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正文卷第四百八十三章虽不利于吾,吾亦往也刘俭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自己的老师还有卢家其他人总是把自己与泥阳王家老二弄混。
因为在相貌上来说,泥阳王家老二跟他一点儿也不像啊。
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而且就经学传承门第而言,自己的家族也远远比不上泥阳王家。
这次在雒阳相见,泥阳王家老二的外貌和当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依旧是那个满脸憨笑的大胖子。
王哀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不过为人非常实诚,一脸憨憨的笑容,让人感觉分外亲切。
卢植也确实是老了,没有了当年雷厉风行的做派,而且也比较念旧。
见到了王哀之后,已经辞去了雒阳太守职位变成了白身的卢植,一个劲儿的拉着王哀的手,问东问西,显得非常关怀。
王哀也不敷衍,只要是卢植所询问的事情,他都无一不到位的认真回答。
“王师弟这些年何处高就?”刘俭在旁边一边亲自煮茶,一边命人给王哀把热茶汤递送了过去。
“好香,好香……多谢兄长,我现在也没什么具体职务,就是被吾兄征辟入府,给他打个下手,有事跑跑腿就是了。”
即使是这般冷的天气,大胖子王哀喝茶也能喝的满头大汗,一看就是身体有点儿虚。
“师弟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多汗而入厕急。”
王哀被刘俭说了短处,神态却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笑呵呵的道:“师兄说的是,我自小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又常年生活在凉州苦寒之地,父母皆以为我难以保全,故将全族资源用于家兄身上,实在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能活下来,而且还长得这般……”
顿了一顿之后,王哀笑呵呵的继续道:“长的这般胖大。”
卢植听王哀说的有趣,不由捋着须子哈哈大笑。
这个门生还是这么有意思,记得他小时候学经的时候,就是这个憨憨的状态,虽然经学的不咋地,但甚是惹人喜欢。
“哎,师弟好歹也是泥阳王氏中人,而且并非庶出,汝兄当年师从刘文绕,名震天下,如今更是位居两千石,掌管河东大郡……而你,如今却只是混个白身……”
王哀笑呵呵的:“那可怎么办?我没能耐呗。”
刘俭闻言,不由啼笑皆非。
“师弟,你这次到雒阳来,除了拜会师尊与吾,想来也是为了河东之事吧?是因为白波军在河东骚扰,所以特意来求援兵的吗?”
王哀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兄长呀……吾兄特让我来求见师兄,希望兄长能够出兵相助河东郡。”
说罢,王哀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卢植。
“老师,您看……”
卢植一伸手,挡住了王哀的话头。
“莫要将老夫牵扯进来啊,老夫如今已经是白身了,这军政上的事儿,老夫不想管,有什么安排调度,你们师兄弟自己商量。”
王哀笑道:“如此,就不劳烦老师指点了。”
刘俭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的兵马虽然屯驻在雒阳,但也不过是暂居而已,过了年之后,兵马全部撤往河北,河东并非我的辖境,朝廷方面也没有旨意让我前往河东平叛,我若随便率兵进驻河东……于理不合。”
王哀寻思了一下,道:“这倒也是。”
王哀如此说,反倒是让刘俭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自己这个同窗师弟未免也太实在一些了,我说自己抽不开身,你就真当真呐?
连稍稍劝一劝,试图挽回一下都不挽回吗?
真是洒脱的很。
他兄长王邑若是知道他这态度来求援,非得一口老血铺满街道不可。
“河东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了?”刘俭皱眉看着王哀。
虽说王哀的态度很是洒脱随性,但毕竟河东是大汉的重镇,那里如今发生兵变,刘俭多少也要了解一下情况。
王哀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啥也也说不明白。
最终,他对刘俭说道:“具体的军情,弟是不了解的,不过弟此行领来了我们河东的一位曲军侯,他对战事知晓,不如叫他前来与师兄一见,师兄有什么想问的,一问便知。”
“好,就请那位徐军侯过来见我吧。”
卢植似乎是对大汉朝的政军之事不再想沾染,听闻刘俭要找徐晃询问,随即起身告辞。
王哀也是紧随其后,说是好久没有见到老师了,要跟老师多叙叙旧。
身为王邑派来的使者,王哀的态度却极为随意,处理王邑派分派给他的这项任务,似乎也并不怎么上心,多少有些名不副实。
而且从王哀的表现以及态度来看,这个人着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过,刘俭却多少觉得这个师弟有点大智若愚的感觉。
很多人,不能只看表面。
王哀和卢植走了之后,刘俭手下的侍卫将徐晃引到了他的面前。
徐晃比较年轻,国字脸,一脸的威严神态,身躯挺拔,很是威风,那股成熟劲与他的年纪颇有些不符。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老成的劲,还一股正气凌然的模样,颇显正直。
后世的史书上,对于徐晃归顺曹操之前的描述非常模糊,只知道他初为河东小吏,后来归顺到了杨奉的麾下。
杨奉是白波贼,不过后来在李傕执掌大权的时候,杨奉曾归了李傕,有了名正言顺的官身,而身为河东郡吏的徐晃,想来也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归于杨奉麾下。
即使杨奉跟随李傕有了正规官身,但他毕竟是白波贼出身,河东郡本来就是高门云集之地,若是出身较高的豪士,想来还是不屑于与杨奉为伍的。
所以徐晃的出身应该并不是很好,他虽然是河东的郡吏,但想要出位怕是极难,非得抓住一切机会不可。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刘俭大概询问了一下徐晃的身世。
身为上官,特别是当世名将,询问一下徐晃的出身并不算什么大事,徐晃也有义务向刘俭禀明自己的出身。
但很显然,徐晃对于自己的出身有些惭愧,他只是大略的向刘俭做了一下介绍,并未详细阐述。
虽然介绍的非常粗糙,但刘俭多少也听出了大概的名堂。
果然,徐晃的出身不高,别说是豪右之门,甚至连寒门都算不上。
属于家道中落,颇为寒酸的那种,只能靠着参军出位。
徐晃很年轻又没有什么背景,但能够在参军之后被王邑赏识,提拔为曲军侯,足见其能力非常了得。
毕竟,三河之地遍地豪富,能够不走后门而被一郡太守重视,非得有大能力不可。
当然,这也跟王邑的出身有关系,河东太守王邑虽然是高门士族,但却是边郡士门,而且还是出身凉州边郡。
似王邑这样地方出身的人,多少能够体会徐晃这种人才的艰难和不易,所以他愿意提拔徐晃这样的真人才。
这次让徐晃代表自己来请刘俭的兵马,也足见其对徐晃的重视。
“公明,且将白波军如今在河东的情况与我大概介绍一下。”
“诺!”
徐晃见自己报出了身世之后,刘俭并没有轻视于他,心中随即松了口气,与他便大致为刘俭讲述了一下河东目下的情况。
河东原先的本地锐士驻军,基本都被董卓收编到朝廷的正规军去了,王邑到河东当太守之后,河东的军事力量几乎为零,所以王邑只能组织新军,用以应付乱世,并大胆起用河东本地的底层豪杰猛士,而徐晃就是其中之一。
但就算是王邑非常努力的组织河东军,但和白波军相比,战力实在是相差太多,白波军在三河之地的影响很大,历史上的白波军能够与西凉军争的有来有往,甚至将牛辅打成败绩,足见白波军在三河之地的势力与影响力。
但往常的白波军在河东之地打劫,也不过是为了补充军需,但是这一次,他们却在河东攻略县城,占领城池,转移根据地,且不断集合兵力,大有将河东地区一举囊括到其麾下之势。
而根据白波军打出的“陈留王当立”的口号来看,白波军的最终目地,则是要攻入关中,与朝中的主力作对。
而且响应白波军的另外两大黄巾军团,一个是黑山的张燕,一个是弘农的张白骑。
根据王邑的判断,这三支黄巾同时起事,大有能掀半天下之势,比起当年的张角,现在这三大黄巾贼寇的力量也算不遑多让。
王邑知道,光靠他自己的微弱力量是守不住河东的。
所以他只能做两手准备,一是向关中的朝廷请援,一是希望刘俭出兵剿灭贼寇。
但是王邑也知道,刘俭如今屯兵雒阳,似乎是在暗中和朝廷讲条件,三大黄巾贼寇起事,与刘俭并无半点关系,刘俭完全没有必要趟这浑水。
所以,他才派自己的弟弟,与刘俭有同窗之谊的王哀前来。
但是,王哀对于能够邀请到刘俭去剿灭白波军,似乎并不上心。
听徐晃说完之后,刘俭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徐晃坐下。
徐晃道了声谢,随即跪坐在了刘俭侧面的位置上。
“公明乃是河东郡的曲军侯,擅于军事,但刘某却不知公明是否擅于时政……我想问你,如今关中方面,关于我刘俭的传言,你是否知道一些?”
徐晃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与无奈。
随后,他还是说道:“晃虽是军旅中人,不过赖王府君重用,平日里又多教诲,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将军与朝廷之间的事……”
刘俭笑道:“你知道些什么?”
“晃知晓,朝中有人保奏将军为抚远大将军,有总领境外之权,只是朝廷久议未决,将军屯兵于雒阳,与朝廷处于僵持阶段。”
刘俭点了点头,道:“看来,王府君对你,多有教导之心。”
“全赖府君不弃……”
“既如此,那你觉得,我在这个节骨眼,向河东出兵……合适吗?”
“这……”徐晃闻言有些犹豫。
“你但说无妨,出汝之口,入吾之耳,无第三人知晓。”
徐晃拱手道:“其实……依照王府君度之,我等今日虽来邀请将军出兵,但将军只怕有九成不会出兵去助……”
“为何?”
“朝廷不予将军为抚远大将军,盖因恐将军权柄过重,功高震主也,将军若是打赢了白波军,更是声名冠绝天下,与朝廷之间的间隙,就更大了……”
“在一个,将军乃是假节钺冀,幽之地,总督河北,三河之地的战事,就名义上与将军无关。”
“三则将军舟车劳顿,几经战事,兵马疲惫,恐不宜再行征伐。”
刘俭笑道:“你既然都能说出这么多我不应该出兵的理由,为何还要代表王府君前来请我出兵呢?”
徐晃犹豫了一下,道:“其实,王府君和末吏,只是在赌……听闻将军德行遍布海内,仁义无双,爱民如子……如今河东势危,我等只能抱着这一点期冀,来见将军,希望将军能够……顾全大局。”
“啪!”
徐晃的话说完,就见刘俭突然伸手重重的一拍桌案。
徐晃吓了一跳,急忙躬身禁言。
少时,方听刘俭缓缓开口道:
“公明,你还真敢说啊,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赌对了。”
徐晃见刘俭猛然拍打桌案,心中本来对刘俭派兵相助已经不抱期望。
但是峰回路转,突听刘俭这般说,徐晃不由大为吃惊。
他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坐在主位上,冲着他笑呵呵的刘俭。
“将军,您……”
刘俭缓缓地站起身,道:“诚如你所言,若是依照政治,依照时势,依照我最近所展示出的让朝廷警惕的实力而言,我不应该派兵往河东平叛。”
“但是,白波军祸乱天下,攻略州郡,欺压良善,坏我大汉田地,置万民于水火……让我袖手旁观,这却是万万不能!”
“我刘某人,宁可被朝廷迫害冤死,却也不能坐实贼寇扰民而不顾!”
“为朝廷平叛,刘某人责无旁贷!”
“宁朝廷负我,我绝不负朝廷。”
“此事虽不利于吾,然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吾往矣!”
徐晃听了刘俭的话,心中大为震撼。
就见他站起身,来到了刘俭面前,单膝跪下,道:“久仰将军仁义之名,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晃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