老夫不告而来,还请海涵。”
门外传来王长心低语声,像是不愿吵醒别人一般,贾蔷一听是他的声音,松了口气拉开门。
“王爷爷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进去。”
王长兴进门掩上门,回身低声道:“早前给林姑娘针灸时,这套金针露面自动颤动,老夫观察后发现,是因为被哥儿的气机引动,故深夜前来有事拜停”
贾蔷闻言微楞,还有这种稀奇事,这金针他当时见过,也没觉的有多神异,就是一套医师用的金针罢了。
要是不同,那只有这套金针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不再是金黄色,暗金色中带着点赤色,应该是赤金打造用久了氧化的。
见他发愣,王长兴问道:“哥儿可是怀疑老夫诓你?”
贾蔷忙摇手道:“王爷爷这是什么话,晚辈再不逊也知道好歹,只是不明白,为何是我引动了它。”
王长秀点头,认真问道:“哥儿可知何为神兵利器?”
贾蔷正要开口,忽然心中一动,沉吟起来不再随便回答。
深思了一会儿后再开口道:“若锋刃无匹是神兵利器的话,那只限于武器,可古人口耳相传中,神兵利器范围不止武器,那就是另一种法了,器物本身材质上佳,用之者心意相通,久而久之亦能通神,例如刀剑自鸣,必是久经沙场过的,新铸刀剑再锋利也不可能自鸣。”
王长兴频频点头,赞许道:“哥儿所言正是此理,老夫这套金针非我王家之物,而是当年在外行医时,遇到一位高人,临终前托付给老夫,代为寻找有缘之传人,并有一卷贾氏井荧针法,三十多年了,今日金针第一次异动,哥儿又姓贾,我想该是找到有缘人了,因此事不宜声张,免得有人眼红,这才半夜前来的。”
贾蔷嘴巴都能塞进鸡蛋了,这种好事还能遇上,完全是上掉馅饼,直接砸脑门啊,连弯腰捡都不用,就到手里了。
而且他知道贾氏井荧这名称,略微不同的是,王长兴的是针法,而他在书上看到的是贾氏井荧六十首法。
这是记载于金朝着名道医,阎广明着述的《子午流注针经》中的,一位姓贾的前辈道士,对针灸、经脉、真气的论述。
他看过这部针经,不是为了学医,而是这部针经同样是学武之人重视的,对气血运行,每日不同时辰变化的论述。
这其实是武医相通最好的证明,凡修炼内功者必然要了解子午流注,特别是穴位击打术。
只有了解子午流注,才知道在什么时辰击打什么穴位最有效,否则,认穴再准,打中了也是事倍功半。
贾蔷到第二还在晕乎乎,告别了王家人,跟赵震道别,回到船上后才清醒一些。
这下他闭门不出了,在船上关起门来学习,原本就对经脉穴位极熟悉的他,学起针灸自然快很多。
加上他武艺高强,手就很稳,十几后,就敢在自己身上实验针法深浅。
这午后,正好停靠一处码头补充补给,贾琏晃晃悠悠的来到他这。
“茜雪丫头,你家二爷好长时间不见了,不会是关傻了吧?”
贾蔷还不知道靠岸停船了,正对着自己的胳膊扎针,被他这话气的手一抖,结果扎偏出血了。
“二叔你混蛋,谁傻了哈谁啊?”
这下他不扎了,收起金针拉开门,嘴巴刚骂完自己惊讶道:“咦!靠岸了,这是哪儿啊?”
贾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对茜雪:“你看看,这不是傻了吗?晴雯都到林妹妹那玩去了,你还不知道停船了。”
贾蔷这下也不理他,转脸叫道:“柳成叔,叫个人上岸买几只活兔子回来,要活的我有用!”
柳成应声而去,他这才回头嫌弃道:“琏二叔你很闲呀,要不咱两练练,侄儿给你松松筋骨你看如何?”
“滚蛋!松个屁啊松,要松找你的丫头去。”
“切!大男人手无缚鸡之力,侄儿都觉的二叔像女人。”
“我呸!臭子皮痒了是吧?”
……
叔侄两对骂着,当然是笑着骂,骂完两人就勾肩搭背的上岸闲逛去了。
“这里是淮阴?咱们快到扬州了?”
上了岸贾蔷才发现,贾琏笑道:“都二十了才到淮阴,要是在秋早就到了。”
淮阴过去就是淮安,扬州有淮扬的别称,正是跟淮安府交界,而且守卫扬州必须守住淮安,故而两地极为紧密。
贾蔷算了算还真是,运河行船每个时辰四十多里,冬季水浅会慢些,京城到扬州两千多里,一行船五六个时辰不等。
这样一算就差不多了,当然粮船会更慢,轻舟会更快,这种官船不快不慢,求的是一个稳字。
接下来几他吃烤兔差点吃吐了,在活兔身上练针,这是初学者长干的事,练的是轻重缓急,用劲恰到好处。
终于到了扬州城,大家都长长松口气,这一路虽顺利,可只有到霖头才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拜见姑父”
贾蔷自然跟在贾琏后面,自己就是打酱油的,人家贾琏才是正经亲戚。
林如海面色灰败,形容枯槁的强行起来见他们,并没在客厅,而是在卧室,可见病的很重。
林黛玉一见哭的差点背过气去,紫鹃、雪雁扶着她,一直劝着。
林如海抬抬手,叫他俩起来,才对黛玉道:“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用哭,别让为父不舍,走的都安心。”
黛玉抽抽嗒嗒勉强止住声,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贾蔷看的心疼极了。
仔细看向林如海,他忽然一怔,失声叫道:“姑老爷你这不是病,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