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临战前信陵欲退
作者:随云逸   从长平之战开始最新章节     
    “怎么办!”

    三个大字几乎瞬间充斥在信陵君的脑海。

    面对着如此雄壮的秦军阵列,一时间信陵君真的有些被震撼到了。昨夜还在步步后撤的秦军,眼看着就要被消灭掉,一夜之间,竟然变出了如此多的兵力。

    也正是这份震撼,令信陵君无力再去思考秦军从何而来,赵军又往何处去了的问题。信陵君心中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下了那三个字: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

    面前的本该羸弱的秦军便已是如此,自家大军身后的秦军,按照晋鄙的汇报,昨日里就有不下五万卒,今日恐怕兵力只会更多。

    前后夹击之下,自己如今所剩下的八九万人马,根本不够秦军喝一壶的。

    怎么办?信陵君很快意识到打败秦军已经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了,面对此情此景,自己能够安全逃离便已是邀天之幸了。

    对,要不逃吧!

    什么威望,什么功勋,什么荣誉,在生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生死之间,有着大恐怖!

    转过头,看着还在试图找寻秦军弱点与破局之法的廉颇,信陵君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惶恐之情,说道:“廉老将军!秦军势大,我军该如何处置乎?”

    闻言的廉颇随即看向信陵君,只见原本义正辞严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惶恐和祈求,再结合其言语,哪里还不知道信陵君这是想逃了,却又不好意思直说,这才有“如何处置”的一问。

    如何处置?还能如何处置!昨夜喊你撤你不肯撤,现在人家已经摆明了车马,急了又有啥用?

    而信陵君话语之中的那句“廉老将军”,更是令廉颇心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要用人家的时候就是廉老将军,用不着了就是廉将军。前鞠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只是,大敌当前,廉颇也不能跟魏军的实际掌控者闹别扭。

    撤是一定要撤的,身后就是自家的大军,只要能摆脱掉秦军,无论是向南还是向东,对于廉颇而言都是生路。而以自己胯下骏马的脚力,脱离大军摆脱掉秦军问题应该不大。

    只是,廉颇可做不出弃军而逃之事,哪怕这只军队乃是魏国的军队。

    说他愚蠢也好,说他轴也罢,这或许就是一个将军之所以能在战场上立足的信仰吧!当然,若是能以这数万魏军将对面的秦军咬下一块肉下来,想必也是廉颇所乐意见到的。

    只是,以魏军的战力,在兵力优势之时,尚且对秦军无可奈何,如今攻守易势,能坚持多久,廉颇实在没有把握,更别谈要冲出秦军的包围圈了。

    见廉颇眉头紧锁,却不曾答话,信陵君的心情越发地焦急了。情急之下,信陵君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廉老将军,若是不行,吾等以武卒开路,速速后撤吧!”

    “不,不行,武卒为步卒,行动太慢,不如,吾等领亲兵先行退却吧?”不待廉颇答复,信陵君复又建议道。

    闻言的廉颇心中一惊,顿时对信陵君的评价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原以为这名声在外的信陵君是何等的英雄,却不想也是个公子卬之流。

    这其实并怪不得信陵君,一则是战国的氛围从来就是如此,王室之人就是比之士卒、甚至将军要尊贵许多,弃军而逃虽然说有些不好听,却也是各国王室公子所默认甚至习以为常的事情;二则,如今的战事,魏军确已无战胜之可能,与其兵败被俘,让魏国背上一大笔的赎金,还不如早些逃离出去。

    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句话:生死之间,有着大恐怖。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舍生取义的。屈服于生死之间,也并不意味着着信陵君不再称得上“战国四君子”,事实上信陵君已经比绝大多数的所谓君子要有远见、有谋略、有胆色得多了。

    只是,不可避免的,以此事而观之,当日所谓“苟利家国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的说服之语,大抵还是信陵君料定“窃符”之事要不了他的性命。甚至,“窃符救赵”只是一场豪赌而已,赢了,从此汗青留名;输了,也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

    “君上,且慎言。”廉颇打断信陵君的话语道,随即又看了看四周,说道:“还是将晋鄙将军招来吧,吾观之,秦军阵法仍在展开中,进攻或不在一时。总归要吾等三人协商一致,或还有破局之法。”

    闻言的信陵君也自知失言,看了看空寂的四周,信陵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若是让底下的士卒们知道自己的将军如今商议的不是如何破敌,而是如何带着亲兵先溜,这仗也就没法打了。

    信陵君知道自己心思以乱,而想要对付秦军还是得靠专业的人——廉颇与晋鄙,随即便打发个传令兵往后营寻晋鄙将军前来面商......

    这边廉颇正为如何破敌而烦恼不已,那边看似正徐徐展开攻势的秦军内部,白起也在中军帐内大发脾气。

    “军械物资为何还没有送到?!”白起杵着长剑,站在大案之前,对着营中军需官怒道:“尤其床弩、车弩,本将将令都下了一日多了,为何杳无音讯?”

    说着,长剑狠狠地往地上一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要是回答得好那自罢了,但有一丝虚言,定要叫你尝尝宝剑利否。

    显然,白起很是有些怒了。

    没错,即便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嬴摎身死北路,即便是昨夜北路裨将被阵斩,赵军全军突围,白起也没有如此发怒。

    实在是军需粮草太过重要了。对赵军实行着包围的白起,太知道粮草军械对于一只军队的重要性了。自己三番五次催促的军械,尤其是即将要用于作战的床弩和弩车迟迟未到,已经极大地影响到了自己的排兵布阵。

    如今阵前所摆放的床弩和弩车,都是后营之中连日赶制的,无论是威力还是准度,都比那些屯在光狼城壁垒之上的床弩要差上不少。最重要的是数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