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依然有着它自身铁的法则。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尽管廉颇再信陵君的神助攻下,很快将魏军的军心稳定了下来,但战场的阵线却没能如同军心一般被稳下来。
魏军战力之弱再度刷新了廉颇的认知,明明昨日还在进攻战中有模有样地打得秦军节节败退,今天把那魏武卒一剥离,就现了原形?
明明已经有足够的修整,明明是背靠着营寨有着极大的防御优势,明明对面的秦军也不锁两三万人,比之自己的两万多大军也多不到哪里去,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魏军后军甫一接触到秦军的进攻,便被打得抱头鼠窜。
唯一还值得稍稍庆幸的是,魏军或许也明白自己不能崩盘,倒也没有就此溃逃,在一线阵地所剩无几之时,总算是奋起了最后的勇气与秦军搏杀起来。
只是仅剩的几个支撑点哪里会是秦军的对手,很快一线阵地几乎全线沦陷,魏军被破退守二线,与此同时一封封求援的信件伴随着阵线后撤的消息,从四面八方递到了廉颇的面前。
听着身前传令兵的汇报,廉颇几乎有些不敢确信。
“这?不是才接战不到一刻钟吗?怎么就全线告急了?!秦军兵力不多啊!就算是两万头猪,秦军要把它们全部赶出一线,怎么着也得个把时辰吧!”廉颇很是不解地看向了信陵君。
那意思在赤裸不过了:你们魏军就这?
看着廉颇探寻的目光,噌的一声,信陵君的脸就红了,但却也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魏军普通战兵战力羸弱的问题,信陵君不是不知道,但他也不知道能差到这个地步。尤其是在昨日的战斗中,魏军上下表现得可谓是可圈可点,更是令包括信陵君在内的诸多魏将对魏军普通战卒的战力有了错误的判断。
实际上,之所以昨日的魏军能如此“骁勇”,大部分的功劳恐怕还是要归结道那数千魏武卒的身上。是精锐的武卒们不断地撕开这秦军的防线,鱼贯而入的魏军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阵型与配合,再加上一直压着秦军打的士气加成,这才造就了昨日魏军的辉煌战果。
打顺风战吗,就算是一群青壮也能胜任,君不见第一次壁垒之战后,赵军就在追击战中大胆启用了一群的青壮军,一样打得秦军节节败退。
可是,今天一战却不再是不用动脑的顺风战。虽然是防御战,按道理应该比进攻战更好打一些。但一来没有武卒精锐冲锋在前,二来攻守互换对于士气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于是魏军真实的战力随即暴露了出来。
似乎也看出了信陵君的无奈,廉颇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下令道:“传令:轮休兵团立即分出两万大军,增援后军。”
两万大军,几乎是所轮休的兵力的一半多了,如此一来后军便有了四万大军,比之进攻的秦军还多出了一万来。
不得不说,防守兵力比之进攻兵力还多的情况,在整个战国的诸多战役之中,还是蛮少出现的。当然了,军队的真实战力不仅仅是以兵力的多寡来区分的,训练的精锐程度、将领的指挥能力,等等也都是战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临时训练这伙魏军是来不及了,除了堆兵力之外,能做的,也就是调配一名更加优秀的将领了。
“信陵君。”廉颇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信陵君。
信陵君见廉颇突然看过来,心中也是一惊,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后军四万大军,几乎是所剩战力的五分之二了,必须要一员大将坐镇才是。如今晋鄙在前,廉颇自不可轻动,想来想去只有自己,或许是最佳的人选。
但信陵君心中却是有些迟疑,倒不是因为害怕往那兵凶战危的后军去坐镇,毕竟此时的信陵君还是对于战胜秦军有着信心的,信陵君担心的是,若是自己离开了中军,那么就等于将全军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廉颇,万一......
虽然从开战至今,廉颇的指挥能力毋庸置疑,若不是廉颇力排众议保证后军战力的充足,又令军团轮换休息,恐怕此时大军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甚至已经被击破也说不定。
可以说,从魏国到上党这一路走来,除了关于出兵时机的问题,廉颇与信陵君之间稍有龃龉,其余时间,廉颇的所作所为堪称完美。
按道理说,信陵君应该给予廉颇充分的信任才是。
可惜,坏就坏在廉颇是赵国的将军!即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语尚未流传于世,但这样的思想很明显已经存在,尤其三晋之间,虽然互为弟兄之国,但这些年下来,谁还没背叛国对方几次。
若是廉颇与晋鄙易位,信陵君甚至不需要廉颇点将,早就请命往后军督战去了。如今要信陵君放下中军之位,去后军督战,哪怕后军的情况已经有些紧急,但信陵君一时间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着作沉吟思索状的信陵君,廉颇几乎瞬间就明白:对于魏军而言,自己始终是个外人,哪怕自己已经表现得很好,哪怕自己的指令乃是为了整个战事的胜利!
好在,廉颇的心中还有planb,或者说廉颇从一开始也就没有对信陵君和自己的plana抱有太多的希望。毕竟信陵君虽然在军事大局上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敏锐,但显然后军如今最需要的乃是对于技战术浸润颇深的战术大将。
观夫魏军之中,除了廉颇自己,也只有正在前线指挥的晋鄙将军了。
“看来,吾等要将指挥所前移了!”廉颇突然的话语将信陵君惊醒。
“后续须有大将坐镇。”廉颇不顾信陵君投来的探寻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本将与信陵君亲自指挥前军进攻之战,调晋鄙将军守卫后军,信陵君以为如何?”
信陵君微微一愣,随即便知道,这或许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当即表态道:“一切遵廉颇将军之命也。本君无有不从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