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无边的死寂……
路西法微微抬起的手顿了顿,又再次放回,他知道,回忆结束了,美梦该醒了。
是时候面对那黑暗又绝望的现实了。
路西法独自站在黑暗中,等待着光芒重新笼罩。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变化。
‘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醒来?’
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和那诡异漆黑的斗篷一个颜色,可是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持续到现在。
没有被斗篷包裹住的感觉,没有身后队友们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好像还有一些细小的东西……
‘等等……难道说……?’
路西法迅速回过神来,视界开始向着四周延伸。
脚底下不知何时已经踩在了软糯的泥土之上。
手中却已经空无一物。
四周没有人,有的只有空气和漂浮着的细小灰烬。
视界开始深入泥土,获取着更为详细的信息。
这泥土和白森林中的不一样。
不是那种干硬的、散布着土块的苍白大地。
而是如同后花园一般潮湿的黑土,柔软的、蓬松的、雨林中随处可见的泥土。
空气中的湿度有了明显的上升,远方隐隐传来呼呼的风声。
白森林里是不会随意起风的。
‘我已经醒来了。’
这里是哪?
路西法面色不改,心中有了隐约的猜想。
看来那漆黑斗篷并没有将他们真正的包裹起来,那更像是一直传送方式。
将他们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什么地方能够诡异到没有一丝光线的存在?
路西法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所谓的“异界”。
他的目的本就是逃离涡流,来到异界。这个涡流世界更像是他抵达目的地前被截停的关口。
那么,现在他算是成功逃出来了?
应该不是。
来到这里的过程诡异的很,更像是一种强迫传送,丝毫没有体现出涡流世界的难缠,如果镜花小姐没有说错,那么逃离涡流应该是某种更加艰难的过程。
如果说灰烬之民是涡流世界的一部分的话,那么现在更像是涡流主动把他送到了某个地方。
所以是什么地方呢
路西法大脑运转的飞快,通过最终目的来反推涡流的举动,他很快联想到了涡流本身的特性。
‘镜花小姐说过,涡流会污染身处其中的智慧生命,那么这次的传送是为了更深层次的污染我?’
‘涡流像是沾黏在世界上的污渍……镜花小姐曾说过这样的话,可为什么它还是被称为涡流呢?’
‘涡流这个词的本意,是只会不断的卷入外物,然后主动将它们推入更深的地方……’
‘主动……’
‘更深的……黑暗么。’
路西法的猜测到此为止了。
再无思乱想下去只会扰乱他的心情,所以他要点到为止。
‘那么,其他人呢?也在这附近么?’
他想要张嘴呼喊,但是四周的寂静让他难以开口。
“咚咚——”在这样的地方,连心跳声都如此的清晰。
黑暗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棉布,死死捂住路西法的口鼻,使人感到窒息。
视界中空空如也,好像什么电磁波都没有捕捉到一样,一般的人在这种环境恐怕都无法分清自己是在睁眼还是闭眼。
这里是绝对的黑暗。
“……”
路西法皱起了眉头。
拥有视界的他自然对这种环境有一定的抵御能力,虽然捕捉不到来自远方的电磁波信息,但是附近有无障碍物还是可以通过伸出视界四处扫动来探知。
但是如果是其他人……
怕是连四处走动都难。
‘这样的环境将人置于完全的无知境地,无疑会引发恐惧感。’
有句话说过,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这句话也许并不全面,但是却无疑充满道理。
‘必须尽快找到其他人,并想办法与镜花小姐取得联系。’
拟定下当前的目标,路西法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必须主动出击。’
他心中清明无比,当即向着前方走去。
‘希望这个方向是对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经过的地方撒上灰烬,以便在心中绘制地图。同时,他将可以操控的灰烬时刻均匀的散开到四周的空气中随着他移动,若是碰到了障碍物,它们会比短距离的视界更先反馈回来信息。
“咯吱——”鞋子踩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将它们中的空气挤压出去,发出轻响。
这细微的声音却在寂静中显得有些刺耳。
没办法,路西法动用身法和内劲,将下压的力传导到四面八方,尽量地降低着声音。
行走了一会儿,路西法前方的漂浮着的灰烬突然堆在了一起,这让他精神一振。
‘障碍物,不会动,平面。’
似乎是一堵墙。
大胆地靠近之后,路西法用视界获得了更加详细的信息。
在他面前的,似乎是一栋小屋子,墙壁是厚实的砖墙,涂有粉漆,玻璃窗户,窗框是实木制品。
这俨然是一栋在西方很常见的一种豪华小楼。
其文明程度显然超出了之前在森林中路西法苏醒时遇到的小木屋。
至少那个地方连如此精致透明的玻璃都没有。
路西法对文明发展进程没什么了解,但是这么明显的差距还是看得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了。
只是,这里未免也太过黑暗,天空中就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就好像这里已经被光明所抛弃,彻底地坠入了黑暗之中。
夜视能力在这里也不会起到丝毫的作用,因为这里基本不存在光。
贴着墙,路西法摸黑绕着这座房子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大门。
伸手拂去门手上的灰尘,他缓缓将其下压。
“咯——咔嚓——”声音不大,却显得刺耳。
他屏住呼吸,轻轻将门向里推去。
“吱——咛~~~~”
这些声音根本就无法避免。
每一次发出的声响都会在无边的寂静中留下久远的回声,就像是在沉睡的怪物面前用狗尾巴草反复拨撩一般,让人心神不宁。
门被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朽的气息。
“……”路西法面不改色,一脚踏进房门。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