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泰已经备好礼物,在李靖的家门口等着了。
等到了李靖从皇宫中回来,李泰便直接带着礼物上门,希望能够求见李靖。
李靖听到了李泰的到来也是皱起眉头,但思索再三,李靖还是让李泰进门了。
“恭喜李总管成为征讨吐谷浑的统帅,因阿耶授予了我折冲校尉且在您手下听令,但我乃是初次领兵,对战场之事一无所知,却是过来向李总管您讨教!”
李泰说到这里,拿出一本书籍,双手送到李靖的桌子上,道:
“我知李总管速来清廉,也不喜欢沾惹麻烦,我这里有一份《马典》,算与您做一个交易,希望您能对我有所提点。”
李靖看着李泰送上来的《马典》愣了愣,对李泰道,“燕王倒坦率啊!”
李泰笑了笑,却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李靖,看着李靖到底收下不收下。
说实话,李泰感觉自己跟李靖打交道,还是这般开门见山的比较好。
道理很简单,李靖的政治立场基本上是骑墙,李靖的政治态度基本上是不粘锅。
指望拉拢李靖是非常不现实的,李世民都只能让他保持中立,所以自己还是直接上交易。
李靖拿起李泰的《马典》翻了翻,却见到上面所写的基本上就是对马匹照顾的规章典籍和战马保护的注意事项,以及各种马上道具的正确使用方法。
简单的说,这东西跟文人那种辞藻华丽的文章没半分关系,有的只是马匹方面的干货。
这种东西在懂得人眼中,不说千金难求,但却对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而且李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详细的总结马匹方方面面的详细内容。
李靖看着这一本《马典》,开口道,“此书,是何人所著?里面内容甚是精炼。”
“王玄策主编,联合其他农业学府的牧科老师,一起编撰出来的有关马匹的注意事项。
李总管喜欢,自然是再好不过!”
李泰看着李靖的样子,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李靖看着手中的书籍,无奈的摇摇头,早就知道燕王最喜欢送礼,原本自己以为自己能对李泰送出的礼物能够不动如山,但面对一份纯粹的知识,自己实在拒绝不了啊!
李靖苦笑道,“燕王何须送如此重礼,圣人把您托付给我,我自然不会轻忽!”
“李总管,我在战场上愿意听从您的调遣,不会违背您的命令,甚至您把我当做炮灰用,只要有这价值,我也绝无二话。”李泰看着李靖却是首先表态道。
李靖听到李泰的话,只是呵呵的笑了笑,然后说道“燕王!战场上,虽然刀枪无眼,水火无情,但臣可不会无故葬送我大唐精锐,燕王您多虑了!”
李泰点点头,只是继续的说道,“我只是向您表态,我支持李总管您的任何调度。
同时我此次过来,其实只是想要向您询问,父亲给了我折冲校尉的头衔,而不是直接直接以燕王的名头参加征讨,是不是有什么额外的意思。
您为一军统帅,我想您能给我解惑。”
看着李泰疑惑的神色,李靖解释道,“一般而言,折冲府掌管府兵,上府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若遇到意外情况,可以额外增加三百人。
圣人让燕王您为折冲校尉征讨吐谷浑,便是给了您一千五百名额,同时加上您的亲兵,您一共可以调度两千人。”
“此次出征,我能调兵两千……”李泰看着李泰,道,“可我手下没在职登记的府兵啊。
说到底,我原来是亲王,并不是折冲府的折冲都尉,我的府兵哪里来!”
“燕王可曾记得吕初质!”李靖却是说道,“他手下却有一批拥有战部天赋的人啊!”
李泰听到李靖的话握紧拳头,皱起眉头回答道,“他们不是战士,如何上得了战场!”
“没有经历任何的战争与厮杀,却能在平常的农活中拥有战部天赋,他们已经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士卒了!”
李靖听到李泰的话,摇头道,
“这样的士卒不去战场上夺取功名,反而让他们在田间劳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们的战部天赋!”
李泰皱起的眉头不由更深了。
李泰不知道这到底李靖一个人的看法,又或者是整个社会的看法。
实际上在李泰看来,战部天赋也不过只是一种工具而已,顶多这种工具带着几分的玄幻色彩,但就本质而言也只是工具。
而既然是工具,那终归能为提高生产力服务。
但在其他人的眼中不是这样的。
他们没有生产力的概念,在他们看来有什么工具第一时间所想得是能不能杀人。
所以李泰弄出了这样一支没有经历任何战争,也没有消耗大量物资,而是通过了军乐以及正常的劳作就训练出了战部天赋,真的很让人垂涎。
所以李世民想看一看这支民兵的真正实力,以及李靖也想要对其打磨打磨。
对这里两人来说,什么军用转民用,想想大唐军队中有多少军队拥有战部天赋,现在既然这支民兵诞生了战部天赋,那不论怎么样,先丢到战场上看看表现。
只要比其他没有战部天赋的民兵优秀,那这种东西就有了量产的价值,甚至能替换掉大量的府兵。
更准确的说,是把府兵与这一种模式结合起来,提升大唐军队的基础素质。
李泰明白,李靖会这么做背后肯定有李世民的授意,但在李泰看来,把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这么当做士卒消耗在战场上,这实在是太奢侈了。
为什么现代军队中人是最宝贵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个合格士兵需要从小到大的多年培养,需要从身体到思想的全部达标,仅是这,这些人才几乎是千里挑一的水准。
但到了战场上,也许杀死他们的,就只是一枚小小子弹,让这二十年的投资打了水漂。
而现在李泰的这些看起来在农田中干活的农民也是如此,对李泰来说,农业学府已经渐渐能够稳定的培养他们四年,然后有以集体农庄的模式干了一年,这才培养出了他们。
他们每一个死了,对于李泰来说,都实在是有些太心痛了。
如果只是自己带着自己的亲兵去的话,李泰自然是愿意的,但再加上这些人,那李泰是真有些舍不得,上了战场,那是真会死人的,可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明白了!”李泰点头道,“也就是说,我这次的直属士卒有两千人,对吗?”
“如果您这般理解,却也没什么问题!”李靖点点头,对李泰道。
“但是我的亲兵也就算了,他们是我的亲兵,拥有直接向朝廷领取甲胄的权利。
但他们原来并不是兵户,突然让他们上战场,朝廷总归给他们解决掉兵器甲胄的问题。
这些东西,就算是我也变不出来给他们啊!”李泰却是说道。
“燕王您拥有盐铁的自主权利,甲胄也许您弄不出来,但武器的话……两千个枪头您总应该弄得出来吧,差上杆子就长枪了,这一支战部的战部天赋是掌控,应该能快速掌握吧!”
“……”李泰听到李靖的话,也不怎么多话,只是这么沉默的看着李靖。
李泰沉默了一会儿,徐徐说道,“他们的武器,我来解决。
每个人都能在战争前拿到长柄陌刀,长枪标枪,弯弓箭矢,贴身匕首,并且会让我的亲卫尽快教会他们操作训练。
但也请您把这两千将士的甲胄全部准备好,我希望我整支军队的能够甲胄齐全。”
听到这话,李靖倒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泰,感觉自己有些小看李泰了。
毕竟大唐虽然对各种铁质兵器的管制没有甲胄与弩箭来得严格,但也不是短时间能够把这些东西弄出来。
但现在,显然燕王只是甲胄与弩箭两样东西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准备齐全,所以会求到自己身上,否则以燕王的性格,在物资储备上应该求不到自己。
“……好!”李靖思索了一下,说道,“看在这一本《马典》的份上,交易算是成了!”
“谢李总管!”李泰见李靖答应了下来,对李靖表达了感谢。
说实话,这要求对李靖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因为大唐军队的着甲率在五层以上,一般府兵们的甲胄都是在折冲府里面,只有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才会分配给府兵。
但实际上,所谓平均这种事情,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太容易理解了。
基本上像是李泰这种关系户,或者作战勇猛的将领所统率的士卒会优先发放甲胄。
这道理就好像是政府有什么好处下来,基本上村支书之类的经手人肯定是第一个拿到,道理就是这么的简单。
更何况,李靖也从没想要李泰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的情况之下,给与李泰麾下的装备肯定是会准备齐全的,否则战场无眼,若是李泰真出什么事,李靖自己也麻烦。
“另外,燕王您是医疗营的创始人之一,最是理解如何发挥医疗营,所以医疗营也调度给您直辖。”李靖看着李泰道,“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您愿不愿意?”
“若是如此,那青雀就谢过李总管了!”李泰听到李靖的话愣了愣,却是表达了感谢。
不论怎么说,医疗营可不是会直接上战场的军事力量,相对来说安全了不少。
而李靖见到李泰答应下来,心中却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次上战场,李世民塞了一个弱点过来,怎么样安排李靖也头疼,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把李泰跟医疗营并作一处。
毕竟医疗营本身也是军队之中的弱点,现在多一个燕王,那就多一个燕王好了。
而且,医疗营虽然是军事编制,但到底不是那种直接在战场上厮杀的家伙。
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医疗营的负责人,自己也能有理由在出征时,把李泰安排在后方。
反正到时候只要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自己就让李泰驻守营地,守护医疗营,如此总比燕王上战场然后一不小心刀枪无眼就没了的好。
说到底,李泰到底是李世民的儿子,自己又岂能真的让他去过于危险的地方。
李泰跟着李靖细细的聊天,到底把一些出发时候的细节给弄清楚了。
李泰也没在李靖这多待,马上向李靖告辞,自己也是需要安排自己离开后的事务。
李泰回到越王府,马上派人前去通知自己手下的众人,约定了明天到高陵学府商量事宜。
主要是因为杜楚客身为高陵县令,并不方便来到长安来,而自己很多安排,需要高陵来中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自己去一趟高陵,把所有人都整合起来。
事实上不仅是杜楚客而已,像是自己的亲兵,真正进入越王府的也就两百人,其余的亲兵也都在留在了高陵,交给了任雅相在训练。
嗯嗯,李泰走时,还是把任雅相从苏烈的手中撬过来了,主要就是负责自己平时的亲兵训练。
苏烈当然不肯。
但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从李泰无条件满足任雅相提出的一条条建议后。
任雅相表示,苏司马,我们回不去了。
而对比起幽州那里几乎什么都是刚刚起步的样子,高陵这里这几年却都是在沉淀中。
当初李泰规划的体系自然而然的被农业学府之中出来的各科人才一点点填满。
实际上高陵地方的各种硬件设施比幽州可是完善得多了,只能说任雅相彻底回不去了。
而李泰要召集众人商议的想法,李泰并没有隐瞒白鹤,自然也就没有隐瞒李世民的意思。
虽然李泰明白李世民要压制自己,给李承乾以足够舞台,但李泰更是明白,李世民永远不会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底气。
自己想要隐瞒李世民的事情,只能在自己的心里,但在行动之中,自己必须要堂堂正正。
毕竟自己多次尝试已经证实,自己只有做事能让人望尘莫及,但要施展权谋什么的,只会被人单纯的吊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