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维娅图莱丝沉吟了几秒，细长的龙脸上浮现着严肃认真：“我不知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身份，但我要再说一次：我是白龙女王艾尔维娅图莱丝，北方冰原的霸主。

    我的故事在北地法师里一直有流传，他们都说我是耗死原来的主人，继承他全部的财产……这倒也不是什么谣言，但太愚蠢了。

    你自己也是法师，你心里应该明白，一条先天智商不足的白龙，想要和法师耍心眼，那简直是找死。”

    她狭长的蛇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那些人只是嫉妒我继承了梅尔斯罗德的全部财产。

    可我的确是梅尔斯罗德教导出来的学生……即使他试图让我成为中立阵营的企图失败了，但我在跟随他学习的时候，从来都保持着一个学生该有的认真、扎实和勤奋努力。

    所以梅尔斯罗德才会对我那么好，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我。

    否则的话，为什么他的塔灵继续为我服务？那可是一位大法师的魔法塔！

    有过一个那么满意的主人，我自然不会随便选择下一位。

    我得说……我观察你很久了。

    对我来说，选择主人最基础的一条就是起码脾气相投，你真的各方面都非常合我意，和梅尔斯罗德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比莱拉好多了。

    莱拉的脾气太暴躁了……之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们认识，却没几个敢确定我们之间的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我们是真的打过架的，而且是殊死搏斗。。

    如果换成是莱拉，即使你那个特拉希尔朋友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容忍其他特拉希尔精灵的胡说八道。

    早就打起来了。

    她向来不认为自己朋友的朋友，和她莱拉就是朋友。

    虽然没有错, 但太没有人情味了！”

    艾德娜沉默地看着这条满口埋怨的巨龙，心理五味杂陈：她当然知道这条白龙是谁……但这位女士居然好意思抱怨莱拉没有人情味, 她是真的想不到。

    “最重要的是, 你有阿祖斯的法术百科全书, 不需要我再满世界去学习最新的法术理论。”

    艾尔维娅图莱丝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一下子惊慌起来了的艾德娜：“其实不仅我知道，莱拉也知道, 否则她为什么随便你自由行动，而不是给你安排正式的法术学习？

    不过凯尔本肯定是不知道的……你运气不错，莱拉和凯尔本翻脸了, 不可能再和他消息共享。

    再说了，就是看在艾拉斯卓的面子上，莱拉也不会拿走你的未来。

    至于她自己……”

    白龙不在意的说：“阿祖斯的教派向来很喜欢传播法术消息……只要有钱就可以去请认识的传道法师帮忙抄写一份。

    你那里得到的只是最新的知识，可不代表是最深的知识。

    只有我这种没有后盾又不想花钱的白龙, 才会觉得你很有价值……”

    艾德娜冷静了下来，她来到路斯坎以后，的确没有那么谨慎了，毕竟身边有散打王姐姐她们。

    莱拉不可能是在那之前知道的。

    她很清楚，如果在来到路斯坎以前, 莱拉甚至是她妈妈发现了，自己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本书一定保不住。

    她的妈妈不是不爱她, 但绝对没有爱她超过自己……如果能够让自己在法术之路上再进一步，她可不会放过近在咫尺的百科全书，即使那本来属于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白龙说的没错，这本书的确可以去找阿祖斯教派的法师们去复制，可那是需要金钱与人情的……能不用付出就得到的时候, 托瑞尔人可从来不会不动手。

    但等她们到了路斯坎以后，就算莱拉和她妈妈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动静的……特拉希尔精灵和艾德娜的关系太好了, 这代价就高到了不值得她们再动手。

    她们还没那么恶毒, 不会为了能花钱就解决的事情对艾德娜下毒手。

    艾德娜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这些事想得一清二楚, 然后她才能安心地去仔细思考艾尔维娅图莱丝那些话里的真实意图，小姑娘迅速抓住了重点：“我和梅尔斯罗德最像的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你那位主人的故事, 一般来说, 对他的评价都是能力非凡, 可惜死的太早。

    我和他最相似的就是都是短命种了吧？

    我的脾气, 可没你说的那么好。”

    艾德娜很清楚, 自己在离开银月城以后，就是个充满戾气和憎恨的小姑娘，如果不是认识了散打王姐姐她们，早就一头扎进了复仇的漩涡。

    她那点浅薄的心性其实早就让人看出来了，否则凯尔本的学生也不会对她那么防备。

    但艾德娜现在已经能够体谅那个时候的自己了……就像散打王姐姐说的，如果他们真的对一个10岁就惨遭不幸，家破人散的小姑娘那么苛刻，那么错的只会是他们。

    艾尔维娅图莱丝僵硬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艾德娜没有发觉，白龙自然能再用花言巧语避开这个话题，但小姑娘发现了……她就不能再说谎。

    白龙女王虽然一直试图遮掩自己的心思，但她的确是想和艾德娜好好相处的。

    否则等到他们结成契约以后，艾德娜和她的精神海就相连在一起了……那时候小姑娘可就能直接感知到白龙的思维了！

    艾尔维娅图莱丝有和法师相处的丰富经验，当然不会那么愚蠢……但现在，她该怎么办？

    艾德娜看着面前的巨龙，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她却绽开了放心地笑容：“原来如此，那我就答应和你结成主仆契约吧！”

    白龙女王放下了自己举了半天的翅膀，眼珠子都要瞪得跳出眼眶了：“为什么？”

    “我担心的只是未知。”艾德娜微笑着说，“但是知道了你选择我的原因，我就放心了，最起码，不会因为和你结成契约，毁了我自己，甚至毁了我的朋友！”

    艾尔维娅图莱丝不解地伸长脖子，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小姑娘，她觉得，艾德娜和她想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对我来说，在我成长到独当一面之前，能有你这么强大的白龙追随在身边，当然是一件好事。”艾德娜温柔地笑着说，“至于我到底能活多久，不是取决于你的判断，而是要看我自己的能力。

    你也是在赌不是吗？

    万一，我能超越生命极限，成为传奇大法师呢？

    甚至……万一，我也有资格登临神位呢？

    未来起码有几百年的时间可以让我去考虑这些事……最起码在现在，我不会觉得我的未来毫无希望。”

    艾尔维娅图莱丝咧开嘴，努力对着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微笑：“啊！我突然觉得即使我赌输了，也不会后悔了。”

    白龙的额头上漂浮出了一道光芒，直接冲到艾德娜的眉心之间：“亲爱的艾德娜女士，这是我主动发起的主仆契约：除非我们俩之间死了一个，否则绝对不会解开。

    您愿意接受吗？”

    艾德娜眉头也没皱一下，认认真真地阅读了一遍契约的内容，才微笑着将它纳入了自己的精神海。

    然后就被这位女王又长又臭的记忆冲的脚下一软。

    “艾德娜！”‘老年散打王’飞奔而来，看着被艾尔维娅图莱丝用翅膀扶住的小姑娘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艾尔维娅图莱丝……的记忆太漫长了……我需要缓缓。”艾德娜苦笑说，“首先得排除她那些抢劫海上船只的记忆……我觉得这些一去掉，肯定就没事了……起码占她记忆的三分之一。

    明明最想要的是法术不是吗？但和法术有关的记忆，连剩下的一半都没呢！

    全是敲诈勒索和抢劫！我的天！我都能跟着学会如何阻止船只前进的一百招了！”

    艾尔维娅图莱丝踩了踩自己的爪子，才慢慢地说：“那我还能干嘛呢？北地除了海盗以外没有别的特产了！”

    “可你怎么还有那么多巨龙敌人？”艾德娜忍不住问，“还都是五色龙和宝石龙，我以为你的敌人会是金属龙呢？”

    “金属龙要脸面，不会明面上给海盗出头。”艾尔维娅图莱丝不屑地说，“五色龙也就算了，你看到那条住南边的黄玉龙了吧？那就是个渣渣！

    跟我斗了上千年了！哼！就是为了一群被我杀光的半龙人海盗。

    宝石龙因为是吃宝石的，所以最缺钱……干海盗的才多呢！”

    希尔听着她俩的话，想起了那条和艾尔维娅图莱丝仇深似海的黄玉龙巫妖……原来是狗咬狗啊……

    为什么他得到的消息，错的都是白龙女王呢？

    果然，会一头扎进拜龙教那个坑的，自己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希尔默默地翻动了下自己记录的北地巨龙大全，将和黄玉龙有关的一些都画了个问号，竖琴手送来的这方面的消息，很可能是来自水晶龙……只有他们会给黄玉龙遮丑。

    金属龙的话，可不会这么睁眼说瞎话。

    河面震动，东方突然出现了轰鸣声：远征米拉巴的不死族骑着马回来了……估计是冲回来去时空神器那里领功勋。

    希尔摊开手脚，仰躺在长沙发上，今天的乐子够他回味几百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