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急着回去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突然收到消息,他的儿子秀忠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犯了他历史上的错误。
具体的故事要从3个多月前说起
庆长8年5月正是一年之中春耕最忙碌的时候,可是此刻整个关东地头却显得异常的聪明,没有了往年春耕的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地头的百姓们在堤岸边官吏、村头不断的叮嘱下匆忙的栽种下今年春耕的粮食。
这么匆忙的栽种必然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壮丁们已经没有剩余的时间去管这些了,上头只给了他们5天的时间完成春耕,剩下就需要家中的老人、小孩妇人去负责了。
至7月,随着丰春城内海螺号的吹响,一面悬挂着龙胆五七桐纹花纹的阵旗从丰春城城门走出,在其背后跟随着是是源源不断健壮的士卒。
城下町和村头地界的百姓听到这声海螺号,纷纷从屋子出来齐聚跪倒在路边,他们并不知道自家主公出阵的具体时间,但是一直再等这一刻,等着给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送行,并恭祝他们武运昌隆。
也不知在路边是谁高喊了一声“丰春殿下万胜!丰春军团万胜!”竟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有样学样的高喊起来。
依照规矩,大军出阵的时候,百姓应该谦卑的跪拜在道路两边,但是此时此景即便有人站了起来,秀家也只能回之以欣慰的笑容。
这并不是秀家有意组织的,这是丰春城的百姓们在知道整个关东的男人都被裹挟上阵之后所发现出的由衷的祝福。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一战事关关东国运,若是失败了不知多少人家家里要披黑戴孝。也只有如百姓们口中所言“万胜”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才能活着回来。
今日出阵的是秀家的南路军团本军,其子辉家所领的中路军团已经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北上包围箕轮城,逼迫真田家降服。
有趣的是,即便手持真田信繁、真田昌幸、真田信胜父子三人的亲笔劝降书信,秀家也在其中许诺给予真田信幸转封回信浓不少于10万石的恩赏,但是在他妻子稻姬的作用下,依旧抗拒不愿开城。
秀家没有将身为上野备统帅的真田信繁调拨入中路军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秀家不愿意让这样一个大好青年陷入到兄弟相残的残酷战争中去,索性将其调入本队任旗本众总番头和本阵守备的职务。
秀家本领的军团总人数达到了10万人,但是秀家此次从丰春城内出阵的人数只有6000余人,这是因为大部分的军势早已在这两个月中陆续开往相模、武藏两国。
这么大的兵力调动,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瞒住西方的眼睛。秀家也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这是国战根本不是过去几千人、几万人的作战方式,不存在投机取巧的可能,只能以大兵堂堂正正方能得胜。
因为此次所携带的具是秀家领内的精锐士卒,秀家也有意带着自己的儿子出阵。
除了在北陆军团担任副将的三子丰臣政家(母亲伊达南,妻子明石全登女儿松),中路军团担任挂名诸将的丰臣辉家、五子丰臣朝家(母亲伊达南,婚配伊达政宗女儿五郎八姬)、六子结城朝家之外,秀家本队还带上了十子总十郎和十一子丰臣重家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丰臣重家和总十郎如今才12岁,但是确是到了可以元服的年纪了。重家的乌帽子亲是亲自南下的佐竹义重,其名讳中的重字就是由此而来。
而总十郎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还没有元服的乳名,事实上他也是这些队伍中唯一没有元服的“准武士”。
他是除了辉家之外,秀家膝下唯一年岁合适的“嫡子”。自然是嫡子自然有着自己的大用处。
当然了,他对于自己的兄长和弟弟都元服,只有自己没有元服的结果很不满意。
看着在外面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由武士牵着前行的弟弟重家,他只能整日撅着小嘴坐在骄子里面,由4个足轻一前一后抬着前进。
大军从丰春城出发,此刻已是夏收的时节。但由于地头的壮丁被尽数征召,在地头劳作的要么是壮妇稚童,要么是两鬓早已斑白身体佝偻的老者。
其实秀家在之前军役账编制之中,自己所动员之兵人数不过10万余人,上洛总兵力不过8万余人,照理说关东根本不可能萧瑟到这种程度。
其实秀家在关东真实的动员比例要远高于这个数,男丁被征召了足有15余万人,征召比例达到了每万石600人的超高征召比例。
之所以只有一半的兵力上洛,其一是需要留驻2万驻守本领防止老家出现问题,其二则是因为秀家手中的军备不足以装备15万人,剩下的人手持简陋的武器作为民夫运输军粮、军备即可。
尽管秀家从转封关东之后就开始谋划这终局之战,但是由于之前奥羽二征、朝鲜之役、虾夷征伐,丰春家的军备一直都是在消耗的。
秀家不愿意将那些没有被装备的炮灰算入到自己的军队之中,这会严重影响自己对双方战斗力的判断。
这一点其实是当下并不常见的做法,从目前手头的情报来看,联合了上杉、德川等大名的大坂方面所能动员的军力超过20万,但是其中依照秀家标准划入战斗序列的不会超过12万。这主要还是动员的口径不同的缘故。
自丰春城一路南下,直武藏国江户城的时候会和了赖在磐城相马家、上总中川氏以及安房宇喜多氏的兵力。
作为秀家在关东最重要的港口,江户的自秀家转封之后的重要性愈加提高。此次东西两军决战,江户城也承担着转运东北物资、军备、士卒南下的重要任务。
此时此刻,虾夷总督长船纲直已经带着虾夷的部分援军乘船直抵江户城落船。
不论是对于女真人还是虾夷部落人来说,虾夷的明珠城就已经是他们认知中最繁华的城市。
以至于在海船上的时候看到岸边颜面不觉得城市轮廓,都发出了令人感叹的惊呼。直到他们实际踏上这块土地,走在石头垒砌的船堤上,感受着与虾夷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们更是觉得这是“天国”的模样。
许多虾夷兵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神像,这是以秀家的轮廓雕塑而成的,正是秀家在虾夷布施十余年的东照神形象。
为了迎接秀家的到来,上船纲直早早的就带着几位重要的虾夷部落首领等候在江户城的城外。
当这些首领们看到甲胄整齐,军容严谨的万余军势,在对比一下自己部落营区那乱哄哄的部落民,内心之中对于秀家的惧意更甚。
当他们看到那个骑在马上的人物,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不是他们在虾夷庙宇中整日跪拜的那个东照大明神本尊吗?
不知是谁带的头,竟先一步跪倒下来,激动的高声呼喊道:“参见东照大神冕下!”
有了人带头,那些虾夷的部落民、女真民士兵纷纷跪倒在一旁,跟着高呼“东照大神万岁。”
这正是秀家当初在备前的时候,以自己为形象设计的宗教所想要的效果!
早就随秀家返回本领的前一任虾夷总督龟井兹矩则趁机介绍到“这位就是诸位日常参拜的东照大明神在人间的化身,是我等的主公,亦是尔等的主公。尔等今日乃是受神所召唤,为神而战!”
zj信仰是最坚定的思想意志,秀家的到来为虾夷部落带来了先进的文化和生产力。
在过去他们只能渔猎采果而生,每到冬日各部落之间就只能互相征伐,去抢掠其他部落积攒的过冬物品。
直达秀家的到来,用粮食兑换他们手中相对无用的毛皮等土物,更是在土豆扩种之后,为这些部落带来了稳定的粮食来源。
在虾夷总督府扩种土豆的时候,就一直对着这些虾夷的部落和同化的土著、女真人说“这是东照大明神赐予他们的事物。”
他们解决了温饱的问题,不用再去为了粮食舍命抢掠,有了更多是时间学习、发展,对于秀家自然是无比的崇信的。
在虾夷的很多部落中,不论部落的大小,东照大明神的神社永远修筑在高台上,加上舍殿和舍塔,都是整个部落中最高的位置,永远是第一个接受东日阳光之所在。
这样的设计也足以看出,虾夷阿依努人、女真人对秀家的崇敬之情。
如今他们终于见到了东照大明神的化身,享受了多年秀家施舍恩赐的土著们,自然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去战斗。
“我等愿意为神子效死~”
由于这部分士卒足有上万人,江户城外的动静着实闹得有些大了。不仅引来了城下町百姓的驻足,更是引起了在此屯驻等候秀家的中川秀政和宇喜多诠家的注意。
作为秀家的亲堂兄,秀家在虾夷征伐的时候没有待他,但是这次事关国战,到底还是要待他走上一遭的。
两人经过上次的谈心,再加上秀家对他儿子的照顾,互相的误会早已解开,但是当宇喜多诠家看到秀家被虾夷人山呼神明的时候,内心还是不由的震颤了。
对于这个弟弟,宇喜多诠家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是一个不立围墙之下的君子,在日本这个地方,一个没死的人敢于给自己上神号的也就独属于他一遭了。
当年他曾经参与了虾夷立神的过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早已忘却,他甚至不觉得秀家这份操作会有什么效果。
直到今日,看到万余虾夷人跪倒在地高呼秀家“东照大明神万岁”的时候,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弟弟居然已经为这一刻布局了快20年了!
“那个家伙.”想到这一点的宇喜多诠家背脊不由的发凉。
要知道在20年前的时候,他秀家明明才刚刚元服没多久啊!
他还是那个跟在那个还是被称为筑前守的关白秀吉屁股后面奋战的少年!
他还是那个,知行只有备前、美作两国、备中部分领地,总石高不超过60万石的中等大名!
可是,他居然已经在为如今做谋划了,早早的就已经用宗教信仰控制了一群无知的土著,发展并武装了他们,为自己提供了一只本领军势之外额外的大军!
宇喜多诠家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这一点在他成为独立大名之后显得尤为的明显。尽管出身于宇喜多家,但是他再成为秀家的傀儡,服从秀家的调配。
尽管只有赞岐18万石的知行,但是在他眼里他与比他大的大名是平级的,都是秀吉的家臣。
但是在他看待比他小知行的大名的时候,又不将其视为与自己的平级的存在了,往往会狗眼看人低一头。
即便是被减封至了安房5万石,对于一旁的秀家、德川和中川三家大名,他也一直以平级的语气与他们往来,丝毫不觉得自己5万石的知行有什么需要谦卑的地方。
但是在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么的愚蠢,再也没有了以往桀骜的模样。
如果秀家真的是那个已经算到未来二十年的男人,那么自己当初的背叛一定会让他非常的不满吧
若是自己当初继续与秀家保持步调一致,自己恐怕会成为他最信任的大名吧,绝对超过郡山殿下的存在!
上船纲直为秀家和秀家的儿子们准备了丰富的晚宴,由于江户靠海的缘故,海鱼的料理自然是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但是由于此时是战时,宴席上并没有酒水,大名们包括秀家在内都以茶代酒互相恭维。
这样的局面对于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总十郎和丰臣重家都充满了好奇。
由于这是两人的初阵,秀家特意如自己当初一样,为两人准备了一套缩小版的具足套在身上。再加上秀家为他们临时配置的侍从武士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别说还真有秀家当初几分样子。
有所不同的是,丰臣重家已经元服,头发已经剃成了月代头,而总十郎虽然一样着家,但是却没有元服,头上的头发还是完整的,在秀家看来这可比重家看起来精神多了。
宴席结束之后,宇喜多诠家并没有离去,他经过了一天的思考终于鼓起了勇气来和秀家正式道歉。
之前的误会虽然解开了,但是诠家内心依旧桀骜,并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今日看到了秀家布局近20年的计划,这才让他第一次对这个比自己小9岁的中年人产生了恐惧的心里。
秀家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他会到来,早早的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养子坐在堂上等待这他的到来。
两人刚一见面,桀骜的宇喜多诠家居然就软了膝盖,【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榻榻米上,身体伏倒在地向秀家请罪。
“罪臣七郎兵卫见过右府殿下。今日前来特是来为往昔之桀骜向右府请罪,还望右府念在我俩出于同门的份上予以宽宥。”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甚至不敢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是对自己都以【通称】进行称呼。
他的这副态度,即便是身为他儿子的津川平四郎胜家和嫡子宇喜多与九郎重行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父亲今日的表现,他居然有一日在秀吉关白之外人面前低头屈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