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历一九五八年夏,夜,大雨!
“快快快,他就在前面林子里,全部加快速度。”一群雨中刀客,骑着似狼一般的三眼坐骑,如闪电一般,划过雨幕,奔行在泥泞的官路上。
这群人共二十余个,清一色的黑色战甲,披着斗笠,腰挎雁翔刀,行动快捷,队伍有素。
其中,为首的黑衣人骑着近一丈长短的三眼巨狼,奔行在最前面。
稍倾,二十多人集体喝住三眼坐骑,而后步调一致的跳下狼身,快速向林子里包抄过去。
“小黑,你确定他就在这片林子里?”黑衣首领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凶煞之气,右手握着刀把的虎口处,全是老茧,一看此人就是玄功修练到一定境界的高手,或者也可以说是杀人如麻的高手。
不过他站到林子边缘时,眉头却也皱了起来,因为这么大的雨天,使他的玄力感应,只能释放十几米而已,所以他只能借助军中有名的斥候猎手小黑。
“杨头儿,绝对错不了,我的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比狗鼻子都灵的,而且根据时间上的推断,附近的地形特征,他就在这里藏着。”杨头身边站着一个黑脸的军士,正是军中猎手小黑,这小黑的鼻子有些特别,似乎鼻孔比正常人的大一圈,鼻孔朝天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杨头点了点头,立即冷喝道:“分头找,不得伤害他,找到发信号!”
“杨头儿,不用找了,就在这!”就在队伍刚刚散开之时,其中一名黑衣刀客突然间笑了起来,而后就见他从草丛里一抓一提之下,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就被他提了起来。
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极其秀气,但此时全身被雨水打透,嘴唇有些发紫,身子也颤抖不停。
当他被举起来时,他就凶狠的看向了首领杨头儿。
杨头儿大步走来,似乎全然不理会小男孩的恨意,而是皱着眉头道:“七少爷,将军叫我带你回去,你也别瞪我,这大雨天我们还不愿意出来呢,走吧!”说完,他拎着小男孩的脖领子就向外走。
所有的黑衣刀客开始归队,而后步伐一致的走出丛林,集体骑上三眼巨狼,而后快速消失在雨夜之中。
小男孩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可能是害怕三眼狼的凶煞之气,也害怕‘回去’,所以幼小的他在狼身上抖个不停。
一行人急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前方少许灯光。
前面是一排帐篷,有数百顶,还有一些马车,辕驾等等,一看就是一支露宿在野外的移迁之部。
到了营地后,杨头儿拎着小男孩径自的走向了共中最大一间帐篷。
此帐篷有二十几米宽,高也有十几米,门帘外趴着两只身长约两丈长短的白色猛虎。
当杨头走到帐篷门前时,两只白色猛虎只是睁开眼看了杨头儿和小男孩一眼,之后便再次闭上眼睛打盹。
小男孩感觉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两只巨虎是他父亲在迷雾森林抓的看门虎,他曾亲眼看到过这两只老虎生撕活人的。
“直接把孽障带进来!”还没等杨头儿说话,里面就传出一声暴喝,声音非常响亮,而且他竟然知道杨头儿就在门外?
显然这个人的玄功修为是非常恐怖的,玄力的感应比杨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头儿面无表情,拎着小男孩直接进入帐篷,而后单膝跪地:“将军,七少爷带回来了!”
“哼!”一声怒哼传来,没敢抬头的杨头儿吓了一个哆嗦,小男孩也打了一个颤,但随即他就抬起了头,倔强的看向了坐在一张白熊皮椅上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有两米之高,虎背熊腰,一双手掌也特别大。
他的两侧,分别坐着几个同样穿黑甲的将军,以及几位貌美的贵妇。
“孽障,你跑什么?不喜欢这个家吗?”
“不喜欢!”中年男子刚一问完,小男孩就嘶声喊了起来:“我不喜欢这个家,放我走!”
“放肆,与你那该死的母亲一模一样,还敢瞪我?”中年男子被小男孩这一激将,气得大手一抖,轰然拍碎了身下的坐椅,而后拿起椅子上的实木扶手就走到了小男孩身边。
这个时候,满屋子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只是。。。没有人吭声,没有人为小男孩求情。
“孽障,是我生的你,给你吃喝,敢对我如此放肆,畜生不如,你不是能跑吗?打断了你的腿,我看你还怎么跑!”这中年男子说完之后,竟然毫无怜悯的挥棍就打。
“咔”的一声,骨折之声伴随着小男孩的惨叫之声响了起来。
两米之高的中年男人,而且一看他还是那种玄功通天的大人物,而小男孩才一米多一点,瘦小可怜。
所以他这一棍,即便不用全力,小男孩的腿骨也必断无疑了。
“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救治,马上带他滚!”中年男子打断了儿子的腿,但是他眼里却也没有露出半点愧疚或是不忍之情,相反,一脸凶相的他,恨不得要把小男孩杀了一样。
“孽障,我秦震飞有九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当小男孩痛得晕撅过去,被杨头儿拎出去的时候,秦震飞还在喝骂着。。。
片刻之后,小男孩被扔在了一辆马车里,杨头命令黑甲卫士看护,而后他则回去睡觉了。
小男孩的腿被打断了,但秦震飞可是命令不得医治的,而这个家,这支队伍,没有人敢违背秦震飞的命令,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小男孩还在昏迷着,他做了一个梦,又梦到了几天前的那一幕。
那是一个绞刑台,台上绑着一个白衣女子,熊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白衣女子在十数万人的注视之下,被活活焚烧。
只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哭喊,她只是昂着头,用悲怜和嘲讽的眼神看着秦震飞和秦家所有人。
还有,她看向那些拿着火把的白衣祭祀时,似乎在笑,在冷笑,无畏的冷笑。
不知什么时候,女人渐渐把视线移向了小男孩,而后她的眼神出现了柔和,出现了疼爱,用无比心疼的眼神永远定格在了小男孩身上。
似乎她在用眼神告诉小男孩一样,不要哭,你要坚强长大,快点长大。
“娘。。。娘。。。娘。。。。”小男孩在梦里哭喊着,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脚下燃起熊熊烈火时,父亲却在台下却冷漠如冰!
他跪倒在地,给父亲磕头,给爷爷磕头,给大娘、二娘们磕头,给那些穿着白色祭袍的教庭之人磕头。。。
最后,他的头磕得出了血,整个脸已经血流满面。
可是没有人理他,没有人去救他娘!所有人的脸上,除了冰冷,就是无情!,
他记得,他娘只因做了几句醉词,便遭此噩运,甚至他整个秦氏家族都漠视不管。
“夜梦似黄梁,晨醒入天玄。我欲乘风去,漫游天地间。玄黄、天玄,可凄可惭,光明亦是黑暗!”
就是这一句醉词,就是这一句他母亲在家中小院独饮时的诗句,引出了一场弥天大祸,被他父亲的正妻、二房等妻室大做文章,并流传出去,引起光明教庭震怒。
睡梦中,渐渐的人散了,小男孩终于也挣脱了束缚,跑到了绞刑台上,可是看到的只有一团灰而已。
他为母亲收起了那团灰,如获至宝一般,装在最心爱的罐子里。
在那一刻,他恨,他恨他父亲的冷漠与无视,恨大娘二娘们的坏,更恨那个高高在上的光明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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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天亮了,秦化一在痛苦中醒来,又在痛苦中晕撅,一次又一次,但是他的手,却从未松开自已的小包裹,松开包裹里面的小罐子。
因为那个罐子里是他的母亲。
他叫秦化一,母唤乳名:秦朗。秦氏家族,秦震飞的第七子,九岁!
队伍继续前进了,一夜的大雨结束之后,天气又晴朗起来,没有人来看他,甚至没有人给他送吃的。。。
他知道,这一次秦震飞举家迁移,也是和教庭与帝国有关,更与他母亲有关,他母亲作的诗词,似乎也牵连到他秦震飞了。
不过秦家在帝国之中势力太大了,秦化一的爷爷,就是被封王的三朝元老,秦震飞虽被牵连,但实际上是升官了,只是要离开京都的秦家大宅,带着自已的子室,前往边州,那里是帝国的边疆,也是最大的州郡,在边州他要继续积累功勋,为封王做最后的准备。
再一次醒来时,秦化一似乎已经疼得麻木了,支撑起了身子,靠在了车上,没去理会外面的队伍走到了哪里,没去管今后要怎么办,他只是感觉饿极了,必须要吃饭。
还好,他出逃之前,包裹里有一些干粮的。
他解开了包,但看到包裹里状况的一刹那,他却也险些又晕过去。
罐子碎了,白色的粉末与他的干粮混杂在一起。。。
“娘。。。”秦化一瞬间泪如涌泉,他想起来了,秦震飞在打他的时候,似乎擦了包裹一下的,罐子是秦震飞打碎的。。。
“娘,我该怎么办。。。娘。。。”九岁的秦化一已经懂事了,生活在大家族的孩子,生活在秦震飞如此专横下的秦家,想不懂事都不可以的。
只是他现在该怎么办?秦家人全是白眼狼的,整个秦家就没有一个好人,他的罐子碎了,母亲的骨灰放在哪里?
正在这时候,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秦化一下意识的把包裹搂在怀里,抬头看向了掀开帘子的人。
是杨头儿!
“七少爷,你该吃点饭了。”杨头依旧冷冰冰的,把一碗饭菜扔进车里就直接走了。这个杨头儿,是秦震飞最忠实的狗腿子之一。
当然,杨头儿心里也清楚,七少爷这辈子是完了,不但在秦家永远抬不起头,而且还会落下终生残疾,变成瘸子的。
。。。。。
秦化一虽然饿极了,但并没有立即去吃那碗饭,而是重新打开包裹,有些发呆的看着散落的白色骨灰。
一直过了好半天之后,秦化一凄然一笑:“娘,我把你放在我心里吧,那样的话,我们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说完,他拿起包里的干粮,夹杂着白色骨灰的干粮,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他的吃相似乎有些发狠,泪水还在滚落。无依无靠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用这种方法,安葬在天之灵的母亲!
他要把他娘永远留在心中,永远不分开。
白色的骨灰中有一粒彩色斑斓的琥珀,这枚琥珀在他为母亲收拾骨灰的时候就有的,只是那时候太乱,他要快速的把母亲的骨灰收好,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母亲的遗物。
当他渐渐把骨灰以及干粮全部塞到肚子里后,也再次拿起了这枚琥珀。
“娘,这是你的一滴泪珠吧?我也要把它吃到肚子里。。。”秦化一想都没想,就把琥珀放进了嘴里,咽下!________________新书已签约,求收藏,加入书架,求推荐票,桃子必会写好这部小说,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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