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林镇依山而建,大部分都是丘陵地形,只有西北角是一片空旷的平地。
在这片平地上,有一片占地好几亩的青砖瓦房,和周围破落的茅屋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黄家的祖宅。
一百多年前,黄家祖上出现过一位县令,县令的儿子仗着父亲的权势,慢慢成为永林镇一霸。
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黄家利用各种手段,兼并了永林镇超过七成的田地。
特别是到了黄领全这一代,为了进一步压榨佃农。
听说钟鸣小组在隔壁京兆府打土豪分田地,黄家这一代家主黄领全差点吓尿了。
他曾托人去找了一份审判大会公布的打击处罚标准。
标准上的每一条他都符合!
如果钟鸣小组过来,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让黄领全庆幸的是,镇远镖局打下京兆府之后,往西边和北边去了,没有来东边的河中府。
但是他没有利用这个机会马上逃跑,而是直接把暗中扶持的土匪拉到了明面上,对百姓进行更加残忍的压榨,想要把永林百姓最后一点油水也榨出来之后再跑。
之前的百姓跟韩风说的并不夸张,黄领全指使土匪,几乎把百姓家都翻遍了。
遇到敢反抗的百姓,土匪直接下死手。
百姓是一盘散沙没人领导,哪里是凶狠残暴的土匪对手?只能默默忍受。
黄领全在勾结土匪压榨百姓的同时,也一直关注着镇远镖局的动向。
如果发现镇远镖局要来河中府地界,他会马上收拾东西逃跑。
但是韩风和空降连是秘密过来抓捕杀手的,连自己人知道的都不多,更何况黄领全呢?
他此时正搂着小妾呼呼大睡呢。
嘭嘭嘭!
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小妾是黄领全前几天才弄来的,这几天正在兴头上,昨晚折腾到半夜,这会儿睡得正香呢,翻了个身没有搭理,又继续睡过去。
就在小妾准备起身去看看的时候,房门咣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正在穿衣服的小妾吓得惊声尖叫,同时拉起被子遮挡身子。
“哪个不想活的,敢踹老子的门!”
黄领全披起衣服走出里屋。
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后边跟着五六个土匪喽啰。
“梁大当家,一大早来踹我的门,什么事啊?”
黄领全皱眉问道。
这个汉子就是和他勾结在一起的土匪大当家。
大当家没有回答,而是对着他的胸口踹了一脚。
黄领全被踹翻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搜!”
大当家一声令下,几个土匪喽啰直接冲进里屋翻找。
小妾吓得惊声尖叫,拉起被子挡住身子。
可是下一秒,土匪就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土匪们并没有去把小妾怎么样,而是掀开床铺。
“梁冲,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黄领全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土匪大当家咆哮。
(
大当家没有搭理他,只是把砍刀架到黄领全脖子上。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黄领全马上消停了,眼珠子不停转动,显然在分析局势。
一直以来,土匪都是依附着当地豪族生存,要不然就会遭遇府兵的围剿。
比如当初金川县的三伙土匪,其中两伙的靠山就是当地豪绅。
永林镇土匪的靠山就是黄领全。
最近打土豪分田地被传得沸沸扬扬,河中各地官员和府兵人心惶惶,土匪也意识到他们的末日要来了。
有些地方的土匪一哄而散,藏到了山里,准备等钟鸣小组来了之后再出来。
到时候他们就说自己是躲在山里的流民,从而逃避处罚,说不定还能分到土地。
大康的户籍管理工作极不完善,加上之前逃进山里躲避赋税的百姓数不胜数,钟鸣小组也没办法一个个去甄别,只能采取疑罪从无的原则,按照流民去处理。
所以不少土匪靠着这一招成功逃过了钟鸣小组的审判和处罚,甚至和正常百姓一样分到了土地。
其实金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因为人手有限,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他交代钟鸣小组对流民进行了记录,等以后稳定下来,再进行调查。
其实调查也不难。
你不是说自己是流民吗?那行,你做流民之前是哪个县哪个村的?
然后再派人去核实就行了。
所以土匪们逃得过一时,却逃不过一世。
当然,躲进山里的土匪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土匪直接狗急跳墙,变得比之前更加极端、残暴。
以前他们要顾虑府兵围剿,还要考虑到压榨百姓的限度,以免把百姓压死了,来年没人给他们交岁粮。
但是现在镇远镖局就要打过来了,土匪没有来年了,于是便破罐破摔,疯狂掠夺百姓。
永林镇的百姓更惨,地主黄领全和土匪勾结到了一起,对他们展开了双重掠夺。
还好,镇远镖局来了!
他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这不,土匪和黄领全先打起来了!
“大当家,搜完了!”
喽啰们从屋子里出来,把搜到的东西堆到桌子上。
一些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几串铜钱、两副耳环……
“就这点东西?”大当家眉头微皱:“搜干净了吗?”
“搜干净了,屋里那娘们儿的耳环都被我拽下来了!”小喽啰无奈回答。
大当家瞟了一眼,果然发现耳环上还带着血迹。
“姓黄的,看来你还藏着一手啊?”
大当家用刀背拍了拍黄领全的脸:“说吧,你的黄金都藏到哪儿了?”
“梁大当家,我哪儿有什么黄金啊!”
黄领全拍着大腿哭穷:“你不知道为了养活一大家子,我开支有多大,每年的收成……”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大当家的手腕抬了一下。
黄领全觉得左耳位置一凉,然后便是剧烈的刺痛。
一只耳朵掉在地上,鲜血汩汩冒出,瞬间染红黄领全的左肩。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黄领全满脸惊恐,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叫,一边想去捡耳朵。
可是刚准备弯腰,砍刀就顶到了他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