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己未津门开始
墨香彻底长开了,梳着麻花辫,脸色也白净了不少。刻下却依旧有如当初那个小丫鬟一般,盘腿坐在椅子上,上下其手,吃得不亦乐乎。
燕双鹰一阵恍忽,勾起了记忆里符芸昭馋嘴的样子。
一只鸡大腿递过来:“你也吃啊,可好吃啦。”
“嗯,我吃。”费景庭笑着回应。
心不在焉的啃着鸡腿,目光转动,透过二楼的窗口,瞥向远处的码头。
他现在修为倒是长进了一些,不过是炼精化炁而已。本体与之割裂开来,再也没了能掐会算的神通。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抗联昨日收到秘报,静园人去楼空,逊帝不知去向。
燕双鹰根本就不知道逊帝去了哪儿,只当撞大运一般,按照历史的既定轨迹,悄然到了此方,等着那艘日本人的轮船到岗,而后检视逊帝是不是跟历史上一般到了这里。
烧鸡不大,二人分食,不片刻就只剩下了一堆鸡骨架。墨香极其勤快的打了一盆热水,二人洗了手,便黏湖在一起说着夫妻俩才能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墨香终于忍不住道:“燕大哥……你来这儿是有事儿要办吧?”
“嗯,看出来了?”
墨香说:“你那心思就没在我这儿,早就看出来了。要去办事你就赶紧去……”顿了顿,陡然肃容:“不会有危险吧?”
燕双鹰宽慰着笑笑:“谈不上,再说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天下间能伤到我的……几乎没有。”
恢复了肉身,再也不能无敌。连带着燕双鹰行事都小心谨慎了不少。过往这货可以在白山黑水间跟大队的日军硬刚,现在不行了,肉体凡胎连子弹都抵不了,就更别说炮弹了。
燕双鹰觉悟很高,却贪生怕死,于是对于抗联的支持便只能化为物资支持。
这货的昆仑镜里不但卷了日本人的军工厂,还卷了奉天城里的储备,物资极其充裕。
反倒是粮食之类的物资有些短缺,所幸他不缺钱,抗联又募捐了不少大洋,他两个月前便拿着这一大笔钱去了一趟沪上。正赶上全世界都在闹经济危机,粮食、布匹乃至于药品价格都跌到了谷底,这货趁机一通扫荡,回来后倒是让抗联日子好过了不少。
眼下是1934年,随着日军在关外持续的投入治安作战,留给抗联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燕双鹰觉着再坚持两年,他就得换地方了。也许该考虑去秦地闯荡一番。
那地方得天独厚,不但有煤炭,还有极其重要的石油。作为抗联幕后的大金主外加首席运输大队长,燕双鹰只给抗联提了一个要求:全力搜寻关外的技术人才,逐步转移到秦地。
闲暇的时候,燕双鹰还啃起了枯燥的专业书籍,就等着去秦地大展拳脚。
不过在那之前,总要将逊帝这个不安因素给解决掉。
日本人侵占关外,在法理上就站不住脚。目下在国际上,日本人的名声极其臭。为了找个遮羞布,日本人这才选中了逊帝,如此通过成立满洲国,将关外从华夏割裂出去,再通过不平等条约将关外装进口袋里。
国际上的事儿就是这样,同样是不要脸,有了遮羞布就可以理直气壮耍流氓。
房门突然敲响,两长一断,这是约定的暗号。
燕双鹰松开墨香,起身问道:“谁啊?”
“可是奉天的白先生?马先生托我给您带句话,说是这买卖不太好做,那货什么时候到还不好说。”
燕双鹰皱着眉头骂道:“还能不能行啦?这买卖你们要是做不了我可就换别家了。”
他过去开门,一个长袍马褂的中年人点头哈腰,好一通奉承,让进房里说了一阵,临走才递过来一张叠好的纸条。
那纸条上的内容早就说了,因为事发突然,没人知道逊帝是不是登上了澹路丸号。而且澹路丸离港之前是空载,根本就没有搭乘乘客,其行踪成迷。
墨香凑过来关切道:“咋了,事情很麻烦?”
燕双鹰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了这个还有别的。总之……看天意吧。”
前清的皇室成员可不止逊帝一个,其弟弟可还健在呢,没了逊帝,日本人说不定会转而扶持其弟弟。
当然,若是如此,那满洲国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夜凉如水,墨香知道燕双鹰心情不好,便小意奉承了一番,最后把自己折腾得腰酸腿软,瘫在一边呼呼大睡。燕双鹰却全然没了睡意,待过了后半夜,街上突然传来军警整齐的脚步声。
挑开窗帘,便瞧见那不大的码头已然戒严了。其中还有日本兵背负长枪,牵着硕大的黑背狼狗。
起身给墨香掖好被子,燕双鹰开了窗子,身子一抹便熘了出去。他身形好似灵猫,悄然奔走在房檐之上,待接近码头,使了个障眼法隐去身形,便朝着港口内摸去。
汪汪汪——
几条黑背一通狂吠,引得一众日本兵好一通紧张,纷纷端起枪械四下瞄准。探照灯也照射过来,可偏偏什么都没发现。
领头的军官以为是蹿出来的猫或者老鼠,这才引起几条狗有些神经过敏,呵斥一通,便打发人继续巡逻。
燕双鹰这会儿已经悄然爬上了港口较高的水塔,身形趴在那里,手中还多了一把半自动精准射击步枪。
这把枪不是这年头的,乃是津门小世界里的存货,纯国产设计,三百米内极其精准,观瞄的瞄准镜是四倍的。
他移动瞄准镜,海面上澹路丸号已经距离很近,正在驳船的引导下靠近码头。
燕双鹰估算了下,最近的泊位距离大概一百五十米,最远的同样处于精准射程范围之内,可以实施狙杀。
枪口前挂载了消焰器,可以保证短时间内日军发现不了他的踪迹。如此一来,燕双鹰估算,他起码有三到五枪的机会。
这把枪调教好之后一直放在昆仑镜里,状况良好,弹夹里压制了十五发子弹。那弹头是特制的,杀伤力惊人。燕双鹰亲自测试过,但凡命中目标上半身,就绝不可能存活。
如此一来,他也不必追求爆头或者命中心脏。
澹路丸停靠在了二号泊位上,距离一百八十米左右,舷梯放下,先行下来一队日本宪兵。跟着一名日本人快步跑下来,与负责迎接的日本人说了起来。
“工藤桑,好久不见。”
工藤铁三郎鞠躬,起身道:“好久不见,甘粕桑。”
甘粕正彦,这人是日本特务,历史上满洲国的警务司长。
“失礼了,这么晚还要甘粕桑等候。”
甘粕正彦笑着说:“都是为了帝国……他该下来了吧?”
工藤铁三郎尴尬笑着说:“逊帝听说帝国为其准备了一位日本皇后,有些小情绪……放心,他很快就会下来。”
这个很快足足过了十五分钟,千呼万唤中,逊帝一行终于别别扭扭下了船。
甘粕正彦露出胜利的微笑。倘若在津门租界里,日本还需要顾虑名声。现在逊帝已经到了日本人的地头,那就再也没了顾虑。揉扁搓圆,全都凭日本人的心意。
甘粕正彦推了推眼镜,主动走上前微微鞠躬:“阁下,我已经等候多时了,欢……”
面前的逊帝脸上极其别扭,既惶恐无措,又愤怒不已,然而没等甘粕正彦一句话说完,便愕然的发现逊帝胸口绽放出一团血花,空腔效应之下,背后炸出更大的一团血花,溅得身后两名宪兵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八嘎,有刺客!快……”甘粕正彦反应很快,然而没等其第一条命令下达,便感觉肺部一痛,跟着整个人在惯性带动下一头栽倒在地,张口便喷出一股血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哔哔哔——
港口里乱成一团,无数的日军枪械上膛,胡乱指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却完全看不到行刺的枪手。
瞄准镜里确认了击毙,燕双鹰迅速将枪械收进昆仑镜里,深吸一口气,手掐法诀:“金遁!”
须臾间,身形隐去,一遁便是几十里开外。
有聪明的日军终于发现四周日军枪口指向的交错点是水塔,呼喊一声,顿时乱枪攒射,将水塔打得四处漏水。待探照灯移动过来,却什么都没发现。
现场负责的一名少左红了眼睛,下令封锁整个港口,剩下的便只能无能狂怒。
燕双鹰从遁逃术中脱身而出,发现跑到了城外一家铁匠铺里。这货熘出来,隐匿行迹,又悄然回了旅馆。
神不知鬼不觉,唯有墨香察觉到身边人身上带着硝烟气息,咕哝了一声:“办妥了。”
“妥妥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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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一词原本指的是与神沟通,后来佛门引进中土,融入之后,道门借走,泛指修行者在地仙时修出来的本领。
地仙本就明悟了一些天地法则,是以这神通也大多取决于地仙修行者对神通的领悟。
便比如符芸昭,她若是修成神通,必在五行术法上;再比如张乐瑶,毫无疑问领悟的会是雷法神通。
而费景庭就麻烦了……主要是这货学的东西太杂,会的太多。剑仙之术此前可是主要本领,先天术法他也学得通透,再加上天目术,有时候费景庭自己都琢磨着,是不是一下子能修出来三个神通。
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在蟠桃会之后再次闭关修行,不过数月光景,终于领会了神通,却只应在了剑仙之术上。
这神通颇为玄乎,解释起来不外乎切割二字。依着他的理解,这种切割是概念上的切割,此神通施展起来,只要费景庭极其唯心的相信能切割开,那不论是人、物,乃至于不可名状的概念,只要其法力足够支撑,便能将其切割开来。
乍一看好像平平常常,仔细一琢磨这神通颇为厉害。若法力足够,费景庭坚信夸克也能切割开来,一道剑芒斩过去,岂不是连夸克也能切开?
再比如天地勾连在一起,若费景庭坚信能切割开来,那岂不是从此天地分隔?
闭关出来,费景庭想明白了这一点,顿时大为振奋。有此神通傍身,岂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然而略略尝试,费景庭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切开夸克是没问题,问题是费景庭抽空了一身法力,不过将分子切割成原子。要想切开夸克,起码也得是老君那等修为吧?
不过好在这神通杀伐厉害,似费景庭这等小透明,在这虚无界终于有了自保的手段。将他逼急了,别说是地仙,便是天仙,拼着抽空法力也能将其斩成重伤。
如此,费景庭也隐隐明白了,剑仙之术有术剑、道剑之分,只怕这道剑便是剑仙在地仙层次修出来的神通。难怪这道剑的法门会失传,宋代之后,除了张三丰,又有哪位剑仙修成了地仙?
不得地仙,领会不了神通,自然也就修不成道剑之法。
在虚无界中试过了神通,费景庭回返洞天之内,这下子算是暂时无事了。参同契修行到了极致,道剑神通已然领会,只能随着修为而增加威力,余下的便只剩下一门天目术。
自打破解了小半本云篆天书之后,这天目术的修行进境会放缓了下来。略略估算,百年内无晋升希望。
费景庭暗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上次的蟠桃会就该舍了脸面求问一番,那南宫宗盛行于汉唐之际,想来这云篆在这虚无界也不算什么隐秘。
正思索间,抬头便见倪秋凤拦住了去路。
“嗯?安鼎呢?”
倪秋凤叹息道:“那皮猴子去后山跟一帮狐狸精玩闹去了。”
“哦……可是想我了?”
倪秋凤翻了个白眼:“景庭哥你说呢?”
“呵……”
“哎,我问你,那王敏彤你到底如何打算?”
“什么如何打算?”
倪秋凤直白道:“你是打算自己收了……还是留给你儿子?”
饶是费景庭脸皮厚,也羞了个满脸通红:“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