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安静听吕潇然说完一切。

    “你觉得怎么样？”吕潇然看着司琴问道。

    司琴没有着急开口，但神情中有一丝有犹豫。

    “我觉得很悬，但必须一试。”司琴开口道。

    吕潇然点点头，现在长孙不在，这些大小事务都需要两人拿主意，所以吕潇然首先要确保两人的意见能够统一。

    “我这两天了解了一下现在学院的情况，器字院和文字院暂时交由校委会管理。如今两个学院底下人心浮动，一些心思活泛的老师和长老现在都开始私下接触各个派系的主要人物，生怕晚了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至于行政部那帮墙头草，现在更是来回摇摆，但对万源商行的事能卡则卡，毕竟现在最有希望的两位候选人都对我们都很不友好。这两天我将行政部的关系又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这些家伙看在我吕梁商行的面子上，办事才收敛了许多。”吕潇然说道。

    司琴这两天都在跟枪神计划和新世界项目，所以对这些情况并不了解，但可以想象到行政部那些老油条们有多难对付。

    “我这里的情况比你那边好一点，枪神计划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进展的还算平稳，赋魂组多亏有张素在主持，所以也没有出现暂停的情况。新世界项目因为目前还在实验阶段，知晓我们在干什么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没有收到多少阻挠。”

    “只是枪神计划中我主要负责的教案编写组出现了一些差错，组内的老师也出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人心浮动，人人自危。”司琴开口道。

    吕潇然点点头，开口问道：“我听孝义说，你那里有个副院长，叫孙淼的比较难缠？说是一直反对枪神计划，认为那都是哗众取宠，这次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

    司琴轻笑一声，“怎么可能没有，我们组的老师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云院长一出事，他就开始投向师资处段振彪。接着段振彪的名义开始收拢老师。”

    “不过我们组内的老师都算是有学识有见识的，都明白他们在干的这件事是能够提升文字院地位、改变文字院学生处境的，所以都还能坚持着继续工作。只是最近师资处上位的呼声越来越高，连带着他也被人们看作是下一任文字院院长，导致这些老师也都人人自危。”

    “我这次回来算是暂时稳定住了大家的情绪，但这必然不是长久之计。”

    吕潇然问道：“接下打算怎么做？”

    司琴没有回答吕潇然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说道：“正如长孙走之前说的，我们现在取得的大好局势必须守住，并且要继续发展的更好，这样等长孙回来才算是给他了一个交代。”

    “器字院下任院长的竞争必然十分激烈，于段正德个人而言，不把目标放在院长的位置上是明智的。毕竟以他的资历和另外两人相比差得太远了，过早的表现出自己的野心并对他来说并不利。”

    “我们如果直接出面去找段正德谈并不合适，并且容易让他对我们产生戒备。”司琴说道。

    “那还用长孙那招？找他相好给他吹吹枕边风？”吕潇然问道。

    司琴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开口道；“第一，他的相好只是一名前红袖阁的舞女，这样的身份去和段正德谈这件事不合适。”

    “第二，这样的手段用过一次，再用容易招致段正德反感，我们不能让他有一种我们始终在拿捏他把柄的感觉。”

    吕潇然听了点点头。

    司琴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但能给他吹枕边风的不止一人，还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吕潇然眼前一亮，开口道：“你是说田氏能源！”

    司琴点点头，停顿了片刻才说道。

    “其实这都是长孙已经提前为我们打点好的关系，我们只要重新牵线就能用上。”

    吕潇然思忖片刻，说道：“直接去找田氏能源谈会不会太生意了？”

    “嗯，不能直接去谈。段正德本就十分在意这点，如果让他察觉到自己成为了我们之间谈判的筹码，定然不会如我们愿。”

    司琴反过头来对吕潇然说道：“其实吕潇然你们发觉，长孙做的这些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还有额外的意义么？”

    吕潇然一愣，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司琴话的意思。

    他们两这样的人，将来都是要经历家族残酷厮杀，最后才能成为那个成功继承家族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需要有更多的筹码，有更强的实力，才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想到这，司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年在长孙家族族会时的场景。

    “我们出不得任何意外，失败就是灭亡！”想想长孙当年的经历，司琴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从前总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让父亲认可我，以至于我从来不屑于搞拉帮结派那一套，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我还在极力否认我是司南正女儿的事实。”

    “但是和长孙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一点，合理利用自己的一切资源才是明智的，坚持无用的自尊是愚蠢的。”司琴坦然的说道。

    吕潇然点点头，认可司琴的说法，而后补充道：“长孙这个家伙在这方面确实做到了极致，抛弃可笑的自尊，保持绝对的冷静。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接下来我就去找我叔叔，要开始用些手段了。”

    “嗯，只有让段正德看不到我们的身影，最后他才会主动找上我们寻求帮助。”司琴开口道。

    ……

    烈阳城一座巨大的宅院，悬挂着大大的牌匾。

    田府。

    这正是田氏家族的府邸。

    田作雄，现任田氏家族家主，也是段正德明媒正娶的夫人，田蕊的亲生父亲。

    府邸中，田作雄正在用餐，餐桌上人并不多，只有夫人和田蕊。

    田作雄开口道：“小蕊，有段时间没回家了。”

    田作雄看起来是面容威严，但看向对面的田蕊时眼神中的宠溺还是掩盖不住的。

    田作雄的夫人林氏，坐在田蕊身边，是不是的向田蕊面前的小碟夹菜。

    可以看出，田蕊在家中一直被当做是捧在手中的明珠呵护着。

    田蕊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父亲，你也知道，正德这边境界又有所突破，正好赶上最近青藤那边变动不小，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向上在走一走，所以家里也比较忙，父亲莫怪。”

    说着田蕊向田作雄吐了个舌头。

    虽然田蕊也已是到了近四十的年纪，但平时保养的极好，此时做出这样的动作仍然让人感觉可爱，而不违和。

    田作雄拿女儿没办法，也并不怪罪，接着说道：“我前面差人给你的信收到了吧？”

    田蕊闻言轻轻点点头。

    “段正德是什么意思？”

    田蕊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爹……正德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往上走。”

    “哼，靠自己的能力，怎么位置越高，反而自尊心越强了？还是说看不上我这个老头给他的帮衬了？”田作雄说到这里已经放下了筷子。

    “爹，你怎么这么说正德。你不在学院你不知道，正德他这些年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他境界又刚突破，根基还不稳，现在就把手伸到院长的位置上，他该多遭人恨啊！”田蕊半撒娇半埋怨的说道。

    以往田蕊只要用出这招，田作雄多半就会作罢，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田作雄忽然便发起火来。

    只见田作雄一拍桌子，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

    “他被人戳脊梁骨？你老爹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在生意场上拼杀，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我也都咽下去了，他怎么了被人背后议论几句就受不了了？那叫无能！”

    “爹！你怎么了？怎么这样说话？”田蕊也生了气，一扔筷子跟田作雄喊道。

    “我怎么了，我马上过不去了，你爷爷的爷爷将田氏能源交给我，马上就要倒了，你说我还要怎么说话！”说完田作雄一推椅子，愤然离席。

    田蕊一愣，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对待过，哪怕是当年自己不顾父亲的反对一定要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穷书生时，父亲也没有这般生气过。

    想到这里，田蕊的眼泪便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母亲林氏见父女俩在饭桌上这样的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劝阻，此时见女儿委屈的哭泣，顿时心软的哄劝。

    “蕊儿啊，没事的，别哭了，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什么意思啊，难道非要看着我和正德把家吵散了他才满意？”田蕊此时面对最亲的母亲，顿时将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林氏见女儿这样的模样，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本来我们是不想将这些说给你听的，省的你心烦。”

    田蕊闻言一愣。

    林氏接着说道：“现在家族的生意不好做，你父亲这两天为了这些事情头疼不已。”

    田蕊似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父亲从未凶过自己，甚至连言辞严厉的说自己都很少。这次忽然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定有他的原因。

    “家族生意不是一直比较稳定么？并且前段时间不是还和学院谈成了很多项目么？怎么会忽然……”田蕊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学院这段时间的变动必然对家族生意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林氏看出来女儿已经想明白了一些，轻声说道：“这件事也怪我们，前段时间为了和学院谈成那些项目，对别家的项目就少了很多精力，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族都忽然同时与我们提出了终止合作的意向。”

    田蕊闻言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问道：“项目都终止了？”

    林氏摇摇头，开口道：“那倒还没有，有些可能也只是向借机跟我们重谈利益分配，这倒也没什么，如果放在以前，学院没有发生那些变动，单靠与学院合作的那些项目我们也就够了，必然不会向他们让步的。但现在……”

    “所以你父亲才会和你发火，这段时间他确实很心烦，也受了不少气。如果……正德真的能够当上器字院的院长，那这些项目必然就能稳定下来，到时哪怕那些家族想跟我们终止合作倒也无所谓，毕竟我们都老了，精力有限，少些项目也能清闲些。”

    田蕊听到在这里感到一阵心酸，想到父亲这把年纪了还要受这样的气，担这样的心，就感觉自己这个女儿当得不称职。

    “母亲，我……”田蕊依旧有些为难。

    林氏善解人意，见女儿这副模样便明白她也有难处，开口道：“好了，蕊儿，不用说了，母亲明白。我这样说也只是想让你能体谅你父亲，不要生他的气。”

    田蕊点点头。

    夜晚，田蕊在后花园散心，正巧碰到父母也正在散步。

    由于早上和父亲产生的矛盾，让田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于是田蕊索性躲在假山后面。

    “好了，你也别再和女儿生气了，你要理解女儿，俗话说夫唱妇随。”林氏开口对田作雄说道。

    “哼，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留不住啊。”田作雄说道。

    “那可不是，要不然你还想留她在你身边一辈子啊。”林氏笑着说道。

    “留啊，只要她愿意，我巴不得她一辈子守在我身边呢。”田作雄一摊手说道。

    “那，你也说了得她愿意啊。”

    田作雄闻言叹口气。

    “行了，别逼女儿了，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只要女儿幸福就够了。”林氏劝解道。

    田作雄点点头。

    两人走远，但假山后的田蕊早已泣不成声。

    同时，在田蕊心中也决定了某些事，自己必须要为家族做些什么。

    ……

    在烈阳城的另一边，吕松竹笑着对吕潇然说道：“你小子这招够阴险的，算是准准的打在了田氏能源的七寸上。这样一来，田氏能源必须要做出让步，让出一些原有的利益啊。”

    吕潇然摇摇头，这些只能算是顺手而为，他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要让田蕊去做那个逼段正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