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主中的也是‘七日噬魂散’么?”徐恪不禁反问道:“先前李兄不是推断,方家二堂主是被康铭博下了‘七星断魂散’之毒?”
屠青青道:“先前我见方树虎猝然毒发而死,也以为是中了‘七星断魂散’之毒,可到了后来,见方树虎的尸身竟变得面目焦黑而且四肢缩拢、弓腰曲背,浑身还渗出暗紫色的液体。那时我便断定,方树虎身体内所中之毒,根本就不是什么‘七星断魂散’,而是蜀中康门的‘七日噬魂散’!”
徐恪道:“可那时候,书仙老哥却言之凿凿,说康铭博手里的‘七星断魂散’也能锁住死者的魂魄令其无法遁入幽冥……”
屠青青摆手冷笑道:“他懂什么!自以为看了几本破书,就在那里信口雌黄!这‘七日噬魂散’中最难配制的一味毒药就是那‘尸血毒’。那‘尸血毒’实属天地间罕有的一种可怕之毒,天知道康门中人是如何得来的!听闻那‘尸血毒’能搅乱阴阳,阻断轮回,故而有违天道。自古以来,凡逆天道而行者,必遭天谴!是以配制尸血毒时需慎之又慎,若稍有差池,哪怕一丁点尸血沾身,则制毒之人立时就会变成一具毫无意念的僵尸。正因为‘尸血毒’极难配制,是以康铭博才化繁为简,弃除尸血与人血这两种血毒,专取七种天下至毒糅为一体为他所用,于是才有了‘七星断魂散’。因之,康铭博的‘七星断魂散’中,断不会有‘尸血毒’出现,既无尸血之毒,何来的锁人魂魄?”彡彡訁凊
徐恪点了点头,“这么说,康铭博早就在二堂主的身体内种下了‘七日噬魂散’之毒!”一想起方树虎临死前的惨状,他不由地愤恨道:“康铭博这厮怎如此歹毒!他与方二堂主好歹兄弟一场,就算下毒,至多也是取人性命即可,何苦还要害二堂主死后魂魄被锁?!”
“怕是没这么简单……”屠青青摇了摇头,说道:“康铭博之所以在方树虎身体内事先种下‘七日噬魂散’之毒,依我看来,至少有两层用意。其一、康铭博虽在方树虎身上下了‘七日噬魂散’之毒,但他必定是每隔一段时日就给方树虎喂服下解药为其续命,否则的话,方树虎早就一命归西了。他如此煞费周章,必定是防备你会有朝一日偷袭他分水堂总坛而将方树虎救走,到那时,方树虎没有解药为其续命,须臾间便会毒发而身亡,看来,此贼心思之细密当真是世间少有……”
徐恪既愧又悔道:“想不到我与书仙老哥精心谋划的偷袭分水堂之举,竟然早已在康铭博的意料之中,咱们费力忙活了半日,才终于将方二堂主救出分水堂,可没想到,此举却成了断送二堂主性命的催命符,咳!……”
“你也别再自责了……”屠青青安慰道:“康铭博的第二层用意,你怕是还想不到呢!”
“他还有什么用意?”
“你想想,那‘七日噬魂散’配制如此之繁难,想必康家掌门能给康铭博的毒药数量应该不多。康铭博之所以会将如此珍贵的毒药用在了方树虎身上,是想着等有一天,通过方树虎的尸身,再将那‘七日噬魂散’传给那个救方树虎的人!”
“救方树虎的人……”徐恪若有所思道:“李兄,你是说,那康铭博非但预料到了我会有一天去救二堂主出分水堂,而且,还等着我救出二堂主之后,再通过二堂主的尸身让我中毒?”
“正是!”屠青青看着徐恪,浅浅一笑道:“你前番已中过一次‘七日噬魂散’之毒,没想到吧,这一次竟差一点又中了一次‘七日噬魂散’!”
“好险!”徐恪回想自己上一次中毒所受之苦楚,不禁又有些心有余悸道:“依李兄所言,看来上一回书仙老哥所言不虚,二堂主死后,口鼻与发肤中不断渗出暗紫色液体,这些液体若一旦沾染上身,那便也会跟二堂主一样,中了‘七日噬魂散’之毒?”
“小舒那一句话倒也没说错,不过也不全对!”屠青青又喝了一口酒,缓缓言道:“一般人中了‘七日噬魂散’之毒而死后,尸体未必会有毒液渗出,就像吴文龙的尸身,只是面目焦黑,四肢蜷曲,并无液体渗出,故而与吴文龙尸身接触的人也不会中毒。那一日方树虎死后,其尸身的变化你也是亲眼见到了,非但四肢迅速缩拢,面目焦黑狰狞,而且腰部忽而拱起后背又突然反转,看上去就犹如一具扭曲的僵尸。如此变化之大,自然有他的不寻常之处。想必是康铭博在下毒之时,又加入了某一种毒物作为药引,或是事先发功震裂了方树虎奇经八脉,故而毒药一旦失却解药压制,便会短时间内迅速突破死者脏腑筋脉,从皮肤肌理间渗出体外。那时候,一旦有人与方树虎的尸身稍加接触,便会立时中毒!”
“好一个康铭博,好一个‘魔心佛面’!”徐恪听闻此言,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他暗自心道,那一日我见方二哥猝然殒命,心中悲痛,便情不自禁欲上前抱住二哥尸身大哭。倘若没有书仙老哥在一旁及时制止,那么此时的我岂不是中了“七日噬魂散”之毒后,早已死去多时,且死后还化作了一具毫无意念的行走僵尸?那岂不是正中康铭博下怀?!
“贤弟,你现下知道这康铭博能成为杭州分水堂一堂之总堂主,自有他不一般的能耐了吧?”屠青青举起手中杯,将满杯的女儿红悠然饮尽,朝徐恪笑意盈盈地说道。
“确是如此!看来,之前对这位方总堂主,我徐无病还真的是小瞧了他!”
“岂止是你小瞧了他,我屠青青也和你一样,先前从未曾将他当作是一个威胁。直至今日,看到他在吴文龙和方树虎身上都接连使出了‘七日噬魂散’之后,我这才确定,这位杭州分水堂的总堂主,其真实身份竟然就是康家大掌门的私生子。如此一来,这分水堂的身后,非但有少山派在撑腰,暗地里还有一个更难对付的蜀中康门呢!”
听得屠青青此言,徐恪不禁忧虑道:“少山派是天下第一大派,蜀中康门又是天下最为歹毒的一个门派,照李兄所言,有这两大门派在后面撑着,今后咱们要对付分水堂,岂非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