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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从青螭剑宗尾随而来的身影,自然便是丁家大少爷——丁光。
在试剑场见到乌望德被带走,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与其被明镜峰责罚并逐出宗门,倒不如自己先行离开。
他对不仅杀了自己的弟弟,此时还害得自己成为丧家之犬从超品仙宗离去的苏憾,恨之入骨!
离去之前,他一定要杀了苏憾!下定这个决心后,他便从试剑场离去。
他没有回磨剑峰跟师傅告别,也来不及去找师兄们为他出手袭杀苏憾。
他思来想去,最后去了破法峰,并找了一名关系比较好的师兄,将自己这些年在宗门修行时攒下的一些资源送给了后者,反正他离开宗门后,这些东西也都没有什么用了。
他用这些资源从师兄手中换了一张五境的剑符,而后便匆匆离去。
然后,他隐在林间,等待落选者们在去道船停泊处的必经之地路过时,悄然混入其中。
而后一路跟着苏憾来到了这里。
而苏憾,在踏出港口的那一瞬间,便已经知道有人盯上了自己。
这种如芒刺背的感觉,虽然对方没有进入神念的范围,还是被他所感知到。
他当即便知道是谁,想了想,没有打草惊蛇。
在城内杀人,善后工作比较麻烦。
于是便一路神色如常,慢慢将丁光引到偏僻的地方来。
察觉到丁光停下脚步,他也知道时机差不多,便施展登云步,瞬时来到丁光的身后。
后者听到苏憾的问话,背后寒毛乍起!
他手中的剑顿时向背后直刺而去,却刺了个空。
一击没有得手,他脚下吞吐灵气,当即往前窜去一小段距离,站定后才霍然转身看向苏憾。
丁光回身,苏憾看清了他的模样。
倒是与先前惨死在他剑下的丁家二少爷丁耀有几分相像。
丁光丁耀,以这两兄弟的习性,也不知道要光耀些什么东西,苏憾冷眼默默想道。
他的神魂已经感知到了丁光的修为,入宗十年方到三境中期,对剑宗来说倒是稀疏平常。
苏憾没有废话,直接抽出了述游剑。
丁光心中有些慌乱。
他本是想趁苏憾不注意的时候,释放手中的五境剑符偷袭后者,直接将后者斩杀后再逃之夭夭的。
但没想到被发现了,打散了他粗糙的全盘计划。
仇人当面,多说也无益,直接不死不休吧!
丁光压下心中的慌乱,怒喝一声,灵气涌动,灌入手中的利剑。
他倒不愧是磨剑峰的弟子,求剑时,以职位之便,给自己备了品质颇好的利器。
他手中澹红色的剑刃被灵气灌入后,闪烁着微微的红光,发出一阵阵危险的气息。
剑身渐渐升温,他怒目圆睁,当即喝声道:“大赤一字剑法!”
他持剑往前横扫,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了“一”字,一道炽热的火线当即现出,翻滚着袭向苏憾。
大赤一字剑法,是磨剑峰弟子主要修习的剑法之一,也是其峰上为数不多的可以与其余六峰争锋的剑法。
在千年前的魔莲源种争夺战中,他见过彼时的磨剑峰峰主施展的大赤一字剑法。
赤色猩红的“一”字裹着风雷声,似乎要在天穹烙下一道无法磨灭的刺青!
丁光还没练到家,此时在他手中施展起来,威力不大。
苏憾甚至没有往剑身引入灵气,面对这样的攻击,没必要。
他举起述游剑,剑尖对着那道一字火线,手腕一抖,剑身便是一震!
直接震散了丁光的一字火线。
火线散去,苏憾的目光看着他手中正在激发的五境剑符,微微挑了挑眉。
他可以承受乌望德五境的剑意,是因为世间仅有的神魂并不惧之。
而对于五境的剑气,他还不能硬接。
苏憾双目一凝,述游剑裹着他的手心渗出的灵气,如一道流光,直接滑向丁光。
丁光瞠目结舌地看着那道流光,后者以迅雷之势直接闪到他的眼前,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只在流光入体的一刹,微微挪动了一下,避开了心脏的部位。
于是,流光直接穿透了他胸膛,透背而出!
丁光的胸腔顿时被鲜血弥漫,传来无比的剧痛,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溅出来。
他的膻中大穴顿时涌出灵气,堵住胸口处的破口,疯狂地修补其伤势。
他咬着血牙,见苏憾的剑离手而去,此时便是最好的反击时刻!
他当机立断,直接挥出手中激发了一半的剑符。
顿时,一条灵气组成的小河流向苏憾凶狠地撞了过去!
苏憾挑了挑眉,他见过这剑法,破法峰的纵横七剑。
火焰山上,曹南倒戈的时候,便是用了这套剑法战斗的。
原来剑符藏着的是破法峰的剑气,他想。
看着迎面而来的剑气,苏憾没有再避开,直直看着丁光。
若是完整的五境剑气,他确实需要避其锋芒。但丁光太心急了,看他述游剑离手,便打断了完整的激发过程,直接袭来。
丁光捂着胸口,灵气从掌心暴涌而出,渗入胸膛加快疗伤,并不解地看着苏憾,后者竟不闪不避?!
甚至还有心思与他对视。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苏憾并没有在看他,而是透过了他,看着他身后的东西。
但是,他身后能有什么东西?
那苏憾方才飞出去的剑吗?可前者的飞剑刺穿他的胸膛时,留下了大量的灵气破坏他的生机。
剑上的灵气所剩无几,不足为患才对。
他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身后,竟真的看到一道剑影向他斩来。
他吃了一惊,赶紧回过头去,举起手中的剑,想要阻止那道剑影。
可是他只听到了清脆的金铁断裂之声。
他一向颇为喜爱的配剑,那把品质颇佳的利器,应声而断!
而后,不知为何,他觉得天旋地转。
当他落下地面时,他似乎还弹了几下。
而后,他停了下来,眼睛刚好能看着前方。
他看到那道剑气小河在流向苏憾的过程中,被后者那柄澹青色的剑从尾部窜入,打着旋儿将那条小河卷散,如一条青鱼在里边翻滚,颇为惬意,颇为欢乐。
那是什么剑?
他觉得很奇怪。
他眨了一下眼睛,而后便再没眨第二下。
他的头颅就那样端放在他身体的前方,永远地定住了。
而后,他的身体才软倒下去。
一如数个月前,那丁二少在丁府之前的身首分离。
丁家两兄弟,皆被苏憾斩首而亡。
苏憾收剑入鞘,转身离去。
仿佛方才之事,只是赶走了一只烦人的小苍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