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接连的两计重刀,令举剑防御的司马错虎口生疼。司马将军尚且如此,其他人更别说了。
来不及多想,司马错双手再度发力,将两柄长刀震退,同时长剑横扫,将自己面前的三名赵卒逼退。
可要命的从来不会就这么放过一个人:刚刚逼退了三名赵卒,又有五个赵军围了上来。
司马错随即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还能在战马之上拼杀的秦军已经只剩下聊聊的三、四十人了,而几乎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到三个赵军在围攻,自己的面前更是多达十人,显然自己的过分英勇,遭到了赵军的围攻。
赵军的战斗技巧本就不输于秦军,加上马镫的助力,气力方面更是远胜与秦军,如今秦军减员之下,赵军更是形成了对秦军的围攻。
虽然“当、当、当”的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朵,但任谁都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失去了悬念。或者说,这场战斗在秦军战骑举手格挡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甚至,再早一些,在赵军士卒以弓箭在三百步开外精准地射杀了上百秦军锐士,而秦军一无所获开始,战斗也就没有了悬念。当然,从赵括的角度看,从自己知晓了秦军北上开始,秦军这次的行动就注定了失败。
锋矢阵,最要命的就是这锋锐难当的箭矢!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挡不住这锋锐的箭头,那敌人就是被凿穿,被屠戮的命运;挡住了,那自己就是为消磨,被围杀的命运。
久经沙场的司马错又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呢?!甚至身经百战的秦军锐士们,又岂会不知这个结果呢?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们也要为此拼尽全力,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退?从组成锋矢阵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明白,不再有撤退这个选项。因为锋矢阵,进攻虽利,却拙于防御,于逃跑一途,更是拖累之阵。面对赵军的雁行阵,根本跑不脱。
可惜,那万一的机会并没有光临秦军。
赵军不仅是远战强悍,近战甚至更强,几乎唯有什长以上的锐士才能看看顶住一个赵军的进攻。那可是锐士中的什长啊!放在普通的秦军,少说也可以做百将的存在啊!
“赵括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只强军?”好容易又击退数名赵军的司马错,此时的脑海已经彻底的混沌了。
“又或者赵括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在这支骑兵身上?即便有如此强悍的队伍,也不该有这么多人啊!要知道倾我秦军之力,也不过有千人之锐士,其中什长以上也不过百余人,赵军上哪里弄来如此多的武艺、气力都如此强的战兵?”司马错一边舞动着手中长剑一边思索着。
忽然,只听得“噗呲”的一声,紧接着,一大团的鲜血直直地喷洒在司马错的脸庞。
那是身旁的锐士,为自己挡下了赵军士卒致命的一击。
带着锐士体温的鲜血,却似一桶冰水,将司马错浇了个透心凉。
“这时候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司马错又挡住了一个赵军的偷袭,心中稍稍冷静了下来。
抽空看了一眼此时的战场,左面的情况最不乐观,眼看着就要被赵军彻底四面包围、全军尽没了,而正面战场也不乐观,本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中,如今回旋的余地也渐渐被压缩,赵军似乎在有意放慢节奏,应该是在等待着左路战斗的结束,从而再合围正面的我军。
剩下的右路,也就是自己所在的区域,情况虽然也很不好,也是处于被动之中,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情况竟然是三路中最好的,至少暂时没有被全歼的危险。
可一旦左路、中路相继沦陷,自己又还能坚持多久呢?!六百锐士,如今所剩,已经不足四分之一。
败,已经败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结束这场痛苦的战斗了!
投降?那是不可能的,秦国没有投降的将军!自己也不可能做这个投降的秦将,麾下的六百锐士,也不会愿意放下手中兵刃!甚至以赵括的性格,根本也不会接受什么投降!
冲杀?看着远处好整以暇的赵括,司马错只觉得深深的无力感。漫说着眼前的上百赵军自己便已是突不过去,就算自己强行突破了过去,到了赵括的身边,却不知赵括还有何等秘密武器等着自己。甚至也不需要什么秘密武器,只要让已经放缓节奏的正面的弓弩回援,自己便已经无计可施了。
撤退?或许是如今情形之下,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尤其是赵军的装备,尤其是那如同铁塔一般有着刀枪不入之能的巨汉,还有奔腾战马之上,弓箭射程超三百步等等的消息,显然也是重要无比的,若是能将此消息带回咸阳,也算是不枉这一趟的损失了。
当然,司马错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安慰之语,六百锐士全军覆没对于秦国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虽然这些消息也很宝贵,但终究也会展现在世人面前,甚至有黑冰台相助,不用多少时间也能知道一二。可这六百锐士,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再培养出来的了。
但不管怎样,撤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如今的情况下,阵型已经彻底打乱了,对撤退倒是已经没有了关隘,唯一的问题是对面的赵军也是一水儿的骑兵,还有那能射三百步的弓箭,自己麾下的锐士们真的能跑的过吗?
即便是自己留下来阻挡赵军,恐怕以自己只能,能挡住十个赵兵已经算是万幸,剩下的......如今两军又焦灼地战到了一起?
况且,但,败了就是败了,要认!只有敢于认输,才能打好下一仗!
不管怎样,哪怕只有一人能讨回咸阳,也算是赚了。
当即,司马错就要下令全军撤退,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