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突围!
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东南面的军队,在晨曦旭日初升之时便按照赵括的指令转攻为守,便缓缓放弃外围阵地,主力向中心地带集结,因着一夜的进攻,赵军战力的降低秦军是看在眼里的,转攻为守和收缩防御,根本没有引起秦军的重视。
甚至秦军主将司马错还乐得赵军的退却,如此,便能抽调出这边的兵力去支援被魏军撕裂中的战线。
而随着日悬中天,狼烟燃起,秦军的援军从外围开始对魏军进攻,司马错随即下令反击魏军,可以说整个秦军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魏军这一侧,至于赵军,只要他没有动作,司马错就乐得将他们先放一放。
在司马错的视角里头,赵军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要不翻瓮,那就由着他!
只是司马错不知道的是,这只鳖不准备从他这一侧破瓮而出,却想着从另一边翻瓮而出。司马错这一放,成功令赵军完成了集结——也是突围前最难的一步。
而此时,主战场之上,随着廉颇的调整,晋鄙带着信陵君的两千五百亲兵和两万援军已经抵达后军,并成功地稳住了阵线,甚至逐步地向着秦军进行着试探性的反击。
前线,也随着廉颇的到来,技战术也随之上了一个台阶。
仅剩下的不足两千的武卒,在廉颇的手上爆发出了最强的战力。廉颇并没有用这有限的兵力跟秦军的精锐大剑士进行死磕,反而是用这把尖刀专捅秦军的薄弱处,哪里的秦军稍有疏漏,强悍的武卒便会专门出现在哪里,着实令秦军防不胜防。
虽然廉颇不懂什么“木桶原理”,但孙膑所谓“上马对中马、中马对下马”的战术,廉颇还是门清的。
而随着秦军薄弱处阵线被魏武卒一再地袭扰、切割,连带之下,周遭的秦军也只能相应后撤,连带着整个战线也随之缓缓后撤。
一时间,就连亲自指挥战斗的司马错也倍感压力,而一直在廉颇身边的信陵君也再度为廉颇将军的指挥水平所惊叹。
这样细致到千人队的排兵布阵,考验的就是一个将领的战术水平,不仅需要极强的眼力,能够洞察敌军的阵线,更要有足够的眼界与判断,能够分析出敌军的弱点,最后还需要极强的信心与胆量,才能应对敌军的薄弱点果断出击。
所谓落子无悔,古代作战可没有无线电,更没有手机,靠的无非就是一面面令旗和一个个的传令兵。在如此大战之中,细致到千人级别的调整,令旗显然是不够用的,只能靠传令兵一道道指令传达,可战马跑得再快,也要时间,再加上军队反应的时间,一道将令下达,到将令的执行,显然存在着不小的时间差,少说也有盏茶的功夫。
盏茶的功夫间,敌人的援军会不会已经将这薄弱处重新补强?又或许,另一端才是真正的薄弱处?
而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就必须将这可能的提前量考虑在内,换句话说:他所指挥的乃是盏茶过后的战场。
在战场上厮杀了大半辈子的廉颇显然对于这样的指挥那是家常便饭,便是司马错也得甘拜下风,或许只有白起能力压廉颇一头。
很快,秦军便被几乎同样兵力的魏军打得节节败退,这其中当然有秦军战力危殆的缘故,但不得不说廉颇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随着后军阵线的稳固,前方阵线的逐步推进,包围圈内的秦军经过一日一夜的鏖战,总兵力已经不足四万,而且还在迅速地减员之中,一切似乎都朝着有利于魏赵联军的方向进发着,就连信陵君也对此战越来越有把握。
可惜,历史总在不经意的关头刹住了车。
两个多时辰里,魏军高歌猛进的同时,秦军的援军也在战场的边缘狂奔着。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奔波,秦军北路援军成功抵达魏军外围,又过了一刻多钟,秦军西路援军也悄然来到指定位置。
酉时三刻,如约,三柱狼烟,再度冉冉升起!
北面而来的秦军骑兵率先对魏军侧背发起猛攻,哒哒的马蹄伴着呜咽的号角与海啸般的喊杀声,响彻在魏军东北面;
紧接着,西面而来的秦军步卒,疯狂向魏军南侧进攻,试图突破魏军一角,与司马错所部汇合。
晋鄙的压力陡然增加。
尤其是那两万骑兵,那也几乎是白起手里最后的王牌了,纠缠着的阵型最是适合秦军轻骑兵的袭扰。
箭雨借着风驰电掣般的马速,更添了几分凌厉,在空中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之后,嗖嗖嗖地落入了魏军的阵列之中,立时,数百魏卒饮恨当场。
后方的魏军弓兵很想进行反击,可刚刚把箭搭好,抬头一望,眼前的秦兵变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眼前战马踩踏倒伏不起的小草和远处传来的秦军兴奋的怒吼,宣示着秦军的曾经到来。
秦军的骑兵充分发挥了来去如风分特性,不仅打了魏军个措手不及,更是令其连反击都不知该从何处反击。正在愣神的功夫,转了一圈的秦军骑兵,重又归来,却又对另一处的魏军肆意的屠戮着。
随着箭雨破空,成片的魏军倒下,进攻中的秦军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秦军前线的校尉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令旗一指,麾下将士便朝着魏军薄弱处冲杀而去。
猝不及防的魏军立时又吃了个大亏。
数处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好在晋鄙也算是反应极快,当即一边调集弓箭手对入侵的秦军进行压制,一边从预备队中抽出部分,填补上前线的空缺,同时一封求援的口信也立时被传到了廉颇将军处。
其实,这求援的汇报倒有些多余。
在空中燃其三道狼烟之时,廉颇便已然猜到了秦军或又有军队来援,不论这只援军是出自自己所料想的西北面秦军,还是白起从哪里变出来的,廉颇清楚,此时的魏军也好,赵军也罢,已经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