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三位殿下,我有说是帮助哪一位殿下了吗?”
苏婵衣抿唇一笑。
也只有二皇子高傲自大,才会以为她指的是他自己。
白芷噎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糕点,假装瑟瑟发抖地抱紧双臂。
“小姐你现在不光爱撒谎还学会了不要脸了,山下的世界果然很可怕,这才几天就把小姐带坏了。”
她会不会哪天被小姐卖了还傻乎乎的不知情?
“可怕吗?”
比起某些人来还差得远呢。
苏婵衣脑中浮现出张君临设计二皇子的一幕幕,嘴角噙着的笑意不断加深。
南越太子张君临,真是一个有趣的少年。
面对这样一位有趣的少年,她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放心地把太医院交到她的手里。
“驾!”
马车再次加速。
苏婵衣看到道路中间有两个穿着补丁衣服,正在追逐打闹的孩童,眼眸一暗。
不论如何也不能目中无人的二皇子成为掌握一国命运的皇帝。
否则,她再努力地治病救人,也赶不上一道圣旨毁灭一座城池的力量。
“白芷。”
眼看孩童近在眼前,车夫还没停止的意思,苏婵衣冷冷出声。
呼——
疾风卷起附近店铺的招旗扑向车夫和侍卫。
他们慌忙躲过招旗,马车因此剧烈地颠簸起来,正好与两个孩童擦身而过。
“哪来的这股邪风?”
等到冲出去老远,侍卫和车夫都忍不住连声抱怨,继续加速追上二皇子的马车。
根本没有理会险些被他们撞到的孩童。
苏婵衣脸上的笑容消失。
白芷见状,缩回偷吃糕点的胖手,为两驾马车保驾护航。
金陵城作为南越国都,光是主城区,东西就有二十里长、南北有十五里,从北城门到东城区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时辰。
等马车穿过东城区繁华的闹市,来到一处近乎荒凉的大宅院。
隔着老远,苏婵衣鼻翼微微颤动了几下。
扑鼻而来的药香,说明到了。
“吁~~”
前面二皇子所乘的马车停下,车夫也连忙勒紧缰绳。
“小姐,后面有人跟踪。”
白芷在苏婵衣下车时,低声提醒。
苏婵衣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方才特意给二皇子出昏招,目的就是让张君临带人追上来。
张君临敢于自黑,应当不是那种为了功劳名声而设计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恐怕要吃闭门羹。”
正说着。
二皇子已从前方的马车上兴冲冲地跳下来,三步并做二步走到大门紧闭的“章宅”门前。
“章文!赶紧开门!是本殿下来了!”
二皇子不愧是四阶武者,这一嗓子,喊得方圆一里都能听见。
可是,院子里没有半点动静,更别提有人来开门。
二皇子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苏婵衣从马车上不急不慢地走下来,在旁边煽风点火。
“二殿下,章宅的人会不会北上避难,无人在家?”
绝对不可能。
家里囤积的药材数目巨大,她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出来。
药材比粮食还要珍贵,权贵世家们囤了几万石粮,便会留下半数奴仆看守。
章宅至少要留一个正经的主人家守着这些巨量的药材。
“不会,章文是本殿下的伴读,临走时他特意留下来说要大赚一笔……”
二皇子说到这里,猛地停顿下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看来城中药材短缺真的很严重。
“章文!你赶紧开门!本殿下是奉父皇之命辅佐张君临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殿下都能答应你!”
“不管是双倍还是十倍都行,反正这些钱都是从国库里出,等把药材送给那些贱民让他们活下来,再加重他们的赋税,你拿钱本殿下搏美名,两全其美!”
谁生病谁掏钱,天经地义。
二皇子为自己的急智感到很得意。
“……”
苏婵衣玉脸微黑。
她早就知道二皇子不会想出真正解决民生急需的好方法。
却也没料到,二皇子竟会变着花样搜刮民脂民膏。
“小姐……”
旁边的白芷拳头已经捏得梆硬。
苏婵衣深吸一口气。
“忍住。”
大不忍则乱大谋。
药材一把火一盆水就可能毁了,失去药效。
必须等主事的人出来再行动。
相信张君临安排在附近潜伏的手下,也是同样的想法。
“吱嘎~~”
章宅的人没让二皇子久等。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挤出半边身子,当亲眼看到二皇子就在门前时,这才满面笑容地挤出门缝来,不停地对着二皇子拱手作揖。
“还真是二殿下来了,我还以为是有人假装二殿下的声音来抢药呢。”
“章文,你要是再不出来,本殿下真的要学张君临进去抢了。”
二皇子见人出来,不满地轻哼一声。
章文脸上赔笑,可眼神却没有半分惧意。
“殿下说笑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殿下方才说的十倍药钱,可还作数?”
城中缺药,章宅囤积的药一钱都没往外卖。
就等着疾病肆虐时,高价往外兜售。
别说十倍的价格,为了活命,百倍的价格都有人买。
只要他托黄牛把救命的药摆在病人亲人的眼前,任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去死!
“做数做数,本殿下何时骗过你,反正又不是本殿下掏钱。”
二皇子这番话让章文彻底信服。
两人四目相对,想到各种的目的即将达成,都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殿下稍候,我这就让奴仆把药材都从地窑里搬上来,清点好数目,殿下打个借条就能拿走了。”
“还要打借条?”
二皇子皱起眉头。
不懂章文这是何意。
“殿下,就算是太子抢药,他还要打借条呢。”
二皇子想到外祖家被抢的粮食,似乎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不借给张君临?”
“因为我知道这药对殿下有用,所以就算太子打借条,我也只能给殿下,不能给他去拉拢民心。”
章文谄媚一笑,狗腿子味十足。
借给张君临?
药材可不像种粮食一年,一年一收或是一年两收,借给张君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皇子想到章家本与陈家关系亲密,是站在母后这一方的,对于这番恭维,甚是满意。
“章文,其实你就是想多赚钱……看在你为我着想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亏了你一枚铜钱的。”
“多谢殿下!还是殿下为人大方有信义,不像太子一般使用无赖手段。”
章文松了口气,露出财迷的奸笑。
发财了!
前段时间西楚对割据西北的大嬴国打仗,章家就囤了价值二十万金的药。
准备运往西北倒手赚一倍差价。
如今天赐良机卖给二皇子,再在称上做些手脚,能赚二百万金。
堪比南越国的一年赋税!
“还愣着干什么?去搬药材!”
章文催促着仆人们动作麻利一些。
正要哄着二皇子赶紧打借条,眼角余光瞥到一群官兵朝这里走来,面色剧变。
“殿下,不好了,董游来抢药了!”
“谁?董游?就是父皇随手点那个的太子太师?”
二皇子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阔步而来的董游、和那群最强不过二阶武者的十数个官兵们。
根本没把这群人放在心上。
“章文你放心,你家的药材本殿下已买,董游敢抢,本殿下就敢将他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