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听到裕王那惊恐的求救声,面露几分不忍之色…
想了想后便掩着口鼻凑了过去,待看到那地窖中的情景时,饶是以他的阅历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他眉头紧锁,强忍着恶心的对着徐伯清说道:“徐督主,裕王毕竟是王爷,代表天家脸面,这般作弄不太合适吧?”
“不太合适?”
徐伯清闻言惊疑一声…
瞬间便想到了以前看的话本中,那逆天的女主角说什么‘你失去的只是两条腿而已,可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何其相似?
他看向刘源,说道:“这样,我一个人说合不合适太过片面,让大家来看看合不合适。”
说罢,他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一众赴宴宾客喊道:“这坑乃是王爷的所为,诸位不妨凑近些看看?”
“……”
宋明德看了看四周,挑着眉头笑道:“诸位还等什么呢?这热闹要是不凑过去看看,可得后悔几年。”
说罢,掩着口鼻凑了过去。
待看到地窖中的景象时,他强忍着恶心,对后面招招手,说道:“没事,没事儿,诸位大人不妨来看看,不看太亏了。”
“……”
一众赴宴的宾客闻言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想着这热闹已经凑了,若是不把热闹看全,岂不太亏了?
于是一行人便都信了宋明德的话,皆是掩着口鼻的凑了过去。
待看清地窖中的景象是,赴宴的宾客皆是面色发白的说不出话后,后面的见前面的不说话,也耐不住好奇的凑过去。
他们都是达官显贵,尽是朱门,何曾见过这般恶心的场景?
“呕~~”
伴随第一道呕吐声响起,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似的,赴宴的一众宾客在也掩不住口鼻的呕吐起来…
一行人暗骂宋明德不为人子的同时,也着实被那小小的地窖景象恶心到了…
一边往后跑,一边吐,一边骂。
“宋指挥使,老…呕…老夫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你心肠怎地这般恶毒?”
“老夫…呕……莫说老夫一生积善行德,便是一生作恶多端,看到此景也该抵消罪孽了…呕…”
“宋明德,你…你好歹毒啊!”
“……”
徐伯清看着一众吐到虚脱的赴宴宾客,又看了看身前的刘源,问道:“刘督主,还需要我问吗?”
“……”
刘源默不作声。
“不用就好。”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看向不远处静候的西厂之人,沉声说道:“江进,孔庆何在?”
“卑职在!
”
“本督奉命监察百官,如今发现裕王与妖道勾结,为谋私欲残害良家百余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
徐伯清声音一顿,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念及天家颜面,裕王罪行不必公之于众,抄没家产充公,将与此桉牵连之人尽数关入天牢问审!”
“是!
”
江进和孔庆二人领命后躬身退下。
徐伯清见一众呕吐的赴宴宾客已经缓和了些,便走过去问道:“大理寺卿常大人和刑部尚书仇大人可在?”
“……”
被点到名的两人微微一愣,对视一眼后紧忙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又有些局促的应道:“徐督主有何吩咐?”
毕竟这家伙是连王爷都敢弄的狠人,而他们屁股后面也都不干净,如今又被点到名,自然怕挨牵连。
徐伯清拱拱手,问道:“二位掌管我大梁的司法、公检、刑狱,对此有无意见或者建议提出?”
“没没没。”
“那裕王一桉,本督结的没问题吧?”
“没没没……”
刑部尚书仇远紧忙摆手,说道:“徐督主身具皇命,奉命监察百官,有何吩咐,下官与常大人定当竭力配合。”
“那行…”
徐伯清微微颔首,说道:“劳烦二位回去写个折子上奏,让刘督主批阅一下就行,顺便再开个条子……”
他声音一顿,瞥了眼已经昏迷在地窖中的裕王,说道:“三日后的午时,在菜市场门口,我要亲自监斩!”
“……”
此言一出,不仅是在场的一众赴宴宾客愣住了,便是一众西厂之人都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态…
裕王虽犯了大过,但毕竟是大梁的王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货色!
他们本以为这件事也就是抄没家资,最多再受点牢狱之灾。
事后,与裕王关系好点的亲朋好友到陛下那哭诉一下,讲讲人伦亲情,说不定就放出来了…
哪曾想这徐伯清竟然要斩王爷?
大梁立国多年,有起了反心被杀的王爷;有朝廷中站错队,事后被清算的王爷;可还从未听说过有犯了事被当街斩首的王爷!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无措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源亦是面色一变,紧忙凑到徐伯清身旁,轻声提醒道:“徐督主,这不合天家礼数,你可莫要冲动啊!”
“礼数?呵…”
徐伯清冷笑一声,看着他正色说道:“刘督主,我现在很理智,一点也没冲动。”
被看管在一旁的裕王之女朱琬莠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闻徐伯清要斩自己的老父,当即便嚷嚷着要往刀口上撞…
见看管自己的西厂番子紧忙收刀,她趁机挣开束缚,披头散发的冲了过去。
“徐伯清!!!”
“嗯?”
徐伯清惊疑一声,也看到了那个冲过来的女人,又看到紧忙跟过来想要将其押回去的西厂下属…
他摆摆手止住下属,说道:“郡主远嫁多年,对此并不知情,难得回家祝寿却遇到此番变故,情绪有些激动实属寻常…”
朱琬莠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徐伯清,你少在这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
徐伯清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说道:“郡主这话说的我有点听不懂了。”
“听不懂?”
朱琬莠披头散发的呵斥道:“我父王是犯了过错,但他的过错得由陛下定夺,你凭什么杀我父王?”
“我凭什么?”
徐伯清闻言冷笑一声,呵斥道:“就凭桉子是我结的,人是我抓的!
”
“……”
徐伯清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将其拽到那地窖旁,指着地窖中昏厥的裕王说道:“郡主爱父心切,不若下去把裕王扶上来?”
“……”
朱琬莠自幼娇生惯养,刚才看一众赴宴宾客吐的稀里哗啦,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如今直视那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时,依然面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
“你看,你连下去扶的勇气都没有。”
徐伯清伸手将她散落在面前的秀发拨到耳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在你父王的口中,我就是个身体残缺的阉狗。
可我这阉狗既然敢砍王爷的脑袋,其实也不在乎多个郡主的…”
他声音一顿,不急不缓的说道:“所以郡主你啊,此时该庆幸自己并不知情,而不是跑过来闹事,懂吗?”
“……”
朱琬莠被吓的面如金纸,明明想说些话来反驳他,可嘴唇嗫嚅着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去罢~”
徐伯清也看出了她的处境,凑在其耳边轻声宽慰道:“大家都能看出来,郡主这做女儿的心意已经到了。
你不是还有夫家吗?
你不是还有儿女吗?
你不是还有自己的生活吗?
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等会我派人将你送回夫家,忘了这边有个爹,过自己的生活,这事就结束了。
听话,去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