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议定谈判。
但朱由检已经能大致猜到谈判的结果了。
环境困苦,军士折损,加上如今又有了避战的可能,阿济格大军战意定然下降。
停战且建奴退走是必然的。
区别只在于纸面上停战的时间长短与否。
但岁币估计是捞不着了。
而停战之后阿济格大军动向也意味着建奴后续对黑旗军的策略。
如果对面主力执意反过来死守第一道战壕,那么正黑旗可能也就安稳这一个冬天,且第二支援军可能会在雪化之后赶来。
届时怕是还有一战。
可如果建奴主力退走至宁古塔,只留下少许兵力驻守第一道战壕。
那说明古塔关成了。
就是不知道长城修不修。
至于招安。
那可太好了。
建奴多少得送点东西。
送的越多越赚。
送少了还能作为反水的理由。
所以在这十日,朱由检开始借着这场使得正黑旗内部更加团结紧密的大战余韵,开始对正黑旗内部进行正式改革。
之前准备好的预案统统正式立了起来。
镇抚司衙门,在册都指挥使直接就是二十人,麾下再无其他属员,只等二十名都指挥使自行招收,自行提升,只要把名单送到朱由检面前就好。
但既然身处黑旗堡,这一处衙门总得有个别名,不然放出去惹人生疑。
朱由检二话不说就给定了章程。
对内还是锦衣卫,对外就是粘杆处。
而这个‘外’也是包括黑旗堡中的汉人的。
经过吸收容纳过后,朱由检发现这些汉人里头有许多都是本就世代生活在辽东地区的汉人。
奴性短时间抹不去,所以他们可以知道黑旗堡是大明暗中延伸而来,但不方便知道锦衣卫就在他们身边活动。
此外就是正黑旗中的旗丁了。
朱由检并不吝啬手中的旗丁腰牌。
历战之下,除过所有归附的部落部众之外,许多的披甲人也获得了晋升。
加上黑旗堡中的汉人,有能的工匠,还有那些在管理朝鲜人上作出了努力的朝鲜女官。
但这也让他们成为了一群和黑旗诸部落的战士截然不同的特殊旗丁。
朱由检要做的就是消弭这种特殊。
也使得旗丁这个阶级在满清旗人制的基础上获得优化。
做起来也很简单。
先把目前所有旗丁的姓名,年龄,所属部族都收录,随后和各部族商议,同时给各个部族都先给下十个腰牌名额。
再给说明一下旗丁腰牌意味着正黑旗内部中层,是在正黑旗以及黑旗堡立足,获取官职,以及拥有完整上升通道的基础。
此后再给楮尔甘,羯拉玛等身先士卒,身有战功的部落首领安上常驻职位。
羯拉玛任梅勒额真,地位只在兀儿特之下。
博多克什,纳泰任甲喇额真。
楮尔甘任牛录额真,可领黑旗军三百人,比他整个部落的人都多。
其他部族的首领也都捞着了一个牛录额真的官职。
这些官职和之前的战时官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可以在非战时,从黑旗堡获得军事装备援助,每月还有定额的粮米俸禄,援助力度和俸禄与官职。
顺道朱由检也大手一挥。
各部族派来黑旗堡驻守的旗丁,黑旗堡管饭之外也给发点粮米。
那么,各个部族的部众之后要获得旗丁腰牌怎么办呢?
朱由检微微一笑。
考呗。
除了各个部族的部众能考,只要没有被正黑旗粘杆处划入奴籍的,无论男女都能考。
正黑旗旗丁身份,有能者居之!
世袭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
具体细节请询问粘杆处。
野人女真诸部对兀儿特‘有能者为旗丁’的说法很赞同,他们的群体中女性由于先天弱势地位虽然较低,但他们也没什么心思与精力去搞什么父权压迫。
部落向来如此。
女首领少见,但也不是没出现过。
确实有意见,但还不至于闹起来。
而作为大明皇帝,女性解放什么的朱由检根本不在乎。
他只在乎人力。
旗丁制只是一个极为方便又很好使的手段而已。
锦衣卫们却是头疼。
他们人还没招呢,一大堆任务就压了下来,朱由检还让他们务必在目前黑旗堡内的女性旗丁中招收一批人员,作为榜样。
且态度坚决。
同时他们这个衙门开展锦衣卫相关业务的同时,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法司的活儿都得包揽下来。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权势滔天了。
如此几日数条政令安排下来,在黑旗堡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先是旗丁登记,随后就是有旗丁身份但没有腰牌的天天就守在粘杆处外头等自己的腰牌。
其中最多的就是丕余部的人。
让黑旗堡本就产量不多铁料岌岌可危。
而后就是各部族首领也意识到旗丁身份的重要性,就等着看粘杆处关于那什么‘考试’的章程什么时候出来。
部落里的小子们必须先把旗丁身份弄到手啊。
不然将来如何在正黑旗内立足?
顿时类似考公考证的忧虑感就压上来了。
当然,朱由检不可能只让锦衣卫们去做这些事。
一个个受限于自身,思路和做事的方式流程绝对与如今的朱由检不一样。
为了时刻掌控这些方案实行进程,他才是最忙碌的那个。
且由于黑旗堡纸张短缺,下一批纸张从朝鲜运来还有些时间,这就让朱由检的桌案更加混乱。
但也就是在这百忙之中。
他抽出时间接见了一下羯拉玛请来的,北方野人女真诸部落的‘使者’。
“噗通。”
十多个被捆绑的极为结实的野女真被羯拉玛带着人扛着丢到了地上。
“都在这儿了,这个人,还有这个都很能跑,我们追了他三天才抓到。”
看着羯拉玛用脚点人,朱由检微微一愣。
倒也没必要追三天
“伟大的黑旗汗,我们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求求你放我们回去,我们的部落会臣服的!会臣服的!”
其中一个野女真嘴里的干草结刚被扯掉,顿时欢快的叫唤起来。
看的朱由检眉头一皱,摆摆手:“带下去。”
顿时,那野女真叫的更欢了,连带着地上其他野女真也努力挣扎起来。
“杀了还是关起来?”
“松绑了,带着他们吃点东西,白天让他们在城里走走,晚上再关起来,多见见人,过几天再带来见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