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拍了拍牢头的肩膀以示亲近,赵括随即又问道:“此间防御如何?汝可知外头想取吾之人头者并不在少数也。”
“啊?”牢头被赵括突然的问话问得有点懵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双手一拱严肃地说道:“上将军放心,想要攻入此地,需经至少三重封锁,每重封锁至少有五人把守,另外这旁边的牢房卑职已经腾空,卑职会率麾下十人在隔壁住下,誓死护卫上将军周全。”
赵括随意的一问,不过是想要以刺客之言试一试这牢头的胆量,却不想牢头还真的给了他一个惊喜。不仅是对于安全防范问题早有准备,而且也算是思虑周全,甚至可以说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已经做到了最好。
赵括见状,竟然生出了爱才之心,当即说道:“不错,很不错。”
随即,赵括也稍稍安慰牢头道:“倒也无需紧张,本将亲兵已经接管外围,敌寇想要进来,却也是困难。即便有贼人攻了进来,也无需尔等拼命,尔等只管躲好护住自身即可。”
“是。多谢上将军。”牢头立即躬身道。
“汝唤曰何名,哪里人士,家中尚有人几口?”赵括一脸笑意地看着牢头,问道“可愿从军?”
此话一出,牢头哪里还不知道赵括的提拔重用之意,当即俯身便拜道:“小子名曰平,邯郸郊外人,自幼失祜,有兄长二人,皆没于秦军之手,家中仅有老母一人。因承袭兄长之功,这才有了狱卒的差事。每日所想便是上阵杀敌报仇,自是愿意从军!尤其愿意跟随上将军。”
激动的牢头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好!”赵括当即又拍了拍鲤的肩膀,继续说道:“既如此,吾便收汝为家臣,赐汝赵姓!观汝还算细致,颇有临危不惧之意,待我归营,且入我帐下,筹谋斥候情报一事,望汝不负所望,杀场建功。汝其勉之。”
牢头都快乐疯了!被上将军看中已是天大的喜事,上将军还将自己收为了家臣,更是赐姓为赵。这是怎样的殊荣啊!?说是一步登天也毫不为过,自此之后,自己便可以“赵某”自居,而自己的儿子们也都成了有姓之士了!这是什么,妥妥的是阶层的跨越啊!
“诺!多谢上将军!”一脸兴奋的牢头,当即就结结实实地给赵括拜了三拜,算是全了主臣之礼。
赵括对此也很是满意,没想到自己做个牢的功夫也能收到一个人才。同时,牢头的家世经历也侧面印证了牢头冒险为赵括提供宽敞明亮的住所的原因。而这样一个对秦国有着深刻恨意的人,确实是赵括所希望的家臣。
当然,牢头到底是一个稍有聪明的小才,还是被埋没在底层的大才,却还需要时间和事件去验证。而之所以,赵括以家臣之名冠之,更是不惜赐下“姓氏”,更重要的还是要千金买马骨的宣传效果。
相信很快,赵括收牢头为家臣,并赐姓的消息便会传开。想想看,一个区区的牢头,赵括都能礼贤下士,更何况其他的人才呢?
当然,这也是因为赵括的根基实在是太薄了,手头上几乎没人可用,尤其缺乏可以信任的能人。稍稍亲近的许历、赵韦都被自己留在了河内和上党,邯郸城中,自己居然几乎无人可用。这可着实不好。
不论这个牢头是大才还是小才,赵括都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展示自己。
稍稍又交代了牢头几句,赵括随即便跨入房内,一把钻入了被窝之中,因为有篝火一直在旁边烘烤的缘故,被窝之中早已经是暖暖和和的。这对于冻了一路的赵括而言,简直是惬意万分啊!
在温暖的被窝之中,睡意自然而然地很快便袭来。随着赵括的睡下,屋内屋外也瞬间安静了来,只剩下几簇篝火,噼啪作响。
而这美美的一觉,赵括一睡便睡到了夤夜时分!
倒也不是赵括完全睡饱了,实在是——饿了!从早上带上了锁链开始,赵括就没正经吃过饭,黄昏到了邯郸,自己母亲一番“迎接”之后,自己一时间倒也不觉得饿了。可这一睡之下,却是被饿意给惊醒了——也不知这鬼地方有没有夜宵啊!
随着赵括的一个翻身起床,不远处的敲门声也随之响起。想必应该是一直关注着自己,等自己醒了才敲门的。
“有眼力见儿,有前途。”赵括心中很是满意,对于自己刚刚收下的家臣更加的满意了。
“进!”赵括稍稍整理好仪表对着门外缓缓说道。
牢头赵平随即推门而入,站在门口之处,双手抱拳,身子微躬,缓缓道“禀上将军,上卿蔺相如在外等候多时,因上将军一直未醒来,故未敢打搅,是否让他进来?”
“嗯?”赵括有些疑惑,蔺相如怎么来了?自己不是已经通过赵禹跟蔺相如达成了攻守同盟的一致目标吗,怎么还来找自己,那不是提前暴露了目标吗?而且,此时蔺相如不是应该在跟平原君好生交谈一番才对吗,怎么跑到天牢见自己来了?
不管了,人家来看自己,总不能不见吧。
“速请”赵括当即便下令道。
“诺!另外小人为上将军整治了些酒菜,期间都是小子盯着采买制作的,小子也已经亲自尝过了,是否一并送进来?”
“有心了!送来吧!”赵括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这样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的部下,才是好部下啊!赵括在心中又给这位牢头的级别给狠狠抬了一级——或许,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不多时,酒菜和一员老叟同时被抬了进来,四周原本有些许昏暗的灯火也都重新被点亮,头顶的星光洒下,映衬着摇曳的灯火里,一老一少的两人相对而坐。
“有劳蔺上卿久候,实本将之过也。当自罚一杯!”赵括首先打破沉默,端起酒杯就饮了一杯。
老黄酒,还有点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