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朕心甚慰
作者:走后门   宝宝放松点不然会疼的最新章节     
    正是皇帝和大臣出城祈雨的日子,张周不偏不倚挑这天出来试炮,自然是有其用意的。

    人工增雨。

    人工降雨他做不到,现在的炮发射不到那么高,而且这年头也造不出干冰等制冷剂。

    但要在下雨的时候,利用碘化银为核剂,或是盐粒等吸湿剂完成人工增雨却是可以办到的。

    “架设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孙上器过去查看过火炮的情况,回来跟几人通禀。

    说话之间,后面有锦衣卫把望远镜拿过来,准备人手一个。

    张周道:“要找个高的地方,那片土坡就不错。”

    “不必了吧?”张懋道,“前面地势较低,能看得很远。”

    张老头好像都懒得多走几步。

    萧敬笑道:“英国公,咱还是听张先生的吧。”

    ……

    ……

    一行到了土坡上。

    各人都拿出朝廷从张周这里采办的望远镜,对着远处,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要看什么,或是要看多远。

    张周则拿出自己的双筒望远镜。

    “张先生,您的这个……有些独特。”萧敬侧目打量着张周手里的望远镜。

    张周笑道:“我眼神不好,特地做了个双筒的,看远处都一样。”

    “哦。”

    萧敬似懂非懂点点头。

    两个筒的看得就远?

    旁边的郭昂把自己的望远镜递给萧敬道:“萧公公,您用卑职这个……”

    意思是,你自己一个,加我这个,自己拼凑个双筒望远镜。

    “嗯。”

    萧敬用欣赏的目光望着郭昂,好似在说,还是你会办事。

    可当他把两个望远镜放在眼前之后,因没有调焦距和瞳距的结构,萧敬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眼晕,随即把郭昂的那个递还回去:“你也看……”

    回过头再看张周那个望远镜,他似乎更羡慕了。

    要是咱家也能有一个……

    ……

    “砰!”

    就在萧敬神游天外时,下面炮声传来。

    但见一个火球从空中飞出去,落到将近二里远的地方,落地之后直接又是一道火光,随之生气大量的烟尘。

    用望远镜可以隐约看到,二里之外的那片空地,被炸得满目疮痍。

    “好了!”

    下面的孙上器陪着贾老水放完炮,大喊着,用手上的小旗朝土坡上的人打招呼。

    “换一种!”

    张周一边喊着,一边也用小旗对下面下令。

    萧敬望远镜都舍不得挪开眼睛,闻言这才放下,用一脸惊愕的目光望着张周道:“张先生,那有多远?”

    张懋爷孙和郭昂等人也都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张周。

    张周道:“不到二里吧,差不多。刚才这是开花弹,就是里面装填一部分的威武天火药……落地之后就能炸开,下面用的是霰弹炮,是覆盖面比较大的……诸位,我们继续看?”

    萧敬闻言咽口唾沫道:“先生,威武天火药不是很危险吗?能直接发出去的?”

    作为皇帝身边人,萧敬知道有关硝酸甘油不易储藏的事。

    同样也知道,朱祐樘本来是想把硝酸甘油也用在辽东宁远可能会有的战事上,但被张周以运送不便为由给拒绝,连工匠都没法及时调过去。

    所以萧敬才会有此一问。

    “我改进了一下,用的是一种硅藻土,一种黄土,把威武天火药吸了进去,可惜这东西我目前能找到的不多,回头可能还要让各地的官府帮忙给看一下,是否能找出矿藏来。”张周见下面已经在摇旗子了,便对萧敬指了指远处,“咱接着看。”

    “砰!”

    又是一炮。

    这次并不会落地爆炸,但光是霰弹,就让二里外的地面一片狼藉,烟尘处处。

    “哈哈哈……”

    第二炮结束,张懋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已经乐不可支。

    萧敬问道:“还有别的种类吗?”

    “还有一种,但无须试验,另有用途,萧公公没看够也没办法,就带了这两发有威力的实体炮弹出来,成本还比较大,我都耗不起。”

    张周又开始叫穷。

    萧敬苦笑着道:“您这两发炮下去,莫说是鞑子骑兵的肉身,就算是石头也能给他炸开,真是寸草不生啊。”

    张懋笑道:“秉宽啊,伱这炮,是自己造的?从哪学来的?”

    张周想说,我从未来学来的,怎么着,还想偷师?

    张仑则问道:“张先生,是说知节兄出城辽东,也带了这种炮吗?”

    “嗯。”

    张周点头。

    张仑黯然神伤低下头,在经历了先前看到火炮威力的震惊之后,他也开始有些失落了。

    连张懋都发现孙子的神色,这分明是……不甘心。

    看看人家朱知节,跟着王威宁去偏关打胜仗,封伯拜将的,眼下又去辽东,别是又立了大功。

    而他张仑作为张周的弟子,却还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秉宽啊,以后有闲暇,多提携一下我家张仑,老朽这孙子虽然年少,但龙精虎猛,也经得起敲打。别小瞧他!”张懋替孙子说项。

    张周心说,你孙子还只是个半大的小子,就想上战场建功立业?

    就算我想帮他,皇帝也不会同意。

    过个十年八载再说吧。

    萧敬则恭维着笑道:“张老公爷当年年少定军威,张家总是出少年英才,这都是英国公亲传啊。”

    “哈哈,哪里哪里……”张懋一脸得意,随即想到,自己在这里得意个屁。

    今天张周才是主角。

    “秉宽,以老夫所见,有你这炮,足以打得狄夷措手不及,尤其是这射程,是说一直能这么远,还是……”

    张懋最惊叹的不是这火炮的威力,而是这火炮的射程。

    鞑靼人跟大明边军交战,已经形成了固有的观念,在他们预料不到大明火器大幅度提升射程的情况下,还会按照以往的策略进行布防,那这种新火炮的威力就体现出来。

    二里地……还是范围攻击。

    如果这种火炮多了,把面都给盖住,鞑靼人除了撒丫子跑路,还有别的选择?

    跟鞑子打仗,先要有射程,才能有威力。

    这也是张懋为何最初先质疑火炮气密性不高的原因。

    “哦,这不算远的,回头改进一下,发个三四里地,估计也行吧。总要一点点增加,你们说呢?”

    张懋咋舌。

    你小子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吧?

    不过一想,嘿,还真是。

    今天让鞑子见识二里远的火炮,明天你们变阵了,改用三里地的……

    “这天变了呀。”

    张周抬头看着天。

    萧敬则没心思去想张周是不是在吹牛逼,因为张周研制的火炮再厉害,功劳也是别人家的,可当天的祈雨……跟他萧敬休戚相关。

    萧敬脸上带着惊喜道:“哎呀,是变天了,云多了,日头也不见了,这是要下雨吗?”

    张周伸手感受了一下:“好像起风了。”

    张懋道:“陛下今日要祷雨,这就起风,是不是……”

    张周笑道:“萧公公,淡定。”

    毕竟张懋可不知道皇帝为何今天会突然发神经亲自去祈雨,等他听了张周和萧敬的对话,突然意识到什么。

    张周招呼道:“咱赶紧活动起来,换个地方,把子炮也换一下,希望这场雨能下来,缓解京师之地的旱情吧。最近家里的水井都快干涸,打个水都不容易啊。”

    ……

    ……

    城南,天地坛。

    祈雨仪式已经在进行中了。

    本来大臣们也没太当回事,不过是跟着一起来演戏嘛,都想着赶紧祭告完毕,早点回城去休息。

    却在此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起风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好像是真的,再抬头看祭坛上的朱祐樘父子俩,但见朱祐樘正认真在祷告于上苍,甚至张开双臂对着天空。

    因为距离远,也没人能听清楚皇帝具体在说什么。

    但就是一边说……

    风嗖嗖刮,而天上的云彩也是越聚越多,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这……”

    谢迁平时是最健谈的那个,但他看到这一幕,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在场近乎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空。

    这气候,这场面……

    徐琼望向内阁三人,问道:“不会真要下雨吧?”

    李东阳则一脸严肃之色道:“莫非此时真有人在祈雨?”

    言外之意,那张秉宽今天没来,不会就在背后当“枪手”,帮皇帝搞这套装神弄鬼的事情,皇帝刚才就是在等到跟张周约定的时间?

    “pia……”

    有雨点落到了大臣的头上。

    开始只是零星的。

    但随后……哗啦啦……雨水接连从天而降。

    “下雨了!下雨了!圣上和太子殿下祈雨,万民福祉……”

    哗……

    雨势连成线。

    虽然不是倾盆而下,也有逐渐增大的趋向。

    众大臣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家伙,被突然的雨水浇得头脑发昏,但皇帝和太子在祭坛上还没避雨,他们也只能站在雨中。

    这场雨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朱祐樘才转过身来,对着在场的大臣道:“诸位卿家,先行避雨!”

    风雨大作,他说话的声音近乎都被掩盖。

    不过随后金吾卫和锦衣卫将早就准备好的雨伞带出来,众大臣这才知道,原来皇帝出门祈雨还是要带雨具的,不然都不专业。

    斗笠、雨伞什么的架设上。

    而此时朱祐樘和朱厚照父子俩,也顶着华盖从祭坛上下来。

    “陛下!”

    众大臣也都围拢上去。

    不为别的。

    皇帝这是用以身作则的方式,告诉了大臣,他为了求这场雨是付出了多少辛苦。

    看看……

    朕身上的雨水就是先前上天赐给的。

    你们淋雨了,朕也淋了呀。

    朱祐樘望着刘健等人,感慨道:“上天体恤朕和诸位卿家的苦心,降下雨露恩泽,泽被万民,朕心甚慰。诸位卿家辛苦了。”

    “陛下圣恩。”

    皇帝是说,祈雨有大臣们的功劳,但大臣们可不能不识相。

    分明是人家皇帝父子俩的功劳,这功谁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