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知道,司马错已经尽力了,这么长的壁垒,对面又是二十多万赵军,十万精兵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就是这点兵力,白起也无法给他。
除却已经派出去的兵力,白起手中所剩下的只有一十五万五千人马,其中五万是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短期内根本无法上得战场,另外五万多人则是从河内刚刚征发的民夫,妥妥的新卒。
也就是说,白起如今的兵力刚刚好够司马错守卫壁垒,再留出一部作为战略总预备队的。
但显然,白起还得抽兵。一场战役之中,预备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白起显然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预备力量。
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继续抽调司马错手中的壁垒守卫力量。可是司马错刚刚才将自己的三万锐卒派了出去。
“光狼城中从战场退下的老卒尚有五万,减去因伤不能归队的应该至少还有四万的战力。留下两万做为战略总预备队,其余尽数归于你指挥。抽出三万军,不,两万五千卒于我,如何?”白起又是稍稍盘算之后,对司马错问道。
闻言的司马错都快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五万新兵加五万老卒已经是极限的极限了!还要缩减?
咋听之下,两万换两万五千卒,好像也没有相差那么多。可问题是,五万老卒之中真正归队的能有多少?四万,那是最好的结果了,更大的概率是三万,甚至一个不小心发生伤寒事故,归队不足泰半也有可能。
到时候,战略预备队肯定不能动,那自己就用两万多老卒领着五万新兵去硬抗赵军二十多万大军?若果真如此,恐怕自己就要步了西岸壁垒的后尘了。
更何况,壁垒之战随时可能打响,而伤兵归队之期却是遥遥未知,司马错是说什么也不想答应的。
司马错不敢赌,也不能赌,他必须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城内真实的情况反映给武安君白起。
“上将军容禀:光狼城中虽有五万余伤兵,但一来据医师所言,其中能痊愈者不足六成,二来即便能够痊愈,也尚需时间。而壁垒的攻防战随时可能打响,胜负只在一瞬之间,七万精兵尚且战战兢兢,若再减少兵力恐怕……”
司马错故意停顿了一会,说道:“末将无能,恐壁垒失守累及三军!”
白起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他知道司马错所报的数字可能还留有一定的余量,但余量不多,不会超过五千人,但自己想要的更多。
两万五千人,必须凑够至少两万五千精兵增援给南路军!这样一来,减去战损之后在赵军侧后便有八万大军,才有把握防守住那破损不堪的壁垒!等候大军的围攻。
可是如此一来,守卫光狼城壁垒的就只剩两万五千精兵和五万新兵了,当然还有那五万残兵,若是以六成的归队率来看,则是只有三万的精兵可以归队。除去自己的预备队两万人,总计交到司马错的手中的兵力大约是八万五千人。
八万五千人,如何能够守卫者偌大的壁垒呢!须知在丹河西岸壁垒之战中,除却后撤的两万伤亡,仅仅壁垒的攻防中就伤亡了六七万之巨。
而如今,兵力只有八万,精锐程度还不如之前,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再放水,防御器械更甚一筹!这样的兵力、战力能挡住吗?
能!必须能!实在不行,自己的预备队也可以暂时地顶上。只要其他地方不出纰漏,顶住了赵军前几波的疯狂进攻,大事可定矣。
想至此处,白起随即对司马错说道:“以目前赵军行进态势,非五日不可至我壁垒之下,故,决战尚有时日,如此伤兵归队则不成问题。另,战略预备队便设在光狼城中,若事有不谐,则精锐尽出,将军可放心矣?”
司马错闻言,随即在心中暗暗算起了这笔账。
而白起接下来的话语则彻底地将司马错套牢在了自己的船上:“本将来前,我王赐锐士五百,皆交于将军指挥,以固壁垒之防。如何?”
司马错闻言,心中一惊,秦军锐士,那可是秦军锐士啊,号称能够以一敌十的秦军锐士。总人数也未超过千人的秦军锐士,王上居然让武安君带来了泰半之数。
有了这只精锐,司马错大可以组织一直灭火似的军团,随时增援壁垒薄弱之处,即便兵少卒弱,司马错也有信心坚守到大军合围。
当即,司马错便抱拳领命道:“遵武安君之令。”
“好!”白起抚掌叹道。之所以白起一定要得到司马错的认可,不仅仅是对于司马错这位功勋卓著的将军的尊重,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光狼城之战,再没有比驻守此处数月的司马错更合适的主将了。而论及对光狼城防线的了解,也再没有比司马错更高的。白起虽然杀伐果断,却不是个刚愎自用之人。
而司马错既然敢答应了下来,白起知道,那他便有守住的把握。如此一来,三个问题终于在自己的一番调配之下,终于迎刃而解,而赵军也终将陷入自己密不透风的大网之中。
“只是。”一员裨将有些吞吐道:“武安君容禀,不知这两万五千精兵要派往何处?”
心情大好的白起也没打算瞒着众将,毕竟如今大势已定,倒是无需再多保密。
只见白起手指向那舆图一指,说道:“往南,加强南方集团攻打西岸壁垒之力量,务求尽快完成贡献壁垒,并在合围部队抵达前,死死顶住赵军的反扑。”
“将军,南方集团已然集中我军十万大军,围困住赵军南部偏师也不过三万军足矣,攻至西岸壁垒后,又有胡伤将军所部补充夹击,应是足够拿下才是。”一名裨将弱弱地说道。
“倒是北面。”又一都尉缓缓说道:“北面地形平坦,极其有利赵军之骑军,将军也说赵军必冲北面而突围之,不若将此兵力补充至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