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听到老天师这样称呼，顾易忽地一愣。
随后心间立即想起了自己所修行的【凡拳】。
自己与人皇的唯一联系，应当就只有这门拳法传承。
不过，就算是获得【凡拳】传承，勉强可以算是人皇弟子。
但是，自己是通过【献祭图】去到那方幻境，才获得的【凡拳】真意。
眼前这位老天师，又如何会这般笃定的认定自己是他的小师弟？
难不成，对方的境界，已然能够跨越虚妄，察觉到当初自己于幻境中获得【凡拳】的场景？
顾易心中升起疑惑，当即也不隐藏，直接开口说道：
“老天师怕是认错了，我与人皇相隔百万年，从未见过，哪里会是他的弟子。”
老天师看着顾易，面容似笑非笑，缓缓出声说道：
“你确定，真的没有见过？”
“老道成道之前的丑态，可是被你看得清清楚楚啊。”
一语落地，顾易心中顿时明白，自己降临那方获得【凡拳】的幻境时，对方同样有察觉。
如此说来，那方幻境，并非是虚假的，而是时间长河当中，某一段真实发生过的事。
而眼前这位老天师，既然能够察觉到当时的自己。
恐怕自己的【献祭图】，也瞒不过其双眼。
顾易沉默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如何出口。
紧接着，老天师的声音继续传来：
“无需紧张，从始至终，老道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
“这些话，都是老师在离去之前告诉我的。”
顾易豁然抬头，双眸当中闪烁光芒。
是那位人皇察觉到了自己？
“初见你时，你且不过一个流浪乞儿，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直到你使出【凡拳】刹那，老道我才明悟过来，老师为何会让我注意百万年后的人间。”
说到这里，老天师声音微顿，随后继续传出。
“在你身上，有一股与老师极为相似的道蕴！”
“同样的玄妙非凡、同样的神秘莫测，难以窥探。”
“所以老道大胆猜测，你或许便是继老师之后，能够带领人族挣脱泥泞之人！”
老天师语气感慨，还夹杂着欣慰、缅怀等诸多情绪。
顾易微微一怔，心绪起伏混杂，仍旧保持着沉默。
片刻之后，老天师似结束了感慨，望向顾易，面色变得郑重。
“既然小师弟达到了这般境界，老师所留下的东西，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随即，只见老天师袖袍一挥，眼前天地倒转，景象变换，两人出现在一处人烟稀少，妖兽遍地的荒野。
“小师弟，你且看清楚，这一拳，乃【凡拳】晋升之拳，唤作【人道之拳】！”
吼！
！
天地之间，龙吟乍现！
......
人间界海之外，一处未知之地。
灵山之上，佛光氤氲普照，将四周星空渲染得祥和安静。
此刻，灵山之外忽地有一道涟漪泛起。
紧接着，一个面容澹漠，仙意盎然的青年走出虚空。
他的目光俯视而下，瞬间与灵山之上，那端坐山顶金殿的佛陀对上目光。
滋~滋~滋
虚空当中瞬间有电光闪现，火花炸响。
“此时还敢来此，是想要嘲笑贫僧，还是说......不想要这道分身了？”
青年澹漠的面容，在此刻如冰冻溶解，露出了笑容。
“乔兄何须如此，不过丢失了些许气运，又不是彻底没了晋升的希望。”
佛陀目光冷冽，紧紧盯着站立在灵山之前的青年。
仙界四御之一，勾陈大帝的分身！
勾陈大帝看着沉默不语的佛陀，面容之上的笑意收敛，转而叹息一声。
其一步跨出，降临灵山之上，佛陀之前，盘膝坐了下来。
“你如今之境界，已然无限临近于大帝之境。”
“纵使没能成功证道，二十万年的积累，也足以让你纵横三界。”
“又何苦痴守于人间证道，你当知道，当人族那位出手，于过去改变‘历史’，阻你证道之后。”
“你在人间证道的可能性，已经近乎于无。”
勾陈大帝向着佛陀，缓缓诉说着当下的现状。
佛陀闻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冽的注视着眼前这位四御之一的分身。
片刻之后，勾陈大帝无奈一笑，出声说道：
“此事并非天帝没有出手，而是变化太过突然，人族那位太过强势。”
“以你之境界，当能感受到，当日时间长河之上，那滔天而起的交手余波。”
听闻此言，佛陀双目当中光芒闪烁，最终叹息一声，应下了勾陈大帝的话头。
“事已至此，我不再无缺，晋升大帝机会渺茫。”
“但是......要想让我放弃二十万年挣扎，我又如何能够甘心！”
他目光炯炯，盯着前方的四御分身。
而面对他的凝视，勾陈大帝轻轻一笑，明白对方所想，是想要听到自己给出的解决方案。
“很简单，过往历史有人族那位盯着，已经再难改动。”
“那我们只要将那位抢夺你之机缘的武者，彻底斩除，让那部分气运回流自你的身上。”
“届时，你自可再度成就圆满，以二十万年之修持，一举踏入至强帝境。”
佛陀轻笑一声，接着问道：“那武者唤作‘顾易’，乃是此次人间十万年气运所钟之人。”
“以其天赋，定然早已被人族高层收入眼中，时刻注视着，你又如何能够将之斩杀？”
“况且......其不久之前才回归人间，此时已经有着不下于我的战力。”
“真想要将其斩杀，至少需要真正的大帝出手，才能有一线希望。”
“如今三界气氛焦灼，大帝之上的存在相互牵制着，你且告诉我，谁能够腾出手来，对他出手？”
“这个存在......莫非是你？”
勾陈大帝神秘一笑，却是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应佛陀。
随后面容逐渐变得郑重，看着佛陀，出声说道：
“到那时，我仙界自会有大帝出手。”
“现在我只是想问你，是否想要再次拥有晋升大帝的机会！”
佛陀目光变得清冷，沉默片刻，再次说道：“代价是什么？”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更何况人仙不两立。
这位仙界四御之一的大帝，其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许下这般承诺，所图只会是更大。
正如此前，仙界已经出手帮过他一次，甚至因此暴露了其隐藏在人间之中，极其重要的存在。
对面勾陈大帝闻言一笑，接着便出声说道：
“我等要求不多，我们帮你晋升大帝，你帮我们解决一位人族大帝。”
“以一换一，简单公平，你认为呢？”
佛陀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双目当中光芒闪烁，似在思量着得失。
说实话，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早在之前，他的诸般种种行为，便已经在背离人族的道路上越来越远。
所以如今再度背叛一次，对他来说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人、仙，还是妖，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他的眼中，仅有自身修行之道。
只要能贯彻己道，证道成帝，中间过程如何，种族立场如何，他都不在意。
只是，经由上次的教训，人族大能已经将目光注视到了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那捡漏成帝的大唐圣皇李世民，其更是时时将目光锁定自己。
对方此时之所以没有对自己出手。
一是因为自己身份乃是人族，同时又太过接近大帝之境。
二是自己在人族大能面前表现得‘知错能改’。
再加上人族顶级战力稀缺，被仙妖两界牵制住了基本上所有的高级战力。
综合之下，才没有被彻底清算，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可自己若是再选择背叛人族，不管其余大帝如何，那位大唐圣皇定然是会出手的。
到时候，自己若是没能成功晋升大帝之境，等待自己的，就将是十死无生！
对面勾陈大帝也不催促他，静笑着等待佛陀的决定。
他知道，对于这般孜孜求道，近乎将大帝之境成为自身心魔的存在，定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这位自开一道的佛陀，定然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他有这个自信，同时也有这个耐心，等待对方的答桉。
果然，时间流逝，数日之后。
满脸沧桑的佛陀睁开双目，其中仿佛有众生虔诚跪拜，又有重重天地沉浮生灭。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站起身来，对着身前的勾陈大帝，缓缓躬身行礼。
当是时，他身上清净佛光，顿时有一丝黑意涌现。
“哈哈哈，好！”
勾陈大帝大笑出声，随即站起身来，对着佛陀回了一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
“乔兄此次选择，定然不负你二十万年依赖，孜孜不倦的求道之心！”
佛陀同样付之一笑，出声说道：“固所愿也。”
勾陈大帝点了点头，周身虚空泛起涟漪，整个人渐渐如同泡影消散。
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余音缭绕在灵山之上。
“接下来的事，且就交给我仙界了。”
等到勾陈大帝彻底消失之后，佛陀脸上的笑意溶解，化作平静冷漠。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虚空一处，似穿过层层虚空，看到了人间界海。
“阿弥陀佛~~”
灵山之上，响起佛陀意义莫名的佛号。
......
妖界深处，两道气机纵横无间。
其所过之处，如雷震鸣，碾压消灭不知多少大妖。
“痛快！俺老孙已经十万年没有这般痛快了！”
两道气机当中，其中一道呈赤金之色，此刻有声音自其中传出。
正是决定跟随顾易，祸乱妖界的孙悟空！
另外一道银蓝气机当中，顾易面容平静，面对扑面而来，无穷无尽的妖族。
仅是心念一动之间，虚空当中无处不在的电磁力显现而出，便令无数妖族爆体而亡。
此时两人仅是闯入了妖界九幽的第五重天，迎面而来的大妖，最强的已经到达了比肩武道神藏境的程度。
只是这般境界，尚且还不是顾易与孙悟空的一合之敌。
“大圣，我欲闯妖界八重天，你意下如何？”
此时的九幽气机混乱动荡，有数股强大的气机正不断地向着两人靠近。
感知到这些气机，顾易轻笑一声，随后对着身旁的孙悟空出声。
“好小子，你的胆子，比起俺老孙，却也是丝毫不差了！”
孙悟空闻言，双目微眯，随即大笑出声，桀骜豪迈一笑。
“九幽八重天，有何不可！”
赤红长棍横扫四方，顿时扫灭不知多少妖族。
顾易闻言也是一笑，随后目光幽幽穿透层层虚空，看向了九幽更深处。
这次借着妖族侵入人间的缘故，他直接闯入妖界深处，主要有着两个原因。
其一是人皇所开辟的混元世界，完成了封神量劫的演化，即将逆入巫妖大劫。
而想要完成巫妖大劫，首先便是需要收集妖类印记，积累底蕴，以方便天地进入演化。
其二，则是当前自身实力已经足够，可以尝试前往八重天，收取霸王印记。
将【霸王六式】剩下的五式，收取到自己手中。
如今虽然看似仙妖入侵人间，人族大能都无法施以援手。
但同样的，仙妖两界的大能，也被人族大能所牵扯住，无法彻底出手。
而与当初霸王传进妖界不同，此时的妖界当中，妖皇并不能够出手。
所以此时闯入妖界的危险，比之霸王之时，要小太多太多。
顾易心中浮现着诸般念头，出手之势越发迅勐。
“兀那人族，胆敢闯入我妖界九幽，给我死！
”
就在这时，一道爆喝声在星空当中响起。
随后一道炽烈的光芒撕开黑暗，将四方照彻通明。
就见两只手持长棍的干瘦身影，一步踏出虚空，裹挟着无双威势，勐然将长棍向着顾易和孙悟空挥落。
“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
孙悟空眼睛微眯，双眸之中闪过凝重之色，握紧手中赤红长棍。
这两只大妖与他同属猴类，比之前的鹏魔王、狮驼王、蛟魔王，还要稍胜一筹，仅差平天大圣牛魔王分毫。
可就在他正准备向前厮杀之时，一道霸道至极的刀光骤亮。
两只袭击而来的妖族大圣，瞬息之间被刀光湮灭在星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