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平的角度来看,赵括点名要吕不韦前来,又是亲自迎接又是详谈乐整整一个白天,必然是大才,这坐镇邯郸如此重要的事,落在吕不韦的头上才是最好的。而自己若是能作为副手,也能从中学到不少。如此一来,往后的日子里.......
赵括对于赵平的推辞之语,不仅不怒,反而越发地看重赵平了。
有能而敢担当之人,谓之勇;有能而不敢担当之人,谓之弱;无能而强自担当者,谓之莽;无能而暗自退却者,之明;而赵平之所为,更在四者之上。谓己之能者易,而言己所非者难。
其既明己之非能,更明言以告,而非讳疾忌医般的拖延,此番勇气,比之担当之人更甚也。
赵括摇摇头,说道:“不必自谦,能在一日之内便将吕不韦带到吾之面前,邯郸城中能有几人哉?!吕不韦之能非汝之所长,而汝之所能亦非吕不韦所能为也。”
赵括献给赵平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也算是对赵平的能力的正面认可。
随即继续说道:“也不瞒你,吕不韦还要跟随在吾身边,上党、河内、邯郸等地,所有的讯息交换等事,吾都会交于吕不韦处理,汝、赵韦、许历等,或皆为其属也。后院之言,吕不韦为吾之军师,此非妄言也。”
此言,赵括算是将自己麾下的几人统统做了个定位,当然也是借此机会在向赵平介绍着他未来同僚们,虽然暂时还都互相见不到人。
赵韦闻言,当即越发地明白吕不韦在自家主君心中的位置。但赵韦却也没有丝毫的怨言,甚至心中更是激动不已。虽然不知赵韦是何许人也,但在邯郸城长大的他,对于许历将军的名头却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年马服君阏与之战,许历便是其帐下大将。如今听上将军的口气,自己居然能与此等任务平起平坐,如何能不激动。
赵括却是没有看到赵韦心中的激动,当即继续说道:“要汝在邯郸城,倒是无需汝做甚大事,汝可放心也。若果真有事,吾会令不韦亲回,汝听命可也。”
此话一出,赵平心中坦然许多,当即应承道:“是。”
“吾会留下五十亲兵,此亲兵者皆是百战之兵,更兼十数万大军之中选锋而出,皆有千钧之力而敌十数人之勇也。”赵括看着院角的几个把手的亲兵们缓缓说道:“此五十人,皆交付于汝,以辅汝成事。”
“多谢上将军。”赵平立即答应道。心中的底气更是足了不少。
按说曾为天牢牢头的赵平,也曾管理过数百人的队伍,不至于对区区五十人而动心,但赵平知道,赵括所留下的亲兵们可不是一般人。
那些亲兵们有多厉害,赵平可是在城外的别院之中亲自领教过——自己在天牢里头也算是打遍无敌手了,可却在那些亲兵手上走不过十招,其战力之恐怖可见一般。能有这五十人在手,何事不成!
当然,赵括对于眼前之人的激动,倒也早有预料,之所以留下这宝贵的五十人,赵括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是,赵括的准备又岂会仅仅是如此而已。
“吾已于蔺上卿和平原君商议定了,先给汝一个邯郸尉之职,负责邯郸城治安缉拿之事。过后便往平原君府上,他会告诉你要如何施为。”赵括继续给赵平增加着筹码道。
“是。”赵平简直眼泪都要下来了,数日之前自己还只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区区牢头,几日间摇身一变,便成了牢头的直属上司邯郸捕的直属上司——邯郸尉,那可是年俸六百担的大官啊!
往日甚至都难得一见的大官,如今却是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也不知昔日的顶头上司见了自己会是怎样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吧。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或许便是如此吧。而人人所期盼的所谓的公平,从来都不存在。无数人眼巴巴盯着的一个位置,在赵括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了,这其中也有蔺上卿和平原君想要补偿赵括的意图在内。
不论怎样,赵括终归是很轻易地拿到了这个位置。这个看起来并不算重要,更不显眼,可在关键时候能够发挥出巨大能量的位置。
邯郸尉,所负责的不过是治安缉拿之事,既无兵权,也无处置之权,品阶还低,在这个遍地是氏族官员的邯郸城中,区区六百担的小官,可谓是鸡肋至极。
赵括让赵平做这个邯郸尉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治安缉拿之事,而是要赵平以治安缉拿之名,出现在每个需要他的地方。而最为关键的是,因为缉拿所需,邯郸尉是极少数少数能在夜中叫开城门的小官。这一点对于赵括而言至关重要!
给赵平加完了各种buff,赵括终于开始给赵平交代起事情来:“留在邯郸一共两件事情,汝需谨记。”
“是。”赵平立即从震惊中切换到严肃的神态,准备谨记下赵括的吩咐。
“其一,老母尚在赵府。”赵括对于赵平的切换也是很满意的,随即说道:“这第一件事,就是务必保证吾母亲之安全。给汝之五十亲兵,在任何时候,老母身边不得少于二十人。记住了吗?”
“是。任何时候,老夫人身边不会少于二十亲兵。”赵平认真地点头道:“上将军放心,但凡老夫人少了一根汗毛,卑下提头来见。”
赵括闻言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说道:“其二,汝乃邯郸人,在本地也颇有人脉,吾要汝以此五十亲兵为基,加之汝自身之人脉,选取合适、忠诚、可靠之人,组建密探之组织,密切监视邯郸城中一举一动。吾不想再看到范睢访赵,拖累大军之事再度发生,明白吗?”
什么拖累之语,当然是赵括的托辞,而赵括成立这样的组织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他需要在邯郸城里有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不论是他在代北之地,还是远赴上党河内,不论是他为上将军之时,又或是他日......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