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开始逐渐发黑了,但却依旧有着一支军队,士卒们手持火把,沿着洛水沿岸正在向着雒阳的方向急匆匆的行进而去。
毫无疑问,这支兵马就是刘俭亲自带领来的五千冀州军!正星夜奔赴雒阳而去。
为了能够抓紧进兵时间,刘俭这几日一直都是昼夜行军,仓促赶路。其实,对于古代用兵者来说,夜间行军乃是一步险棋,对用兵者而言,若非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夜间行军。
和后世不一样,古代可是没有路灯的。一旦到了黑夜,人的视野范围极为有限。
在荒郊野岭行军,全靠手中的火把,还有目力之所及来判断路程。迷路,不小心落水,乃至于误入泥潭,甚至被野兽偷袭,或是队伍分散,这些突发状况对于夜行军来说,都是极为致命的。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锻炼军队的夜行能力,也能够大幅度的提高军队的整体素质。
所以刘俭也打算,乘着这次机会,好好的锻炼一下冀州军整体的夜间行军能力。
虽然危险,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也是练兵!既能锻炼单兵的作战能力,又能够锻炼军队的整体素质。
一众兵马正在急行之中,却突听赵云对着刘俭喊道:“使君,您看那是什么?”旁边有骑士递过来火把。
刘俭将火把向着赵云指向的方向递送过去,看的是从洛水上游,不断向着下游飘浮而来的尸体。
虽然天色漆黑,看不太真切,但刘俭还是能够看清,那些尚还在留着血的尸体,似乎穿着华贵的服饰,并非是普通的寻常黎庶。
而且尸体不只是一个。
“让三军暂歇!”刘俭立刻下了命令。随后,他看向赵云,道:“子龙,立刻安排人在浅滩处拦截这些尸身,尽量多拦截一些,我要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喏!”赵云随即翻山下马,然后招呼一众士卒,在这洛水的下游浅滩处,拦截从上游漂浮下来的尸体。
刘俭则是翻身下马,站在岸边巡视着。不多时,突听一阵马蹄声响,却见张飞骑着幽州乌骓黑骑,从前面折返回来到了刘俭的身边。
“大兄!张合与高览的前部先锋军已经停下了,俺过来瞅瞅,大兄为何要突然停军!”刘俭指了指那些被捞上来的尸体,道:“看看!”张飞眯起眼睛看去,奇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死人而已!”刘俭皱眉道:“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这许多穿着华贵的死人?必然是与雒阳中事有关系,咱们稍稍驻脚,观察一下,不会有什么坏处,做人做事,无需太过急功近利,有时候,缓一缓还是好的。”张飞砸吧砸吧嘴,没吭声。
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事委实是没什么必要。不过,既然是刘俭的命令,那就还是遵从好了。
不多时,赵云已经指挥着士卒门将一些尸体拦截上岸,摆在了刘俭的面前。
刘俭伸手从旁边的一个士卒手中接过了火把,然后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他们身上的服饰。
不认识,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不过,看他们身上的穿戴,却与宫廷中的黄门所穿的服饰无二。
刘俭轻轻的挑了挑眉,然后吩咐士兵们道:“扒裤子。”
“啊?”士兵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
“扒了他们的裤子!”
“喏!”随着拔下了几名死去之人的裤子后,刘俭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果然都是宫中的宦官。
如此看来,虽然眼下不知道雒阳城方面具体乱到什么程度……但毫无疑问的是,雒阳城确实是乱了。
想到这,刘俭随即吩咐张飞道:“益德,去告诉张合与高览作速行军,直奔雒阳而走,不过先不要往雒阳城去,让先锋军先沿着洛水附近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刘俭的话还没等说完,便突听河道之中,有人高声呼喊道:“快来,快来帮忙!这里有活人,有活的!”刘俭的精神顿时一震,他急忙转头,看向河道之中,高声吩咐道:“快去帮忙!”张飞在后面砸吧着嘴,啧啧叹道:“好家伙,这么大的水,居然还能活下来,当真是不简单啊!”刘俭身边的军士们纷纷下水,不多时,便拽着三个人上了岸。
这三人此刻都是奄奄一息,一个大人两个小孩,特别那两个的,一男一女,皆身着华贵,非同等闲。
刘俭接过火把,先是照了照那大人的面孔,顿时心中一惊。他略作筹谋,心中顿时想明白了什么。
随后,他急忙冲着旁边的人道:“都散开,都散开!”随后,他先来到那个男孩面前,用力的挤压着他的胸口。
河水不断地从男孩的口中喷了出来,随后他又去给男孩做人工呼吸,最终男孩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
刘俭又给女孩如法炮制,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一点,不过也终归是将女孩救醒了过来。
对方虽是个孩子,但自己给她做人工呼吸,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但事急从权,为人救人性命,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女孩子醒了之后,立时间就有些抗拒,急忙起身躲在一旁。刘俭向后撤开,来回扫视着两个孩子,最后他看向那个男孩,对他行礼道:“大王,你可还记得臣?臣昔日在先帝寝宫,曾与大王有过一面之缘。”陈留王刘协仔细的看了刘俭一会,突然呼喊了一声:“皇叔!”紧接着,便见刘协哭着扑到了刘俭的怀中,痛哭道:“皇叔!你可算是来了!”一旁的女孩适才还有些惊惧,如今见男孩如此,方才低声道:“足下,也是汉室宗亲?”刘协从刘俭的怀中起身,擦了擦眼泪,道:“皇嫂,这是先帝亲任的冀州牧,亦是昔日雒阳的风云人物,是寡人与皇兄的皇叔,刘俭刘德然!”唐姬闻言面露欣喜,适才紧张的神色也随之消散。
“多谢皇叔相救!”
“原来是殿下,臣刘俭,拜见殿下!”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张让突然重重的咳嗦了几声,扭头吐出一大口河水,随后方才慢悠悠的苏醒了过来。
刘俭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让,道:“中常侍,咱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中常侍还真是命大!”张让眼神飘忽的看向了说话之人,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随后,却见他突然怪叫一声,惊呼道:“刘德然!”
“中常侍,真是久违了,想不到咱们居然还能活着再见,中常侍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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