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正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任尘所弹奏的琴曲。
渐渐琴曲不在高亢,趋于平淡,清脆动人的琴音让人心里很是温暖。
终于,一曲弹奏完。
任尘收起古琴,站起身来,就欲离开。
“年轻人,莫走,请进屋一聊。”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个身材消瘦,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走出。
任尘转过身,“前辈何事?”
“请少侠进屋一叙。”
昏暗的火烛灯光下,任尘看到小屋的二楼里的家具都很质朴,甚至可以说很是简陋。
一张八仙桌上,一个姑娘正在擦拭琴弦。
“少侠也是青云宗的弟子吧,难道你也是南渺一脉,主修琴的吗?”
“不是,我是东雷一脉的弟子。”
“可是,听闻少侠演奏琴曲非常纯熟,能问你一句,此曲从何所学吗?”
任尘点点头。
“先生不必少侠少侠的喊着,我叫任尘,你就称呼我任尘吧。至于这琴曲,是我娘亲所授。”
中年人身着有些掉色青衫,看似很是清贫,任尘一瞬间猜不到他的身份。
中年人也看出任尘的疑惑。
“我叫方天意,我的爹爹是南渺一脉的首座。这是我的女儿:允儿。”
任尘走到八仙桌边,看见背对着他的允儿在擦拭琴弦。
古琴七弦,任尘一眼看去,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把好琴。
“你弹奏的时候有的地方是错误的,指法有些凌乱。”
姑娘闻言转过身子,“大哥哥,你说得对,我以后会更正的。”
一张白皙绝美的脸庞,只是双眼发直,没有一点灵动。那不成,这个姑娘眼盲。
“哎。”方天意哀叹一声。
“小女从小就有眼疾,看不见任何东西。于是我就教她修习琴,算是给她解闷吧!”
咦。
炎帝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
“这个姑娘体内灵气充沛,有着龙飞境的修为,而且经络筋骨俱都正常,为何是个盲人。任尘,你去为她把脉。”
“这个好吗?”
“快去。”
任尘转身看着愁苦的方天意,“方叔叔,我可以为允儿把把脉吗?”
“没用的,很多高明的药师都束手无策。不过,你试试也好。”
任尘将手放在姑娘的手腕处,肌肤冰凉,很是滑腻。
半盏茶后。
任尘将脉象告诉了炎帝。
“竟然是极为罕见的冰寒之体。”
炎帝惊呼道。
“浑身没有一丝浊物,比洗髓过的武者身体还要洁净。这样的体质一旦跨入仙境,那还得了。”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到底发现医治的办法没有。”
炎帝微微沉吟,“冰寒之气阻塞了她的眼部血液流通,我给她开个药方。火龙兽血液半升,枯叶蝉壳数十个捣碎,九叶龙花果五个,白玉子若干,配以极寒的寒涧之水,熬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分五次服用。”
任尘要来纸笔,将药方一一写下。
方天意拿着宣纸的手,不断抖动,心里波动极大。
“饮食上也要调理,不能只吃不带荤腥的食物,多吃火系的野兽肉,切记。”
方天意放下手中的宣纸,扑腾一声,跪倒在任尘面前:“恩人,请受我一拜。”
“方叔叔,快快请起。”
“任尘,你深夜来访,难道也是为了品尝我们家的剑南春酒的吗?”
“嗯,算是吧。”
方天意从酒窖中取出一坛还没破封的剑南春酒。
拿来两个酒碗,给任尘倒了满满一碗。
扑鼻的酒香,馋的任尘赶紧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咂,好酒。”
酒冷似寒冰,入口爽,滑,入腹内却很是火烫。
让任尘想到了阳春三月,身背长剑,乘坐扁舟,直下江南的如诗如梦的画面。
“好一个剑南春。”
方天意眼含笑意,“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要去给小女配药,也许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这段日子,小店和小女就托你照顾了。可否?”
“好,我会在这里,空闲时间和允儿一同弹琴,切磋琴艺。”
方天意闻言,欣喜若狂,哈哈大笑。
“今夜,就让我们畅怀痛饮吧!”
以曲换酒,也算是不错的办法。
任尘暗道。
天外的东方露出了一丝光亮,任尘早已醉卧在酒桌上,嘴里嘟囔着呓语。
允儿摸摸索索拿起家中唯一的貂裘大衣,轻轻给任尘披上。
爹爹这次离去,也许真能找到医治我眼疾的药方吧。
天色大亮,悠扬的太白山的钟声奏响四次,任尘舒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貂裘大衣滑落在地。
酒桌上留一个信纸,字迹已干。
大概的意思就是拜托任尘照顾好允儿,任尘若是要酒,就去酒窖去取。
任尘刚想走出二楼,才发现站立在一旁的允儿。
“你一夜没睡吗?”
“嗯,我习惯了。”
任尘没有再说什么,“我要出去一下,至于酒馆的生意,我会和我兄弟们帮忙照顾好的,你放心。”
“嗯。其实我和爹爹不缺真元石,因为这里是爷爷和奶奶曾经居住的地方,所以,,,”
“明白。”任尘露出璀璨的笑容。
“该去护龙山庄看看了。”任尘走下南渺山。
北浩山,可以说是五座山中,最高最险峻的山。
任尘展开缥缈步,他的缥缈步传自炎帝,已经有三分神韵。
半个时辰后,任尘擦拭脸上的汗水。
山顶到了,护龙山庄就在眼前。
远远就听到了大白鹅的鸣叫声,咦,那里竟然有一个宽百丈的湖泊。
也对,没有湖泊如何养鹅。任尘暗道自己好蠢。
占地三亩的护龙山庄,竟然有的只是茅草搭建的草房。
十数间草房,三间主屋的大门上端写着:龙在堂。
旁边的几间则写着:伴龙厅。
任尘走进山庄,就欲推开厚重的木门进入山庄内。
“何人在门外,要是来买烧鹅的就滚蛋,要是来下棋的也给我滚蛋,你个毛头小子,压根就赢不了我。”
吆喝,这个老头挺厉害,没看见我就能感知到我,是个高手。
踌躇片刻,任尘还是推开山庄的大门。
“是不是高手,得下过才知道。”
任尘自己的棋艺根本拿不出手,不过炎帝的棋艺如何,他也大概猜得到。也许赢这个老头不是问题。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