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己未津门开始
照了好半天镜子,费景庭赶脚很是奇妙,他试着让分身动了动。原以为还得一心二用,当然,他这会儿差一步便是地仙,一心二用也不算难事,只需分化念头便可以,没想到的是,神魂分割却跟分化念头不一样。
完全不用分化念头,神魂一致,他清晰的知道分身所思所想,又不用额外操控分身,只需以意识下达目标指令就可以。
“诶?这个不错,走两步瞧瞧。”
对面分身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能别把自己当傻子吗?”
“啧,你怎么说话呢?我是本体,你才是分身。”
“分不分身的且不说,我总算明白当初那帮同事为什么暗地里说我是二傻子了。”
费景庭自己被自己怼了个哑口无言。男人嘛,谁还没个偶尔幼稚的时候?
费景庭琢磨了下,也没说话,干脆嘿嘿笑了两声,对面的分身立马明白了他的念头。
分身先是眨眨眼,随即吐槽道:“幼稚。”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这么好玩的事儿,傻子才不干呢。你藏好了,别露面。”
“放心。”
费景庭手掐法诀,使了个藏身术,随即笑嘻嘻让开门口,朝着分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分身哼哼两声,推门离去。
刚出门,迎面就碰上迈着小短腿快步跑来的小安鼎。分身一把揪住孩子,呵斥道:“又淘气了?”
小安鼎眨眨眼,感觉面前的亲爹有些不太一样,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于是说道:“娘,娘又要揍我!”
“为什么啊?”
没等小安鼎回话,倪秋凤就拎着鸡毛掸子就杀上了楼:“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倪秋凤简直出离了愤怒,脸上被水彩笔画成了大花脸,甭问了,一准是小安鼎的杰作。
小安鼎嗖的一声溜到分身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辩解道:“娘,我,我帮你化妆来着。”
“少胡说八道,我说没说过不许用水彩笔往别人身上画?”
“娘又不是别人。”
“哎呀,气死我了,你别拦着我,今儿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兔崽子不可!”
倪秋凤气势汹汹杀过来,分身拦了两下,挨了两下鸡毛掸子,便顺水推舟将绝望的小安鼎送了出去。
倪秋凤也不含糊,褪去小安鼎的裤子就抽,没两下小安鼎就哇哇大叫。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小子没少在灵机充裕的小世界里待,身子骨比寻常孩子强壮许多。
倪秋凤虽然气坏了,可到底心疼孩子,哪里舍得使劲?
“还敢不敢了!啊?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绕了我吧!”
收拾了小安鼎,倪秋凤余怒未消,转头就冲分身抱怨道:“你说说你,让你带几天孩子,好的没学到,反倒比以前更淘气了……有你这样的爹吗?”
“额……”分身想甩锅,心说那是本体干的好事,他才没那么……好吧,神魂一致,换了他估计也这德行。
支支吾吾将倪秋凤应付过来,分身笑了笑,不错,起码倪秋凤没瞧出破绽来。
分身迈开大步下到二楼,听动静关熙怡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他走过去推门而入,正瞧见关熙怡在换衣服。
书房里的费景庭顿时感想颇为奇妙,这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给……对吧?
屋里的关熙怡听见开门声,紧忙拿起衣物遮挡了下,生怕又是小安鼎那家伙到处乱窜。瞥见是费景庭,顿时白了其一眼,随即旁若无人的换了一身旗袍。
关熙怡个头本来就高,身子不胖不瘦刚刚好,又烫了个时髦的头发,穿上旗袍、高跟鞋,不开口绝对是沪上富家太太范儿。
“看嘛呢?还不赶紧去修炼你那本命法器去?”
哎,这开口就差了些意思,官话里夹杂着津门方言,妥妥的北方大妞儿。
“嗯,不着急。逛街回来了?”分身走到床边径直落座。
关熙怡便挨着其坐下,说道:“津门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什么可逛的?是乐瑶瞧见我这旗袍不错,她也想裁一身,今儿过去选了布料、量了尺寸。”
她说话间褪下高跟鞋,揉了揉脚踝道:“这高跟鞋穿着好看,走起路来累死个人,下次我可不穿了。”
高跟鞋早就有,只是关熙怡不怎么穿。倒是改良的旗袍自沪上流传过来,为了配旗袍,她这才穿的多了起来。
“我给你捏捏?”
“不用,”关熙怡突然伤感道:“再有啊,这津门看一回少一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着你飞升了。哎,当初就是觉得你这人挺好,哪里想到嫁了个神仙?”
分身暗暗吐槽,飞升的是本体,他这分身接了承负,估计一辈子都得留在人间了。
“你说天上有意思吗?”
分身说道:“有没有意思都得飞升啊。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再说了,人间不过匆匆百年,转眼就成过眼云烟,我本心还是想跟你们长长久久呢。”
情话动人,关熙怡便靠在了分身肩头,怔怔道:“我修为低微,万一要是没修出什么名堂,先你而去怎么办?”
“怎么可能?虚无界灵机充裕,就是耗时间,你也能修出个地仙来。”
“但愿吧。”顿了顿,话锋一转,关熙怡道:“那倪秋凤呢?”
分身顿时沉默不语。关熙怡根骨一般,心性还算不错,修个百十年修成地仙也不是没可能。可倪秋凤完全没根骨,除非有大机缘,否则总会天人永隔。
眼见分身沉默,关熙怡便直起身道:“你,还是多陪陪倪秋凤吧。”
分身道:“你俩不闹别扭了?”
谷远
“看不惯照旧看不惯,可她也够可怜的。反正咱俩日子还长,你还是多陪陪她吧。”
“好。”分身应承下来,又陪着关熙怡说了会儿话,便起身下了楼。
书房里的费景庭胡思乱想了一阵倪秋凤的事儿,转而有些小雀跃,连关熙怡都没瞧出来,看来这分身的确很成功。
再接下来,分身在张乐瑶面前碰了钉子。这姑娘好歹也是先天巅峰的修为,单单凭着气机感知,就察觉出了分身有些不对。
再加上张乐瑶生性聪颖,略略思索,便琢磨出了始末,当即丢下分身去到三楼书房,将费景庭堵了个正着。
张乐瑶气乐了:“夫君,你都快飞升了,怎么玩闹的心思还这么大?”
“偶尔为之,偶尔为之。”
他这头跟张乐瑶说着话,那头分身已经被符芸昭缠上了。
符芸昭可是人仙修为,且修习了天目术,二者叠加,一眼就瞧出来分身不对了。
“咦?”符芸昭绕着分身乱转,时而伸手指戳戳,时而抬起胳膊瞧瞧:“啧啧,这分身果然有些门道。喂,打起来能有几分修为?”
分身苦笑:“分身啊,本身哪儿来的修为?”
“哦……”符芸昭摸着下巴想了想,眼睛忽然瞪大:“莫非是景庭哥哥又想出了糟践人的新花样?”
楼上的费景庭受不了啦,符芸昭这丫头脑洞大,且不走寻常路,他是生怕自己把自己给绿了。当即一招手,分身便化作青冥剑,兜转飞回了他的手中。
青冥剑前脚刚到手,后脚符芸昭便追了上来,嬉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景庭哥哥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费景庭尴尬笑笑,心里头跟分身在吵架。
“虽说我是你,你是我,可有些时候还得分清楚,我就是我,你就是你。”
分身有些恼火:“你这人小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你就开始吃飞醋了?”
“你少啰嗦,等你干出点什么就晚了。”
“啧,我吃我自己醋,也是没谁了。”
这架吵得注定没结果。符芸昭纠缠上来,笑嘻嘻道:“不想景庭哥哥已然修成了本命法器,那岂不是说现在就可以去天界了?”
费景庭道:“是可以,不过得安置一二。”
需要安置的唯有两个小的,殷金华与高达。高达简单,回自家就行。现在费景庭琢磨着是不是将殷金华也丢高达家里……左右已经送去了个崩豆,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另外就是,分身虽然有了,可分身的能耐还没测试出来。
费景庭可以让分身承负,自己脱身而去。可既然当初允诺了,总要将事情办到才好。
耐不过符芸昭缠磨,费景庭再次放出分身,就在自家院子里测了测。
分身本是青冥剑,化身而来虽说有了五脏六腑,可说到底还是术法变化的,根本就没法开辟丹田,也就没什么经脉了。
分身施展了剑芒以及几个术法,费景庭分出去的真气很快消耗一空。这时候再用术法,消耗的便是青冥剑本身存储的灵机了——剑身里可是镌刻了聚炁阵的。
又测了一番,这回剑芒施展不出来了,反倒是先天术法因着用了纯正的灵机,威力不减反增。
更重要的是,待灵机消耗一空,青冥剑再也维持不了假形化身之术,顿时重新化作了黑黢黢的单刃剑。
费景庭捡起青冥剑,思量了下说道:“估算了下,不与人斗法,只维持假形化身之术,青冥剑一次吸满了灵机,可维持半个月。嗯……回头再镌刻上一套聚炁阵,如此可维持一月之消耗。”
张乐瑶道:“夫君是想留分身继续在人间行走。”
“是啊,有些事情还没办,总要办了才算对得起本心。”
符芸昭道:“不能用剑仙之术,其他术法倒是随便用,这修为勉强算是先天。如今世间便是先天修为也是有数的,想来不会遇到太大麻烦。”
凑热闹的关熙怡说道:“不止如此啊。青冥剑刀枪不入,除非拿炮轰,不然没人伤得了它。”
费景庭顿时挑了挑眉毛,脑海里顿时冒出个书名来:《飞升之后,我的分身在人间已无敌》。啧啧,随便水一水就是两百万字的脑洞文。
真气从手掌涌入青冥剑里,随手一丢,青冥剑立刻变化成分身模样。
分身立刻吐槽道:“以后不论如何,都得留着灵机……一动不能动的滋味太过难受。”
这却不是费景庭需要考虑的了,他说道:“这两日我给你再镌刻一套聚炁阵,等安置了两个小的我便带人去虚无界。”
分身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啰嗦。”
以费景庭如今的修为,镌刻阵法不论是精细程度,还是对阵法的掌握都今非昔比。不过一夜之间便给分身镌刻了另一套聚炁阵。
丢进小世界里,须臾后取出,便算是给分身充能了。剑身里另有阴煞转化灵机的阵法,等费景庭走后,分身想要充能,随便找个阴煞汇聚之地就行了。
如今这年头灵机残存的洞天福地不好找,阴煞汇聚之地却总能找到。
几天光景里,费景庭将高达送回了家,跟高达的父母说要出去云游,高家父母很是理解。于是高达这家伙就回了自家,而后跟崩豆相看两厌,当天就打了起来。
倒是殷金华,这丫头不想跟师弟凑一起。费景庭想了想,干脆托付给了张怀英。
万事妥当,也没选什么良辰吉日。临近北小年这天夜里,费景庭将家中众人聚拢在一起,又问询了两句。
家中妻儿自然是要跟随,他问询的对象是胡七姑与猞猁。
猞猁那憨货叫道:“老爷休要再问,小的自然是要跟着老爷。”
胡七姑也道:“婢子跟着老爷,就想着沾沾光一起飞升,自然也是要跟着。”
费景庭点点头,不再废话,挥手间便将众人尽数收入小世界之内。
手掐法诀,御气术使出,腾身升到半空,看着下方城市灯火通明,偶尔有烟花在空中炸开,再看了眼地上仰头看过来的分身,点点头,费景庭虚空而行,一步踏出便到了一条缝隙近前。
剑指一划,便将缝隙破开,而后径直跨进了缝隙之内。因着修成了道体,两界之间的罡风再也奈何不得他,不过须臾光景便从魂魄海洋中脱身,立在虚空之中,感觉身上的承负尽数褪去,费景庭凝神暗道:到底走到了这一步……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