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入关时的十万兵力,到如今变成了近八万多点满蒙汉八旗,以及十万绿营兵。
四舍五入就是二十万兵力了。
只不过能有效调动且能发挥出战斗力的,得打个对折。
而如今山海关中不过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力,想要守住整个山海关防线实在有些勉强了。
“本王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宁远城就已经阻挡我们太久,如今山海关内建奴兵少,此时若不做尝试,那么这山海关说不得就能挡我们一辈子了。”
大帐之中,朱由检如此说了,众将便有不少主动跪地的。
“王爷,我们只是想家里的麦子了,绝对没有怯战的意思!”
“只要王爷一声令下,索伦营现在就能为王爷夺下山海关!”
朱由检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本王如何能不考虑你们呢?秋收耽搁不得,所以.”
说着他摆出一个巴掌。
“五天,再打五天,咱们就撤兵,留点人在这儿看着建奴,等到秋收之后再做计较,本王让博勒果先行回盛京安排了,路程遥远的他会安排奴隶前去协助收割,五天耽搁不了事儿。”
在满清主力抵达之前苦战拿下山海关乃是取死之道。
但若是在满清主力抵达之前以破坏山海关为目的。
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朱由检说五日,那么正黑旗麾下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度过这五日。
九月一日。
正黑旗麾下黑旗蒙古轻骑趁着山海关兵力空虚,用炸药包炸塌了山海关北边长寿山南部的长城,黑旗军突入长城内部,高举三辰旗,喝令沿途汉民退避,随后沿着长城一路推进,拿下角山防线。
当日,黑旗水师搭载红衣大炮轰炸山海关沿岸老龙头防线,清军无重炮,只能龟缩城墙之内,但水师登陆依旧不可行。
九月二,正黑旗于山海关北部和清军小规模交战,越过长城抵达的两个火器营牛录枪弹齐发,清军溃败,随后黑旗军开始在山海关内恣意破坏,使用飞雷炮和炸药包对长城防线内的诸多建筑进行爆破。
同时正黑旗前方对山海关的轰炸也并未停止,反而加大了力度。
三日。
黑旗蒙古将领厄济根率军度过大石河,在永平路一带跑马,逼近抚宁。
抚宁卫城中豪格见状,率军与厄济根交战,厄济根所部只遥遥放了几箭便退回了大石河东面。
四日。
山海关北水门大门与千斤闸一同被炸出缺口,敌台亦损毁,主楼镇东楼吃中炮弹五枚,内部坍塌,北翼城清军在依靠敌台在北部与黑旗军交战,折损数十人后眼睁睁看着黑旗炸踏了北部的一小段城墙。
同时厄济根所部在大石河沿岸两地四处奔走,奉兀儿特命令大肆搜寻满清八旗旗丁人口,但少有伤及汉民。
“记得兀儿特王爷的仁德了吗!?”
厄济根亲自逮着一名剃发的汉人老头儿领子,蒙古语吼的老头儿惊骇欲死。
边上启心郎苍白的翻译了一下,老头后头的其他汉民就急忙磕头跪谢兀儿特王的大恩大德。
“很好!”
厄济根丢下老头满意的点点头,王爷吩咐的事儿干了。
“现在让他们身上金银铜子儿全部交出来,还有那个人,那身衣裳看着不错,让他脱了!”
和颜悦色的朝启心郎交代了一番,厄济根翻身上马,抽出马刀朝着这座小庄子里被驱赶在一处的百姓狞笑。
王爷要拉拢汉人,厄济根清楚得很。
但规则总有漏洞嘛。
不准胡乱杀人抢劫。
但金银的事儿能叫抢劫吗?
这叫上供。
正笑看庄子里的人掏钱,郝涯驭马溜达着靠近了过来。
厄济根见状忙在马上虚身打千儿,驭马凑过去殷切笑道:“阿赫那大人,传令兵已经出发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儿郎们全都召唤回来,很快就能回去了。”
郝涯冷眼看了那些庄户:“你麾下有抢粮食和被褥的,若是带回去明晃晃的被看见了,我可瞒不住。”
“这大人放心,谁敢给大人添麻烦,我第一个抽死他!”
厄济根扯下腰间的马鞭振臂挥舞两下,郝涯也不再说什么,调转马头走向那群庄户,留下身后厄济根悄然冒冷汗。
有点砸了。
“兀儿特王不想造下杀孽,但军士心头沟壑总要有东西去填的,用些许身外之物护得人丁周全,粮食牲畜也未遭屠戮,老丈应该能明白兀儿特王一番苦心吧。”
“这谢王爷恩德。”
“南刁屯七十户人绝不敢忘。”
这一番言语下来,虽然众人惊异眼前这个骑马的野人蛮子汉话说的如此流利,竟没有半点异声,但还是跪了一地。
“圈地的建奴旗人皆被我正黑旗所擒杀,秋收之后,山海关一带注定成为战场,秋收之后,老丈还是早日带着村里人找个地方避一避的好,言尽于此,这便走了。”
一拱手,郝涯调转马头,途经厄济根身边偏头轻语:“王爷不让你夺,那夺来的就不是你的,献上去,落下来才是你的,懂了?”
厄济根连连点头。
五日。
厄济根率蒙古轻骑穿过长城缺口返回关外,而山海关以北的黑旗军也开始撤退,临走时又是炸塌了一处长城。
最后一日的炮击全数都轰在了南水门上,但除了一堆窟窿外没有显著收获。
朱由检将长城与山海关被破出的缺口都留作地图标注后让郝涯收录,开始安排撤离,顺道象征性打厄济根五鞭,赐下金银财货。
“什么?王爷您不走?”
“嗯,本王领军中新晋旗丁以及名下无田产的旗丁,还有半数披甲人与战奴共一万五千人,继续屯驻山海关前。”
“这这如何使得!”
可不只是羯拉玛,正黑旗麾下诸首领,将领都表现的很是忧心。
连鳌拜都想要站出来劝诫。
似金扬武这等从底层草根爬上来的新贵,还有仰仗正黑旗方能控制麾下近万户蒙古的厄济根,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但朱由检大手一挥:“无需多言,我意已决!也无需乱想,本王只是将大帐立在这里,明日我就会随第一批撤离的队伍前往宁远城,在宁远城坐镇,本王晓得惜身!诸位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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