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胡伤,立即退出攻城序列,全力阻击东逃之赵军!”
“传令王骑,速派出有力一部,接管胡伤所部攻击阵线。”
“传令本将所带援军,退出攻城序列,转向尾击东逃之赵军。”
面对赵军突然的东逃,司马错立即对所属队伍进行了调整,不能料敌于先机,但至少也算是亡羊补牢了。
然而,司马错的调整虽然很快,但赵军的长刀显然更快!
面对着准备明显不足的秦军,当然或许也跟胡伤所部长途跋涉,连克韩王山、东岸壁垒,又在线壁垒强攻一日一夜,战士体力逐渐不支有关。
赵军骑兵哪会管你这些,趁你病,要你命才是正途。
转眼之间,赵军骑兵已经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一路推进到了泫氏渡口附近,而真正的考验也随之开始。
前有丹水相阻,后有秦军追兵,赵军的骑兵们在此时,却没有如同当日西渡一般,凭借着马速快速过河,反而拨转马头,兵分左右两路,向着追击的秦军迎击而去。
没错,渡不渡过丹水,能有多少兵力渡过丹水,其实许历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能消灭掉多少秦军,尤其是见识到那只特殊的秦军的战力之后,许历便动了将他们彻底留在丹水壁垒的心思。
壁垒之上打不过,可换在壁垒之下,以有心算无心,以骑兵对步卒,显然赵军有着极大的优势。
尤其是在秦军追杀正起劲的时候,斜斜地杀出一只本应已过丹水的骑兵,其一击之下,威力可想而知。
而事情也正如许历所预料地那般,即便秦军锐士战力爆表,却也已经是战斗了数个时辰的强弩之末了,对付一般的赵军当然不在话下,可面对有着兵种克制,手中又没有长兵器,真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快马奔过,立时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而这令人无比心痛的一幕,正巧就被刚刚登上壁垒监视战场的司马错给看到了。
只一瞬间,司马错的眼睛就红了。
赵军骑兵一击之下,近百秦军锐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连带着还有数百精锐不足。要知道这可是秦军数十万大军之中优中选优的锐士啊,放到一般的军中,便是当个曲长也是绰绰有余。
其战力之强,即便是在刚刚极其惨烈的壁垒之战,五百锐士鏖战了数个时辰,所有的损伤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三十余人,可就刚刚的这一个冲锋之间,便被赵军给拿下数十人的性命,怎能不令司马错心疼不已。
“弓箭手迅速压制赵军,长矛兵迅速下城补位!”来不及感伤,司马错再度下令调整战术道:“胡伤所部,立即渡河,回防东岸壁垒。”
“是!”身边传令兵当即领命而去。
司马错下令得快,长矛兵行动得更快,只是即便他们再快,也需要时间,这么短暂的功夫也足够赵军的骑兵再来一趟的冲杀了。
好在下方的秦军锐士们也很快做出了调整,及时变追击的雁行阵为防御的圆阵,就地防御等待着援军的加入。
没有长矛的圆阵,显然对骑兵的克制也是有限,但赵军骑军虽勇,想要破阵却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壁垒那边匆匆的脚步声与喊杀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许历:秦军不会给他以破阵的时间。
长刀横握,各自斩杀掉圆阵外围的几人,两千多骑兵随即浩浩荡荡杀向了丹水东岸。
而泫氏渡口侧,赵军的步卒也没有等着骑兵,各自在屯长的率领下便渡河而去,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只只秦军的队伍也开始渡河东去。显然那是秦军胡伤所部增援东岸壁垒的队伍。
但因为骑兵反杀的缘故,秦军的增援队伍明显要落后赵军一大截,甚至赵军已经成功登陆,那边秦军才刚刚过了河中。
没有丝毫的迟疑,赵军随即继续对东岸的壁垒发起进攻。
壁垒之中,尚有千余秦军精锐,目前大部约八百人也已经集中到了泫氏附近。只要他们能够顶住赵军前两轮,不,哪怕一轮的进攻,等到后续增援部队抵达,赵军这数千参军便插翅难逃了。
但很可惜,壁垒之中的秦军没能顶住赵军哪怕一轮的进攻。
不怪秦军不用命,这东岸壁垒的近八百人,几乎全军尽没在了此战之中。
原来,因为秦军胡伤所部几乎在拿下东岸壁垒之后便立即投入了战斗,根本来不及对壁垒进行全方面的检查,几个赵军留下的暗道自然也从未被发现。
而此时,这几条暗道,便成了要命的通道。
赵军分作数路,各自举着盾牌,快速地通过了滩涂之地,眼见着就要攻击壁垒,壁垒的秦军显然也做好了拼死拖住的准备,可略略一望,却不见赵军的云梯箭塔,紧接着,冲到壁垒之下的赵军眼睁睁地就消失在了壁垒之下。
上天无路,只有入地有门。
壁垒上的二五百主心中立时警声大作:不好,有暗道。
随即指挥着众将士就要往壁垒之中退去,希望能在赵军突入壁垒之前截住他们。
可惜,秦军的速度依旧很快,但赵军的暗道显然更多,刚刚发现了一个,正严阵以待地等着赵军杀出,却不想后方还有一个暗道的出口。
嘭的一声,土墙碎裂,溅起一阵的尘土,眼睛微眯,正要警觉前方赵军的出现,一把红色的利刃却从背后将自己刺穿,赵军居然从自己身后出来了。
秦军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八百秦军一退再退,几乎挨着壁垒的东面城楼下与秦军作着最后的拼杀。可惜失去地利的他们哪里是数倍于己的赵军的对手,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变赵军屠戮一空。
自二五百主以下八百余秦军,悉数战死,无一人生还,更无一人脱逃。
而此时,秦国的援军才刚刚过河!
面对着洞开着的壁垒和迅速窜入壁垒的赵军,秦军意识到自己的阻击已经失败。但秦军依旧不放弃地向着赵军在河中以及滩涂之上的残留兵马发起夹击。
如此的夹击,只能说是一个心理的安慰,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