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举起酒坛,又潇洒地一碰,白色梨花穿过他们身旁,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翌日一早,步涯就为他们准备好了车马,嫪狩带领一队门庭卫的人守护左右。
二人相视一笑,简单寒暄了几句,这另一旁的付珩瞠目结舌,夜枕风心平气和也就罢了,这嫪狩可是个火爆脾气,当年角逐赛的时候还被他打得不行,如今竟也能这般平心静气?
以前嫪狩与夜枕风为敌,一来是年少气盛,二来也是看不惯他比自己厉害。
如今夜枕风沦落到失去武功,想来也是武者最痛,嫪狩竟心生了强者保护弱者的想法,便将之前的恩怨一笑免之。
对于寒紫月的事,之前付珩已经提醒过嫪狩,所以他一路都装作不认识寒紫月,毕竟这盗取屠神斩的事,和蘅芜国其实是没什么利益牵扯的。
夜枕风、付珩、步涯同坐一辆马车。寒紫月、讷若天、蒋薰同坐一辆马车。
一路上夜枕风与付珩攀谈:“这么说你在荧裳阁被人行刺,很可能是其他皇子所为?”
付珩点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幕后黑手是谁?身为皇子,全都为了争夺皇位而努力着,大家表面和平,其实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长皇子不久才从太子之位上下来,如今我远离帝都,确实是刺杀我的最好机会!”
一旁步涯道:“殿下这么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很多时候都是一再忍让,不过总免不了要被其他皇子盯上,毕竟少一个皇子,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夜枕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难怪这次前去悬空岛你要带着门庭卫的人,你是担心那些杀手还会再来刺杀?”
付珩微微蹙眉,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二,我担心那沾天洞主万一不答应给我们火灼幽昙,便可以武力取之。”
看着付珩如此率真的模样,夜枕风不由愕然,心想,付珩这小子不愧为皇室血统,行事总是简单粗暴,总想着以武力解决。
一旁沉默的步涯道:“殿下,其实步涯有一事不解。”
“何事?”付珩看向了他。
“属下总觉得昨晚派来行刺我们的人实力悬殊太大,似乎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要行刺殿下,而是为了制造出一场混乱来。”
付珩眉头深锁,伸手抚着下巴,美眸眨了眨,露出一副令人失神的好看模样,嘟嘴认真思索着。
“我也如此觉得,我那几位皇兄若是出手,决计不该如此草草了事。如今我人在袤临郡,他们若真想对我下死手,应该派更加厉害的杀手才对……”
夜枕风思索了一下,然后道:
“如此看来,此事似乎对你有利,如今你们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而你奉命到边界调查命案,远离了权力漩涡。”
“又不巧在此遇袭,很明显就是有皇子想要对你不利,这样一来皇帝必定会将矛头转移到其他皇子身上。”
步涯接着道:“夜公子所言甚是,不论是谁,谋杀皇子都是死罪,即便是其余皇子也是如此,如此一来,倒反而是帮助了殿下你。”
夜枕风点头,道:“可究竟是谁在做这件事呢?我想做这件事的人,其真正目的似乎不是想要杀你,反而是在暗中帮你。”
“究竟是谁呢?”步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付珩双眉冷凝,侧脸道:“难道是夙风那个狂妄的家伙?”
“摄政王?!”步涯不解地看向付珩。
夜枕风道:“如此这般说来,看来这位摄政王似乎是在暗中帮助付珩你。”
“切,这王八蛋掌控蘅芜国大半实权,不把蘅芜国搅翻天,就算不错了,他会好心帮我?”
步涯道:“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记不记得,提议让你到袤临郡调查命案的人可就是摄政王,我想如今帝都内几位皇子已经撕得不可开交。”
夜枕风双手抱怀,沉声道:“如此说来,袤临郡一行简直是一箭三雕啊!”
付珩不解,转头看向他,问道:“枕风,你何以如此说?”
“第一,让你远离皇位纷争。第二,你被人暗杀,皇帝对其余皇子的愤恨又增添几分。第三,人皮纸鸢一案,你顺利破案,又添一功。”
付珩缓缓点头,道:“你分析得不错,确实是一箭三雕啊!”
夜枕风道:“正所谓祸兮福所倚,不管此事的幕后主使是谁,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处理得好,其实对你反而有利!”
“哈哈哈!枕风,你说得有理。”付珩点头一笑,心中不由浮现起夙风那张傲慢的死人脸来,难道说,这家伙真的是在暗中帮助自己?
三人讨论了一阵,之后便都各自休息。不知行了多久,付珩正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马车外的嫪狩说道:“殿下——悬空岛已到。”
撩开车帘,往外一探,果然是悬空岛。
后面的马车内紧接着便传来了讷若天的叫声:“我去,还真是悬空岛啊!”
一旁的蒋薰仰着头,道:“我就说这袤临郡附近也没有海啊,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个岛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悬空着的岛啊!”
付珩等人已经走了下来,他双手抱怀,笑着道:“悬空岛,是悬浮在陆地上的陆地岛,故而得名。”
夜枕风放眼望去,那悬浮在空中的岛屿成倒三角形,岛的底部还隐约可见一条条垂落而下的藤蔓,看上去很是奇幻。
付珩道:“嫪狩,你带领门庭卫的人在此等候,我们先上岛上瞧瞧。”
嫪狩点头,道:“是——殿下。”
付珩等人开启魂翼,飞身跃上悬空岛。
悬空岛其实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大,岛上也有山石树木,一只只白色飞鸟在此栖息,云雾缭绕,竟然恍若神仙境界。
随即众人开启魂翼,飞身悬空岛飞去。
蒋薰伸手指向前方,叫道:“快看!前面有灵光发出!”
夜枕风定眼看去,果然有一片红光自洞内散发出来,他道:“莫非那里就是沾天洞?”
众人纷纷朝着亮光之处而去,却不料,一道蓝色结界将众人一一挡住,他们只好在洞口附近落下,只见那山洞不远之处还有一间茅舍,兴许就是沾天洞主的居所。
“何人擅闯我沾天洞?”
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白衣黑袍的长须老者骑着仙鹤飘落。
那仙鹤比寻常仙鹤要大上两倍,白色翅膀一煽,犹如鲲鹏飞升,长风破浪之势。
那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胡子花白,双颊消瘦,颧骨高耸,眉目狭长。
老者腰上插着一只黑色洞箫,洞箫上挂着一只白色龙形玉诀,玉诀下是一串白色流苏,随风飘飘摇摇。
夜枕风上前,行礼道:“想必前辈就是这沾天洞主吧!”
“是又如何?”沾天洞主目光警惕地看向众人。
夜枕风觉得此人脾气好像不太好,想来是鲜少与人打交道的避世之人。便道:“晚辈夜枕风,因为朋友患有眼疾,特来求一株火灼幽昙。”
“哼!这火灼幽昙天下独有一株,六十年才开花一次,岂是你们说求就能给的?”
瞧着沾天洞主一点都不好说话,付珩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冷笑一声道:“果然还是得来硬的,沾天洞主,不知道蘅芜国五皇子的面子你给不给?”
沾天洞主先是一愣,瞪目看向付珩,吓得急忙从仙鹤上跳了下来,上前行礼,道:“五皇子殿下——不是小人不给你面子,而是……”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这悬空岛还是这蘅芜国的范围,他怎么也得给五皇子一个面子不是。
付珩先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居然维持得如此短暂。
付珩微微一笑,道:“沾天洞主,你这小小的悬空岛,只要本皇子一声令下,就让门庭卫将其铲平,如今只不过是向你求一株火灼幽昙,你给是不给?”
见付珩如此强势,沾天洞主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便无,拱手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火灼幽昙还未开放,需等满月之夜才可摘取。而盛开之时,也只不过是须臾之间,须臾之后便自凋谢,所以必须在这花开的一瞬间将其采摘,否则一旦凋谢,就没有了药效。”
“哦?原是如此,满月之夜?”付珩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然后又道:“也巧,今晚就是满月之夜,眼见暮色沉沉,黄昏将至,既是如此,我们在此等上一夜又有何妨?”
“这……”沾天洞主还在踌躇之际。
付珩已经相当不客气地就地打坐,然后道:“你放心,要了你的火灼幽昙,本皇子自然会酬以重金的。”
看来这位五皇子是不好送走了,沾天洞主内心一阵愤恨,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苦着脸赔笑。
寒紫月隐约闻到一股血腥之味从洞中传出,这种血腥味还伴着一股妖气,隐约不安起来。
自从她眼盲之后,便有意开始训练嗅觉和听觉,如今她的嗅觉和听觉都异于常人,所以能够感知到常人感觉不到的细枝末节。
夜枕风以为她是担忧火灼幽昙,便安慰道:“寒姑娘,你不用担心,很快我们就可以取到火灼幽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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