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泗邈拿出绢帛,里面一排大大小小的银针,一抬头看到萧承君幽冷的双眸,他觉得冷会传染,他这心里就有点凉飕凉飕的,硬着头皮道,“王爷,微臣为你扎针。”
他一手拿着针,就要往萧承君胳膊上扎,“回天针法,你知道你扎错一针,会是什么下场吗。”
王泗邈手一抖,“王,王爷,你可别吓我.....”
此时,云念在宫里弯弯绕绕的转了一大圈,路上她都有意的避着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突然,云念听见了铠甲碰撞的声音,一队禁军朝她这边跑来,敌众我寡,先退为敬。
云念刚退到宫墙后,就听到有人喊:
“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云念仰头,看到了前方冒起的浓烟。
“是凤仪宫,凤仪宫着火了,快去救火!”
有人着急忙慌的喊道。
云念眼神一闪,拔腿就往浓烟的方向跑去。
萧承君,你最好不要让我在大火里救你第二次.....
凤仪宫外,宫人们都在手忙脚乱的救火,火势从殿内蔓延开来,浓烟很大,根本看不清里面。
“萧承君!”
“好大的火呀!我们别挨的太近了,当心熏着我们自己。”
“这么大的火,凤仪宫怕是保不住了.....”
云念旁边有两个女眷感慨道。
幸好她们没能进凤仪宫祭奠先皇后,否则怕是没命出来了。
承恩王不让她们进去,反而是救了她们一命。
云念皱眉,忽然她的视线里闯进来一个人。
“王爷...王爷还在里面呢!”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宁玉县主低声喊。
她像是要进去救人,却被身边的丫鬟拦住,“县主,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退后!别妨碍禁军救火!”
禁军上来赶人道。
云念看着这些禁军,嘴上说要救人,可根本就没人着急灭火。
他们是故意要让凤仪宫烧了。
云念一咬牙,顾不得多想,抢过宫人手里的一盆水,往自己头上淋下,然后身形敏捷的从禁军的阻拦下冲了进去。
“什么人这么不怕死,还往大火里冲!”禁军鄙夷了一把。
也没打算去救人救火。
皇后娘娘交代,只要盯着不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宫殿即可。
“县主,王爷明明不在凤仪宫,你为什么要说王爷在里面呢?”
有女眷听见了宁玉县主方才的话,质疑道。
宁玉缓缓勾唇,面上再无半分焦急,“王爷不在里面吗?我怎么不知道?”
装,你继续装。
方才在小花园采花时,宁玉县主虽来的晚了些,没遇上王爷,但却瞧见了王爷从凤仪宫离开。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王爷不在里面。
“刚刚冲进去那个人,是云四吧?”
女眷们听得此话,这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宁玉县主,看不出来啊,平时闷不做声的宁玉县主,心还挺毒的。
她是想要云四烧死在里面啊。
这云四,也不知道怎么招惹到县主了?
“萧承君.....咳咳,你在不在,应我一声...”
云念弓着身子,从身上扯下一块打湿的布,捂着口鼻,在浓烟里喊着萧承君的名字。
“萧承君!”
没有人应她。
云念第一反应就是,萧承君不在。
然后意识到,上当了。
但她心头安定了不少,至少萧承君没有危险。
她本想转身就退,却看到浓烟下孤零零的两盏烛火,背后两个木牌在浓烟中若隐若现,火势朝着那地方包裹了过去.....
“陛下,不好了!走.....走水了!”
宫人急匆匆跑到文德殿报信,由于太着急直接摔在了萧承君脚下。
萧承君心头忽然有些不安,就听见宏文帝问,“嚷嚷什么,没看到承恩王在看诊吗,哪里走水了?”
“回陛下,是...是凤仪宫,凤仪宫走水了!”
宫人口齿不清的低头道。
“什么?”宏文帝眉头一皱,“好端端的,凤仪宫怎会走水?”
“王爷,您不能乱动啊,这针扎错了可不得了呀!”
萧承君一动,王泗邈便跳脚大喊,他手一抖,银针便扎错了穴位。
凤仪宫走水,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偏宫人还在禀报,“刚刚云四小姐冲进大火里救火了.....”
萧承君赫然起身,“你说什么?”
宫人战战兢兢的趴着,不敢抬头,“云,云四小姐冲进凤仪宫救人去了。”
宏文帝嘴角上扬,开口却道,“云四?她怎么进宫来了?朕并未召见她。”
王泗邈偷偷后退,悄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宫女来的真是时候,不然一直被承恩王盯着,他都不敢下手。
凤仪宫失火,萧承君便坐不稳了,他也趁机完成了陛下交代给他的任务。
银针没扎错,就是要扎在错的地方。
凤仪宫,大火,云念,这些词反复在萧承君脑子里跳跃,他面色铁青,转身就走,心脏却骤然紧缩,萧承君脚步一顿,心脏皱缩之后便开始剧烈跳动。
他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发生逆流,往心脏冲击而去。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
萧承君捂着心口,冷冽的眸中闪过一丝幽绿,目光落在了炊烟袅袅的香炉上。
“陛下就不怕把自己算计进去吗?”
萧承君眼睛越来越绿,目光如狼的盯着宏文帝。
脖子上的血管一点点变成黑色,皮肤表层长出不属于正常人的绒毛,他在一点点狼化。
激他毒发,宏文帝就不怕他杀光所有人吗?
“你这孩子,什么算计不算计的,朕这是关心你的身子啊。”箫开宏目光兴奋,很快天下人就会知道,曾经的战神,废太子,是一个怪物!
他要彻底断了萧承君复原太子位的路。
“啊!王爷的眼睛.....怪,怪物啊.....”
王泗邈大叫起来,乖乖,陛下没跟他说,承恩王会变成怪物啊!
陛下只让他激化萧承君体内的毒性。
他转身就想跑,一只手从他后背穿过胸膛。
王泗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珠子,想他平时能掐会算,坑蒙拐骗,没算到自己的小命会交代在这里啊!
他低头,看着从自己胸膛里穿出来的那只手,“狼.....”
那只手,指甲尖锐,毛发丛生,利如狼爪,将他的心脏一爪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