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铁骨铮铮”
作者:走后门   宝宝放松点不然会疼的最新章节     
    “祖母急着让我娶妻,说是身为安边侯,若无子嗣,爵位早晚是别人家的,应当及早为将来做准备。”

    朱凤一脸苦闷的样子。

    娶妻对他来说,等于是架在火上烤。

    张周道:“如果我是你祖母,可能也会这么劝你。知节啊,你对女人就真的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朱凤瞪大眼,显得很迷茫的样子。

    “也罢。”张周道,“没人能勉强你,我想成国太夫人的意思,除了要为你这个安边侯的爵位留后,也想让你们成国公府留后,谁让你和你大哥都没儿子呢?”

    “那……那也该让我大哥去,别找我啊?”朱凤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呵呵。”张周就差嗤之以鼻。

    朱凤随即耷拉着脑袋道:“不过我也在想,如果能娶个有孩子的……”

    张周心说,你还真是跟如今的小太子或是未来的小皇帝一样,在某些事上还真是会另辟蹊径。

    “莫在我面前谈你心中怪异的想法。”张周抬手打断了朱凤的话,“你托我给你说的事,我定会帮你说,成不成不敢保证。至于令尊回京师之后,是否有资格回南京,那也不在我考量范围之内,也跟你祖母明说,我能力有限,帮不上太多。”

    “啊?”朱凤又是听了个一脸懵逼。

    “你回去跟你祖母说,她自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时间很晚了,恕不远送。”张周在下逐客令时也毫不客气。

    ……

    ……

    张周进了内院。

    乘兴而去,败兴而出。

    走出来时嘴上还在嘟囔:“除了一个身怀六甲的,这谁都不方便,怎又是这般光景?跟谁讲理去?还跟某人夸口说这冬天正是开枝散叶的好时机,到时候方便的时候又一起方便,看来还真是应该别府而居,这样我自己的时间也能岔开。”

    “老爷!”

    刘贵立在外院门口,一脸很谨慎的样子。

    张周皱眉:“你不是在南城宅子吗?怎到此了?”

    张周迁居到城北什刹海的大宅之后,本来宅子里的女人也都相继搬来了新居,他也只留了刘贵等人在那边守着院子。

    “是前宣府马总兵到了京师,去府上拜访,小的只能过来跟您通禀了。”刘贵低头哈腰道。

    “嗯。”

    张周点头。

    “正好有时间,那就让他来见。”张周一边吩咐让人给他准备毛巾什么的擦手,一边让刘贵去通知让马仪来见。

    ……

    ……

    张周在自己的书房内见到了风尘仆仆而来的马仪。

    “末将马某,拜见张公。”马仪也倒不客气,见了张周好似拜见皇帝一般,噗通便跪倒给张周磕头。

    丝毫不掩饰他是张周的部曲。

    张周端坐在书桌后,以平静的口吻道:“起来叙话。”

    “末将领命。”

    马仪起身,恭恭敬敬立在那。

    张周伸手示意,让刘贵给搬了把椅子给马仪,马仪这才很别扭坐下来。

    张周问道:“都督府去过了?”

    “有去过。”马仪道,“兵部也点了卯,说是有可能会被发岭南效命,末将愿意听凭一切调遣。”

    张周笑道:“你都已经是平虏伯了,大明的勋贵,去哪里不过是陛下的调遣,可不要有何想法。”

    “是,是。”

    马仪很清楚他自己的造化是因何而来。

    而且他也明白,现在诰券还没正式赐给,甚至赐不赐诰券也两说。

    就在于最近大明获得爵位的人太多了,又是安边侯,又是新建伯、平虏伯,又是莱国公的,朝廷的意向,也是有功劳可以赏赐,但把诰券给压下来,意思是当一代的勋贵就算了,下一代赐个什么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千户之类的虚职便可。

    这也是为大明府库开销的成本着想。

    张周道:“其实你,我也希望你继续留在西北,但也不是说当兵的只有在西北才有用武之地,你也要把一些建功立业的机会让给别人。而且现在朝中对你非议的声音也不小。”

    马仪虽因军功而得爵,但之前马中锡参劾他的内容,由刑部查过之后,发现一切都属实。

    这就很尴尬了。

    张周用了一个不得不立功来将功折罪的人,完成了一场奇袭威宁海的壮举,但在事后,就算是你罪折了,也不可能再把你安排在西北要害职位上。

    不然谁都会以为,尽管犯错,只要巴结好他张周,回头取得个功劳,把自己的罪过就可以一波带走。

    马仪必须要罚,这才能彰显出大明功过赏罚的态度,其实也算是给马中锡个交代。

    毕竟马中锡还在宣府当巡抚,以其跟马仪的关系,二人是不会对付的。

    “你想去哪?”张周问道。

    马仪赶紧道:“末将不敢造次。”

    张周笑道:“不是我要问你,是陛下给你选的机会,要么去东南靖海,要么去西南守边。”

    马仪道:“末将希望能到东南。”

    一看就知道是思忖过的,要放到外地当差,当然是要去相对富庶的地方,而不是守着西南边陲的山疙瘩,在大明,很多山疙瘩连路都不通,更别说是走蜀道这种高难度动作了。

    “江浙、闽地,还是粤地?”张周笑着问道。

    “若是粤地,是最好的。”

    大明在广东为了镇海以及防备地方部族等叛乱,在布置防备人马时相对比较完善和充裕,而两广之地也是经常设置总督的,那边当总兵官,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然油水更大。

    而之前的安远侯柳景,则就是在两广任上因贪暴等罪,被下狱的。

    张周微笑道:“挺会选,不过粤地目前还没有空缺,如果你要去东南,先让你去江浙历练一下。另外我跟陛下提过,要在那边造点船只,靠近江浙,在调运木材、铁等材料时,也会相对方便。”

    “啊?”

    马仪一听,好像是明白到,张周早就给他铺好了路。

    或者说,他只能按照张周预设的路走,如果他选择了西南,或者直接就被张周“打入冷宫”。

    “末将一定会尽心竭力。”尽管马仪不知道张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造船,但见张周如此慎重,他当然还是要识相的。

    “好了。”张周道,“回去收拾一下。家眷什么的,不方便带走的,就留在京师吧。”

    马仪道:“张公思虑周到,末将行远路,家中有一对儿女尚幼,不便远行……末将想将他二人送到张公府上,既能受张公的指点,以后让他们伺候于张公府上的贵人,以报答张公提携之恩。”

    “儿女?”张周笑了笑。

    这说得不会就是马昂兄妹吧?

    马仪道:“是,如今犬子方七岁,与张公家的公子年岁相当,可为张公之子效犬马之劳,至于小女……如今六岁,可为张公家的千金为婢女。”

    “哎呦,你身为大明的平虏伯,如此将儿女便送到我府上来,我不敢接受啊。”

    张周一边说一边也在想,你儿子后来送妹妹的习惯,是不是也是跟你学的?

    不过再一想,大明的勋臣到了弘治年间,好像骨头的确都不太硬,净喜欢搞这种桌底下的交易,以换得政治资源。

    但其实文臣那边也好不到哪去,想想贿赂李广的名单……朝中文武大臣有一个算一个,谁又真的敢吹嘘说自己铁骨铮铮?

    “他们能在张公府上,那是他们的造化。”马仪对此倒是很坚持的模样。

    张周微笑点头道:“那好吧,我会请示于陛下,看陛下是否会同意如此。你到了江浙之后也要好好办事,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马仪一脸振奋道:“末将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周一听这话,怎么跟刘瑾在他面前表态时如出一辙?

    现在那位刘大公公还在偏头关喝西北风呢。

    不过想来,马仪觉得自己攀上高枝,现在情绪激动说出这话,也不觉得意外了。

    ……

    ……

    翌日一早。

    张周仍旧不用上朝,当天他要完成朱佑樘所给的特殊任务,就是去把皇帝的“外宅”接到一个特殊的地方去暂时居住。

    别看此女出身很低微,但因朱佑樘自己就不是什么嫡系高出身,或许正因为此女的出身微末和身世可怜,会让朱佑樘产生怜悯相惜之情,以此才能建立心灵上的沟通桥梁。

    还没等张周出门。

    这边萧敬又来访。

    “萧公公,今天……是没朝议是吧?”张周笑问着。

    萧敬作为马上要晋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人,平时公务还是比较忙的,一旦有朝会朝议等,一大早定然是脱不开身。仟千仦哾

    萧敬苦笑道:“张先生,您这不是言笑吗?”

    意思是,陛下昨晚都没回宫,今天朝个屁啊?

    “呵呵。有事说事,你不会是跟我一起去……”

    “先生莫要误会,咱家不会干涉您办的事,您所要办的事咱家也一概不清楚,也绝对不敢过问。”萧敬是聪明人,皇帝托妻献子一般把人交给张周,就是为了避免被宫廷势力的人所知晓下落而迫害,他又不会屈从于张皇后的威逼,他敢随便过问?

    “卑职只是来通知您一声,报捷的奏疏,已于昨夜传到京师了。比陆中丞的,晚了一些。”萧敬道。

    张周点头道:“这是好事啊。”

    萧敬苦着脸道:“事是好事,但跟那位陆中丞一样,这上奏的渠道,有点不同寻常,来人竟是直接去了兵部,连通政使司都没走,还是咱家得知消息之后,连夜去兵部问询,才得知报来的捷报分了好几份,散到不同的衙门去,通政使司也不过只是得了一份而已。”

    “通知陛下了?”张周问道。

    “尚……尚未。”萧敬咽口唾沫。

    这意思是,有些话还是您去说比较合适。

    鬼知道那王宪是怎么想的?

    张周道:“既然那么多份,不介意给我一份吧?”

    “好的,好的。”萧敬急忙拿出一份,呈送到张周,张周大致一看,就知道是一份誊录的。

    “还真是想闹得满城风雨啊,这是想在陛下论功之前,自己把功给定了?呵呵,太心急了。”张周笑着。

    萧敬道:“那咱家就先……回宫?”

    张周点点头道:“也好,萧公公请吧。”

    他能理解,萧敬现在都不敢去戏楼面对朱佑樘,免得被张皇后叫去责问,又怕耽误了给朱佑樘送战报而被斥责,所以萧敬现在这差事当得也很憋屈。

    ……

    ……

    戏楼后院,类似于行宫的院子里。

    朱佑樘因为不用去早朝,也没有早起。

    即便如此,在张周抵达时,他也已经睡醒很久,并已经洗漱完毕。

    “秉宽来了?”朱佑樘笑着走过来。

    一旁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早膳,“一起用膳。”

    张周拱手行礼,而那份奏疏便拿在手上:“不必了陛下,这有王宪奏捷的上奏,只是一份誊本,城内各衙门近乎都散了,这是故意要跟辽镇的将士争功。”

    朱佑樘尽管已经知晓捷报的事,甚至已从陆完那大致得知了战果几何,听到这话他还是很激动,拿过去仔细看过。

    “都不算炸碎的,还有这么多首级和俘虏,真是……跟以前不同了。”朱佑樘满脸欣慰之色。

    张周道:“臣看过,以王宪所报,首级等基本都是由蓟州所部所取得,臣也分析过陆完的上奏,战情大致也有所分析,或许王宪的蓟州骑兵,正是为了争首功,而错失了战机,以至于此战战果大大低于预期。”

    “那他王宪就该死了!”朱佑樘一听,脸色当然不悦。

    本来是将三部族一网成擒,怎么也能杀伤、俘虏个两三万的族民回来。

    结果就完成了刚刚一成的指标。

    虽然杀伤俘虏三千人以上,也算是大功劳了,可现在大明君臣上下哪还满足于这点功绩?

    张周笑道:“陛下慎言。”

    你皇帝说某人该死,那可能那人就真的应该准备去死了,但其实王宪也完成了伏击的任务。

    指望以四千兵马直接吞并朵颜三卫,也不现实,就算是加上陆完的那三千六七千兵马,也不够。

    所以说彻底覆灭朵颜三卫,也只是个设想,张周本来的意思也是能取得多少战果是多少。

    “那秉宽,你觉得,王宪此举,等于是要让朕下不来台,非要把功劳给他和他的蓟州所部?”朱佑樘问道。

    张周道:“这要看朝中人如何来论定。”

    朱佑樘有些厌烦道:“那就让他们折腾去,你的功劳无人质疑便可!可能也是因为你的出现,军功的获取也不再是难比登天,把这群人给惯坏了!以为自己一个个都能耐到天上去了!却还不是要靠天火药和火炮,还有你的运筹帷幄来完成?”

    “朕想来,若是他们继续闹,那朕就把裁定劝全交给你,此战的功过赏罚,你也是最有资格来论定的。”

    张周笑道:“陛下,还是交给朝中人来论定为好,这时候臣就无须亲自去了。臣也想当个隔岸观火之人。”

    张周用了“也”字,大概是在说,陛下您想当牧羊人,难道我就想当饿狼了?

    咱君臣二人不是应该一起看朝中那群大臣如何蹦跶吗?

    “嗯。”朱佑樘也笑着点头,“一起用膳,用过之后朕要回宫,剩下的事看你的了。”

    ……

    ……

    朱佑樘吃过早饭之后就回宫了。

    临走之前,才把他的“爱妃”叫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把人交给张周。

    除了一名本来就跟此女在一起的侍奉的婢女之外,朱佑樘甚至连一名侍奉的宫女或是小太监都没给找,意思很明显……为了朕的爱妃的安全,一切都靠秉宽你来布置和安排。

    随即张周让此女上了马车。

    再以自己扈从的锦衣卫等,以刘贵为安排和布置,前往宁彤府上。

    事情甚至都没跟孙上器打招呼。

    因为孙上器也是锦衣卫原先体系的人,也容易为权力所逼迫。

    宁彤的胭脂铺。

    一大早,胭脂铺就已经开张,更让人意外的是,一早里面就有客人。

    张周先让马车停在街口人少的地方,自己下马车到了宁彤的胭脂铺门口,四下观摩之后,闲庭信步一般往胭脂铺门口走去。

    “出去出去!男子不得进入!”

    两名好似护院的男子,拿着棍棒立在胭脂铺前不远的地方。

    二人甚至能做到目不斜视。

    有他们这两尊门神在,对路人来说是一道风景,而对于进入里面挑选胭脂水粉的女子来说,则好像是保护他们隐私的护法者。

    “哪雇来的?还挺尽责!很好很好,回头给你们个差事。”张周笑着。

    二人正要把张周当作一般来惹事的人处理,却是张周带来的人直接把二人给按住,连嘴都给堵上,架到一边去了。

    既然宁彤的胭脂铺要作为保卫皇妃和龙嗣之地,这两个货的规格就有点低了。

    当张周进入胭脂铺门时,里面的女子,连同柜台之后的小丫鬟,都在用惊愕目光望着。

    “挺好的地方,适合谈生意。”张周笑望着那些大户的夫人……并没有小姐,全在于这年头女子没嫁人之前很少敢走出家门的。

    “小姐,小姐……”

    丫鬟赶紧朝内帘招呼。

    随后宁彤走出来,她脸上涂得跟猴屁股一样,大概正现身说法给顾客讲解胭脂水粉的用法,先前也可能是进去水洗去,再试验别的……这点账号走就很佩服宁彤,敢拿自己的脸做试验,但也正因如此,她用一种非常怪异的“形态”,跟张周再一次会面。

    当她看到是张周,又意识到二人会面时的尴尬,随即一扭身又进了帘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