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慧心神垂头深思，“小山海地处几界夹缝之中，若说是从浊陀界而来，也不无道理。只是，数十年前，城主为了杜绝有人起了歹念，会在暗中偷入小山海，已在山川河流甚至是地脉进入小山海处加以警戒。如果您的猜测没错，也就是说……”

    被视作固若金汤一般的小山海竟在悄无声息间被人破坏，出现了漏洞，那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他既能瞒过一向小心谨慎的酆易，又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浊息引入小山海，更选在了无挣凡牢这种轻易无人接近的地方。尧衡觉得，他不仅了解酆易，更了解小山海。

    “我们得立刻出去见酆易！”尧衡当机立断，这件事涉及之广，责任之重，都不是他和辰瑶能承担的了的，必得先知会酆易这位城主，再商议如何解决。

    只是，他担心地下浊息会有异变，思虑良久又道，“辰瑶，你先带春姝和五神出去，向酆易说明这里的情况。再告诉虹霄，让他立刻传消息回赤明界，早做防备！”

    “那你呢？”

    辰瑶与五神异口同声问道，尧衡难得的展颜一笑，“自然是留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不行！”人情神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明白先生的心意，可是一来，先生并不熟悉无挣凡牢的地形，一旦发生异状，未必比我们五人处理起来便宜。二来，城主将我们安置在此处，等同于将无挣凡牢交到了我们手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还请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人情神说的句句在理，倒让尧衡觉得不好反驳了。奈何，以五神的实力想要对抗那股强大的浊息，只怕是飞蛾扑火。他有心将拓荡留下，又不愿假手他人。思来想去，始终寻不出一个最稳妥的法子。

    眼见尧衡眉头轻轻簇起，辰瑶强忍住想要抬手抚上他眉头的冲动，对他道，“既然你放心不下，不如就让我留下。”迎着尧衡诧异的目光，辰瑶挺直了脊背道，“有我和五神在这里守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无挣凡牢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你是亲眼见过的。由你亲自去和酆易说，自然是最稳妥的。大不了，你快去快回！”

    将春姝朝尧衡身边推了推，辰瑶又道，“还有她，替我带话给酆易，他若愿意不计前嫌高抬贵手，放过春姝和连卿，就算我辰瑶欠他一个人情。”转头看向五神，“这样一来，对他们也好有个交代。”

    或许如此安排是最稳妥不过的，尧衡将手中握着的拓荡交给辰瑶，“拿好它，关键时候，可以护你！我快去快回，你在这里一切要小心，等我回来！”

    尧衡冲五神点头示意，目光中有嘱托之意，五神暗暗点头算是回应，目送着尧衡毫不费力的挥手打开无挣凡牢紧闭的大门，和春姝一道离开了这座暗流翻涌的监牢！

    “司鸣拜见三位老师！”

    跪在玉阶之上，司鸣总算止住了颤抖，带着哭腔遥遥下拜。端坐在宝座之上的三圣庄严肃穆，身后隐隐散发的纯净金光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只有在他们面前，司鸣才觉得自己卑微如蝼蚁。

    “上前来！”地圣开口，声音沉闷如钟。

    司鸣连忙起身，迈着小碎步拾阶而上，待能看清三圣的眉目时停了下来，重新拜服在地，又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与之前的颤抖不同，这是司鸣在将满心的怨恨隐忍在心底而不得发泄的颤抖，是在三圣面前如同一个孩子在外受了欺凌的颤抖。只是，他不敢将寒山的“叮嘱”置于脑后，一心盘算着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寒山的情况下，出了这口恶气。

    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司鸣只听的到胸膛里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这时，地圣再次开口，“你可知此次召你前来，是有何事吗？”

    三圣之中，地圣对司鸣最为关照。乍听地圣如此询问，司鸣猛的一怔，随即想到，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留在昊灵院，替三圣盯住寒山等人，既然有此一问，自然是与昊灵院有关的。

    “弟子私心揣度，可是昊灵院出了什么逆事？”司鸣乍着胆子回话，立刻听到人圣一声冷哼，“何必问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地圣也不理会人圣的冷嘲热讽，对司鸣道，“你猜的不错，的确是昊灵院出了一桩小事。”按照之前商议的，地圣告诉司鸣，“近日那个辰瑶行事颇为不妥，在外任意招摇不说，还有诋毁本尊之嫌。长此以往，昊灵院颜面何存？”

    宝座之上，地圣喋喋不休的列数辰瑶的罪状，司鸣却随着狂跳的心脏，将神思瞟向了九霄云外。是辰瑶，这次三圣对付的竟然是辰瑶那个小|贱|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司鸣数次想要对付辰瑶，奈何寒山与那几个长老擎天护着，就连放走赢尤这等大事，也有寒山出面，令三圣不得高高抬起，轻轻放过。而今，许是三圣再也无法容忍此等孽障，终于要对她出手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将此事办的妥当！”最后，地圣丢下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对司鸣说道，“若有人阻拦，你尽管亮出此令！”

    司鸣眼前顿时一亮，紧爬几步牢牢将冰凉的令牌抓在手中。他知道，这道令牌如同三圣亲临，就算是寒山，恐怕也没有那个单子胆敢违抗。

    “你，过来！”

    忽然，人圣抬眼看向了司鸣，冲他招了招手，如同一盆冷水，兜头盖脸的浇在狂热不已的司鸣头上。他知道，这位人圣最不喜自己自作聪明的模样，屡屡出言训斥，怎的忽然要自己过去？

    胆战心惊的挪动着脚步，司鸣使劲儿咽下一口口水，想要堆起谄媚的笑意，却被人圣凛冽的眼神|逼|退回去。

    “附耳！”人圣不悦的看了一眼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的司鸣，低声在他耳边道，“这里还有一桩小事交代与你，切记，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