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燕军还在为赵军投石车的反应迅速而啧舌,那边赵括却对迟迟提不上来的准确率而皱起了眉头。
当然这样怪不得炮营的将士们,在经历过前面一轮石弹造成的城墙震动后,也是无论如何不敢再把石弹往短了放,于是便有了数弹擦着箭塔身边而过的情形。
挥舞着长刀的赵括,虽然心中无比的着急,倒也并没有时间将心中的急切传递给城楼下的炮营。或许,即便赵括有时间,也并不会去呵斥炮营上下。毕竟这个活,是真的不好干!
也就在一连串的损毁之后,也终于让副将决心,哪怕是损失一些准确度和威慑力,也要让箭塔运动起来,否则,这箭塔也损毁得太快了。
很快,得到命令的燕军将士们便开始移动着他们的箭塔。只是,已经站满了人的箭塔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挪动的。
也就在燕军的箭塔将动未动之际,呼啸的石弹再度来袭,轰的几声,阏与城城楼之下,又是烟尘四起。
等那烟尘散去,却见六座箭塔已去其半!
终于,在赵括的耐心等候下,石弹的准确率终于上来了。只是,燕军却又给出了新的难题——移动靶!显然,本就不好计算的目标,这一移动,更难琢磨了。
好在的是燕军的箭塔只剩下了三座,换言之,投石车可以六座一组,进行覆盖性地打击。
不过在此之前,赵括却是需要面对另一场的难关。
就在城楼下
烟尘四起之时,城楼之下的燕军也悄悄地集结了一部精锐,在烟尘的掩护下很快地登上了云梯,观其进攻方向,竟是直直地往赵括而去。
却见登上了云梯的燕军战兵迅速穿插到赵括的附近,十余名盾兵分为内外两层,将赵括困在原地。
屯长则带队迅速从赵括身边杀过,以凶狠之姿杀退外围的赵兵,同时箭塔之上的弓兵迅速搭弓射箭,拼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三连发,再次逼退赵兵。
与此同时,盾兵趁机再度插入,彻底隔绝赵军与赵括之间的联系。
于是,在几乎转瞬之间,赵括和他的四名亲兵便会被燕军彻底地隔离开,而困住的赵括也将随之陷入了来自燕军的围攻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饶是赵军极力地反抗,却依然难免落入了燕军的圈套,赵括及四位亲兵被近数十名燕军精锐很快便如燕军所预料的一般被分割包围了。
外围的赵兵顿时都疯了,燕军把他们的上将军给包围了,还是当着他们的面给包围的,这要出了什么事,不说怎么惩罚吧,就同袍的唾沫就能把自己给淹死。能不疯吗!
赵兵这段城墙的校尉很快组织兵力想要突破燕军阵线,可是面对燕军精锐,防守尚且不足,如何还能有所突破呢!
被包围的赵括也有点懵,但他在第一时间便甩开膀子挥舞大刀,试图突破盾兵的阻隔,回归赵军本阵,可惜纵然长刀威力巨大
,却在短时间内也只突破了一层盾兵,而在赵括想再次完成突破之时,燕军却先行完成了穿插包围。
赵括知道,麻爪了!
赵括脑海中第一反应的便是将预备队调上来解围,随即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原因无他,燕军的箭塔还没有被干掉,预备队调上来或许可以解决此围,却不免要遭受重大的损失,与后续战事不利。
要不把孙崮调过来?
或许有用,但显然是来不及的!孙崮那边或许也在鏖战,别说动不得,即便是要动,身处城楼另一端,等他来,自己恐怕不死也脱层皮了。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自救了!
能自救吗?赵括深呼吸着,随即观察起了周遭的局势。
还好,燕军虽然围住了自己,但兵力并不算很多,只要能止住源源不断的燕军登上城楼,一切都不算晚。
“传令:抛石车速速将破坏寡人面前的箭塔,弓兵及步兵以雁行阵反包围,随即正常进攻,先隔断云梯,不要执着于突破!”赵括大喊道。
“是!”听到赵括指令的赵军校尉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即按照赵括的指令改变进攻阵型,以雁行阵对城楼上的燕军实行反包围。同时派出传令兵催促抛石车的进攻。
一直关注着赵括的预备队等人,眼见着他们的主将在不远处陷入了重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着传令兵向着他们走来!心中别提多激动了,纷纷刀剑出鞘,只
待传令兵一个字蹦出,就要杀将前去,解救上将军!
可惜,传令兵理都没理他们,径直向城楼之下奔去,校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传令兵,问道:“我王没有喊我们上吗!”
“等着!我王只传令给了炮营!”传令兵显然不愿跟他纠缠,丢下句话,挣脱了校尉的手臂就往炮营奔去。只留下预备部队的五百精锐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愤怒、无奈各种情绪萦绕心头。
预备队不动,但在包围圈中的赵却是没有闲着,手中长刀一横,再次挡住了燕军的一次进攻。但赵括却没有趁机向城墙的内侧,赵军外围进攻的方向发起反攻,反而是一个转身,往着燕军云梯的方向猛攻。
赵括明白,要脱困,一在压制住箭塔的攻击,二则在于断绝燕军的外援。
只要没有源源不断的燕军从云梯上来,城楼上的这股子燕军青瓜蛋子立即就会自乱阵脚,也根本挡不住自己和外围大军的内外夹击。
想明白这点的赵括,立即长刀横握,随之以身带刀,从左至右,横扫而去,只听得“噗噗”几声,刚刚站上城楼的几名燕军被赵括扫落云梯。随着燕军士卒的滚落,赵括也成功站上了城垛之上,并隔绝掉了云梯与城楼的连接。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赵大将军。
当然,帅是帅的,但为此,赵括的手臂上已经中了两箭,四位亲卫也倒下了一位。
现在
的情形是,赵括一人当道阻住了燕军的继续增兵,三位亲卫勉强护住了赵括的背后与头顶,一时间内圈的战斗僵持了起来。
而在外围,赵军按照赵括的部署,正一层层、一个个地消灭着燕军。
由于箭塔的箭矢都在瞄准着赵括,失去空中支援的燕军很快被杀急了眼的赵军逼得不断后退,退无可退之时,便只有将性命交出了。
有惊无险地,赵军很快一层层地消灭了登上城楼的燕军,重新与赵括会合并接管了城墙前段的防御,一通“滚木礌石”攻击下,燕军的精锐再次被击退。
而赵括也被仅剩的两个浑身带伤的亲兵也给架到了城墙内侧。
校尉见着上将军终于平安归来,满是激动的迎了上去,却见赵括双臂与后背之上插着四五支羽箭,伤口处正咕咕地往外冒着鲜血。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以头抢地的同时鼻子一酸,竟然嗷嗷地哭了起来!
一众赵军将士也闻声望了过来,却见着满身浴血,身插羽箭的赵王,纷纷单膝跪地高呼:“上将军!”
赵括见状,笑着说道:“诸将士勿忧,尔等且看,寡人之血皆是鲜红色,箭头上未有毒也!且待我拔出箭头,再与二三子并肩作战、护我河山!”
“诺!并肩作战,护我河山!”
声音渐传渐远,很快响彻整个阏与城!
而在震天的吼声之中,阏与城内的投石车也再度发威,最后的三座箭塔中两座箭
塔也随之化为碎片,尤其是刚刚试图击杀赵括的那座箭塔,更是遭到了来自炮营的特殊照顾,在十余枚石弹的通力打击下,瞬间便化为了齑粉。
看着最后的孤零零的一座箭塔,卿秦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赵军刚刚打退过一次的进攻,正是大意之时,这区区一座箭塔也是最好的迷惑,或许破敌便在此时也!
说时迟,那时快,卿秦的最后的底牌终于要亮相了。
运动中的箭塔终于在两座云梯之间停顿了下来,没错,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护送两座云梯上数百的精锐登上城楼。
而被卿秦寄予厚望的亲兵队们,也随即接管了这两座云梯。
没有犹豫,几乎在箭塔即将到位的同时,五百精锐便已经登上了云梯。
“杀!”燕军士卒一边高喊着一边登上云梯向城楼冲刺。
刚刚为赵括所激励的赵军自然更是不甘示弱,纷纷用滚木礌石和密集的箭雨对燕军予以回应!
小小的阏与城南面面城墙再次陷入两军的反复争夺之中。
“传令:全部抛石车准备对最后的箭塔附近区域包括云梯在内的区域进行覆盖打击,但暂缓摧毁,等候寡人指令。”赵括看着眼前“热闹”的攻势,默默下着指令。
显然经过刚刚的血战,赵括冷静下来不少。他明白,此时已经有些脱力的他,或许才是这城楼之上最大的弱点。
通过刚刚的围杀,赵括也已经发现
了燕军的企图,别看现在正面战场打得热闹,最要命的却还是那座箭塔所在的云梯,燕军不是没有故技重施的可能性,自己也不得不防。
而与其将那已经不成气候的箭塔打掉,让燕军随机挑选故技重施的地点,不如放任箭塔这个破绽,诱使燕军的惯性思维,在最后的箭塔处给与燕军沉重一击。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