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世天苦笑,道:“夜某教子无方,本想让他来大泱府好好历练和学习,却不料竟弄出这样的事来……南宫院长,实在是对不起你的栽培!”
南宫契端起茶盏,却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他此刻的内心也是凌乱如风,看来他这二徒弟沾花惹草的本事有点厉害哟!
卓琪见状,立即解释道:“夜伯父,夜伯母,其实此事并非如你们所想那般,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卓琪性子耿直泼辣,自然是不想让夜枕风父母误会儿子,所以将一切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当然,她并未提及初见之时,那是一番何种尴尬的场景。
听完卓琪所言,众人纷纷都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卓钊道:“枕风是我们烈火宗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他的!”
骊歌微微一笑,道:“多谢卓宗主厚爱,南宫院长教导有方,枕风才有机会救了烈火宗,此乃巧合,卓宗主也不必太过记怀。婚约之事,原只是一桩误会,我家风儿如今下落不明,此事以后再提。”
卓琪见状,也只好点头答应。
骊歌心想,等日子久了,卓琪自然就会放弃夜枕风,现在倒也不必多劝,越劝她反而越是执着。
南宫契轻轻拨了拨茶盖,吹了吹碧绿的茶水,然后小呷了两口,心想,这骊女侠不知家门何处?见她样貌出众,才思敏捷,巧舌如簧,绝非寻常妇孺所能及。
她适才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摆平,不仅没得罪一个人,还句句在理,实在是令人佩服。
夜世天道:“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想我们也不便在此多做叨扰,南宫院长,多谢你这一年来对风儿的栽培!”
夜世天说完,向其挥手行礼。
南宫契儒雅一笑:“夜大侠严重了,能遇到枕风那样的孩子,是我南宫契的福气。虽然他遭遇如此变故,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是能够坚强面对,渡过难关的,所以,还请两位不要太过担心!”
夜世天微微点头,深深一叹:
“南宫院长所言甚是,风儿这孩子从小就善良、懂事,而且绝不脆弱!他自小没有元海,依旧刻苦练功,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力求做到最好……”
“如今只不过是让他又回到了原点,重新开始罢了。身为父亲,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能够重新振作,度过这一关的!”
南宫契微微点头,没有什么比家人的信任和支持更重要的了。即便是相隔千山万水,只要彼此信任,心就永远不会远离。
卓钊听了不由深深感动,他原以为夜枕风本是生来就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原来也是百炼成钢之人。
他一生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如今正当这孩子如日中天的时候,上天却偏偏要踩上他几脚,降下如此祸事,让他重头来过,真是天妒英才啊!
卓钊上前道:“夜兄,弟妹,无论将来如此,我对枕风这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我想吉人自有天相,像他那样好的孩子,一定会另有奇遇的。”
“承蒙卓宗主吉言!”
夜世天和骊歌微微点头,眼中饱含热泪,没想到他们的风儿能够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顿觉感动不已。
刘我命道:“二位贤伉俪,不知之后将要如何打算?既然已经来到第一神洲,何不到烈火宗暂住,到时我们也好一起去寻找一下夜少侠的下落。”
卓钊连连点头,道:“刘师弟所言甚是。”
骊歌却道:
“多谢烈火宗的关心,我想风儿不会有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不想令父母伤心,所以才不愿回夜家。”
“想来让他四处走走,也能磨练磨练,等他以后看开了,想通了,自然便会回去的。我们出来数月,也要就此返回光武神洲了。”
卓钊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便多做挽留,希望二位一路顺风!”
“多谢卓宗主!”
南宫契道:“即使如此,南宫也就不做挽留。慕白、醉舞,你二人送夜大侠、骊女侠、卓宗主下山。”
“是!”
“是!”
一路上,楚慕白、醉舞和夜氏夫妻说了许多夜枕风的事情,并安慰两人不要太过担心,一边聊着一边就来到了大泱府门外。
大泱府门外,一个小胖墩正在门外的树林中躲藏,时不时探头探脑,似在等候着什么。
待夜世天等人出来之后,那小胖墩又鬼鬼祟祟缩回头去。
骊歌眼尖,一眼就看出那笨拙的小子是谁,两步飞身跃入林中,一把揪住小胖墩的耳朵,将他一把拉扯了出来。
“哎呦喂!骊伯母……疼……疼疼!”那哇哇乱叫的小胖墩正是夜淮锐。
骊歌问:“夜淮锐?怎么是你小子,你不学好,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做什么?”
夜淮锐伸手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然后委屈巴巴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夜世天,躬身行礼道:“夜伯父好!”
在夜淮锐心目中夜伯父性格温和,这骊伯母就有点凶神恶煞,和她那屠户老娘有得一拼。
骊歌厉声道:“夜淮锐,你鬼鬼祟祟的干嘛?是不是和你那傲天哥哥一样不学好,想来暗中偷袭?”
夜世天低头浅笑,道:“阿骊,他才多大的孩子啊,哪敢对你骊女侠暗中偷袭呢?”
骊歌双手抱怀,怒道:“我一想到刚才夜傲天那死小子说的话,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我看这夜淮锐成天跟着他,必定也是不学好的!快说,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夜淮锐弱弱地道:“枕风真的没回夜家吗?我还以为他……他回去了呢!”
夜世天伸手抹了抹夜淮锐的头,柔声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夜淮锐内疚地道:“枕风人挺好的,又不计前嫌地救过我,我听说你们来大泱府找他,便更加担心他了,又害怕骊……所以我才躲在这儿的。”
他说道“骊”字的时候,不由害怕地瞟了一眼骊歌,又惊恐地收回目光,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不知道为什么,连夜淮锐这样的人都肯跑过来说夜枕风的好,一下子就让骊歌忍不住泪眼盈眶。
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己的儿子,他如此的善良、懂事,还以德报怨,可见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他呢?
夜世天抬头看向一旁的骊歌,柔声道:“阿骊,别吓坏小孩子……淮锐也是一番好意,想要关心一下枕风而已……”
听完夜世天的话,骊歌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不再对夜淮锐凶巴巴。
夜淮锐道:“夜伯父、骊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骊歌看着小胖墩仓皇逃回去的背影,破涕为笑地叫道:“淮锐,好好学习啊,否则回去被你屠户娘教训!”
“哦……”这下夜淮锐的小短腿跑得更快了几分,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骊歌噗嗤一笑,然后道:“天哥,我们走吧!”
…………
回来的路上,蓝醉舞的面色一直不好。
楚慕白道:“醉舞,你……是不是在担心枕风啊?”
见她不语,他又道:“我相信枕风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太担心!”
看着她满脸愁容,他心中暗道,我在她的心中,始终还是比不上枕风。
谁料蓝醉舞却双手握拳,怒道:“夜哥哥这个混蛋,明明已经定下婚约,居然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如今这野花都跑到大泱府来闹了,他这个混蛋……”
楚慕白愕然了一下,脑门黑线不断落下,道:“额……醉舞……”
她竟然是在生气这个,不对,她怎么知道枕风已经定下婚约?
“醉舞,你刚才说什么?枕风已经定下婚约?”
“没错!不仅是他,他的父母居然对此,连只言片语都没提起,害得我娘还叫我时刻谨记,要去兑现承诺,我是看错他们了!”
“醉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搞不清楚?”
“我的意思是说,夜哥哥这家伙,尚在襁褓之时,早已和人定下婚约,而他却背信弃义,将这段婚约抛掷九霄云外,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你……你怎么知道,他尚在襁褓之时就定下了婚约?”
“因为,我就是那个和他有婚约的人啊!”蓝醉舞小脸气得发红,咬牙切齿地道:“哼!我哪儿就比不上那个卓琪啦?”
她挺了挺确实平平的胸脯,愤怒地摇头道。
然而一旁的楚慕白却犹如晴天霹雳,险些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大树,白色身影有些摇摇晃晃。
他气得差点没喘上气来,眼前一黑,心中暗道,她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她就是那个和他有婚约的人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急忙伸手抓住蓝醉舞的肩膀,又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来和我开玩笑的?”
她看着他,不解地道:“我干吗要和你开玩笑?”
随即将血痕玉取出,高高握在手中,道:“这只玉镯你也见过,我之所以会如此珍惜,舍不得佩戴,就是因为它是婚约的信物。如今我看这夜家早已将此事抛到九霄云外……这玉镯不要也罢!”
“玉镯……信物……婚约?你们……你们竟然有婚约?”楚慕白随即面色苍白,犹如大病一场,内心世界已然完全崩溃,双手握拳,苦涩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