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缉带着百余人明华宗弟子正气势汹汹地往撷芳阁内赶, 这架势一看就是去杀人。
萧暥的手头可战斗的只剩下疲惫不堪的十个人,但是好在他们有狼。
当两头狼忽然间凌空跃出时, 明华宗众弟子顿时哄乱避退, 前排的几个人被狼撕咬甩了出去, 其他人急退间摔撞在一起。
张缉愤怒地拔出刀,“不要乱!上火把!”
野兽都怕火,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用火把驱狼, 几个矫健的卫士已经从两边像尖刀一样插入他们的阵队中,直逼中央的张缉。
张缉大骇,这明华宗的弟子本来就是野路子,而这几个人明显是军人出身, 集中优势兵力精准切入,且主帅调度有方, 极有战术。
不好, 张缉心中一震, 有硬骨头。
他赶紧大喊, “调援军!”
但他的话音未落,只觉身后一阵劲风, 他刚一回头,只见一道影子忽而一闪,都没看到人, 脖颈间就是一凉,一把短刀已经横在了他脖颈上。
“别动。”那是一个少年单稚的声音。
张缉一愣,竟然是个孩子。
可张缉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一看对方又是个娃娃,更是眼睛一棱,不顾死活就要拔刀,可手还没摸到刀柄,随即咔咔两下,两只胳膊关节都被利落地卸了,痛得他嗷呜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魏瑄的身法快如鬼魅,一双眼睛像寒夜的星光,“我让你别动。”
张缉的额头冒着冷汗,半跪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儿。
其他的明华宗弟子见领头的被抓了,一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包围着他们十来个人。
随即张缉的后领子就被人提了起来。
北宫浔拎着张缉,他是抓死耗子,颇为得意,仗着他身材魁梧,抓住张缉就像抓小鸡一样,问,“接下来怎么办?”
张缉抬起头,就看到一双清夭宛转的眼睛,眼梢微挑,眼尾一抹斜红飞渡,伸入婉转缠绕的枝蔓绣纹中,明明是寒意逼人的脸容,竟暗暗生出说不清的绮丽妖治。
就算张缉这样凶残成性的人,顿时也被这惊世绝羡的容颜震愕了。
这是……花王?花神?
这无相大师口中的花神竟是化身为人吗?等等,为何透过这繁复靡丽的绣纹,竟觉得那容颜似乎在哪里见过?
张缉皱着浓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暥道,“让所有明华宗弟子全部缴械,外围的信徒统统撤走。”
他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疲倦暗哑,张缉忽然觉得这声音,这不容置喙的语气在哪里听到过。
难道是……是那个一剑斩断他一条手臂的人!
顿时仇恨和怨毒涌上心头,他歇斯底里叫道,“杀了他们,他们要破坏降神仪式,快传令,所有人调集过来,杀了他们!”
他话音未落被北宫浔一刀就扎在了肋骨上,痛地嗷了一嗓子,跪在地上发不出声了。
可是已经迟了,明华宗的弟子挥动着火把,远处的望楼上一点火光相应地幽幽晃动起来,忽明忽暗,忽左忽右地闪烁移动,左右两个望楼也相应地晃动起灯光来,楼外黑压压的明华宗教徒开始向这里移动。
不妙!魏瑄心道,他是在传递信号给楼外的明华宗弟子和信徒们,他刚才可和那些暴徒苦战过的,那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他一念没有转过,萧暥已经当机立断挽弓搭箭,几乎都不见他瞄准,嗖嗖嗖三箭紧跟着离弦而出,随即望楼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全熄了。
看到所有人都震愕了,这么远的距离,这么暗的光线,竟然箭无虚发,命中所有信号灯!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缉脸色僵硬,“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箭之威下,包围着他们的明华宗弟子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而望楼下外围的明华宗弟子和信徒因为失去了调度,顿时乱了阵脚。
这些人毕竟是乌合之众,一旦失去指挥就成了一团乱麻,相互簇拥在一起。
云越见状,乘机率领手下锐士,终于破开了一条血路,杀上了桥来。
其实萧暥刚才勉力拉弓,已经耗去了他余下不多的力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一用劲,血液流速加快,这些枝蔓吸收血气的速度也加快了,他只觉体内火燎的刺痛愈烈,胸中血气翻涌,忽然眼前一阵晕眩,他赶紧拔剑勉力站住,却已不禁一口鲜血涌出,心口剧痛难忍。
没料到这很久没有发病,一发病竟然来是如此之猛,他的身形如风中飘零之叶微微颤抖,温热的血如同融化的玛瑙不断从口中涌出。
他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糟糕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
就在这时,张缉看准时机,忽然头往后一仰狠狠撞向北宫浔,北宫浔猝不及防被撞得眼冒金星,嗷了声本能地松手就去摸脑门。
张缉随即回身一转,他的那只假手忽然炸开,无数淬毒的暗镖就向萧暥射去。
这一幕发生地太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魏瑄一个纵身飞扑上去,将萧暥掩在身下,只觉得背后的毒镖嗖嗖密集如雨点般飞过。
张缉趁乱拔腿就跑,可他还没来得及跑进周围的明华宗弟子的阵营里,忽然迎面飞来了一道寒光四射的利剑,当空落下,就将他刺了个对穿。
张缉只觉得胸中一凉,愕然望向远处那利剑飞来的方向。
就在他垂死的视野里,只见云越一马当先,浑身浴血,满脸肃杀,他身后跟着数十名锐士如同修罗界归来的战魂。
明华宗的信徒可能完全不能理解军中将士对主帅的那种信任和不顾生死。他们看到萧暥时,个个枉顾生死,锐不可当,如同一把利剑切开了黑压压的明华宗弟子。
利剑劈砍开包围着他们的明华宗弟子,战马踏过张缉倒地后抽搐的身躯。
云越焦急地翻身下马,“主公!”
他刚想去查看萧暥的伤势,才刚伸出手,忽然一愕,变成了一声冷喝,“你在做什么?!”
从他那个角度看去,魏瑄正覆在萧暥身上,一手揽腰,一手托着那苍白的脸颊,然后他俯下身,低头朝那染血后变得殷红鲜润的唇贴了上去。
亲了?云越脑子里猛地一空。
他三两步上前,一把将那小子从萧暥身上揪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在乘机占便宜?还学会乘人之危了?!
先前魏瑄舍生忘死地要进入撷芳阁,云越还是颇为感动,没料到,他心眼还挺多啊?如此居心不轨?
魏瑄被他拎了起来,一时有点懵,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低下头去。
见他的唇边有血,云越顿时明白了,这便宜似乎还占得不小!
可是主公都这样了,他居然还亲得下去?这小子满脑子都是什么念头?
云越觉得胸口憋着一股莫名的火气,不过这会儿也没工夫教训那小子,他赶紧就去扶萧暥。
萧暥刚才吐血如崩,整个人的意识还混混沌沌,只记得毒镖射来时小魏瑄将他扑倒挡在了他身上,他当时眼前一黑,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接着……魏瑄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抹了把唇上的血迹,习惯性道,“云越,我没事,扶我起来。”
然后他四下一看,忽然问,“晋王呢?”
这孩子刚才替他挡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云越一扫,果然,人不见了。难道心虚跑了?
但四周那么多明华宗弟子包围着,他能跑去哪里?
*** *** ***
魏瑄的身形快如鬼魅,三下两下就闪出了包围圈,进了撷芳阁。
此时,撷芳阁里谢映之的箫声和贺紫湄的琴声交缠在一起,此消彼长,而下面的人傀和宾客们就像是提线的木偶一般。忽而相互砍杀,忽而又一脸懵地停手。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丑时了,不能这样拖下去,贺紫湄正心中焦虑,忽然听到大厅有人进来。
“张缉,怎么磨蹭那么久?”她愠怒道。
进来的是一个孤零零的少年,面色沉冷,身形清寒。
她心中猛一沉,这少年是谁?难道张缉他们出事了?
而在看清了魏瑄的脸容时,琴声和箫声竟是同时一止。
贺紫湄的脸上现出狂喜。而谢映之向来如水沉静的双眸里隐隐波澜翻滚。
只见魏瑄苍白的小脸上已经生长出了蔓延的花枝,绣纹上妖异的花朵已经全部盛开了,散发出幽馥的香气来!
半个时辰前,谢映之告诉苍青,花王的咒术虽然不可解,但是却可以转移。
其转移之法也很简单,就是喝了中术那人的鲜血,这咒术就自然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因此谢映之让苍青交代魏瑄,替他去取一些萧暥的血。并且嘱咐苍青不要告诉魏瑄真实原因。
他当时已经决定,纵然废去自己一身修为,也要保那人无恙。
但是历来玄门讲的是顾全大道,舍弃个人。正因为大道无情,所以历来玄门高修是对世事洞若观火,一副冷淡心肠。
所以魏瑄理所当然会以为,玄首为了大局任何人都可以舍弃,他断定谢映之要牺牲掉萧暥了。
但谢映之和他的玄门前辈却不同。
他要保苍生无恙,也保那人无恙。不负天下,也不负那人。
他早已经默默决定代萧暥成为祭品。
他并没有把握邪神的能量会大到什么程度,就算他是玄门之首,废去修为还是轻,恐怕是要陨落今夜了。
可魏瑄才只有十几岁,能有多少修为?他根本扛不过召唤邪神的大阵的法力,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这个孩子如何能任性到这个程度?竟自作主张地把咒术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谢映之第一次见到魏瑄就看出来,这孩子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的。
魏瑄到底在盘算什么?
他已经站在了舞台的中央,他正下方就是地宫的祭坛。由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咒术,地下的千人血祭大阵缓缓运转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浓郁的血腥气。和魏瑄身上馥郁的异香交织在一起。
时辰正好。
贺紫湄眼睛一亮,“开始了。”
随着大阵的运转,整个撷芳阁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大厅内灯火骤暗,纱幔翻飞。大厅的地面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了几道口子,露出了阴气森森的地宫祭坛。
魏瑄顿时感觉到一股逼人的阴邪之气从地下冲了上来,黑雾弥漫,他浑身的祭纹顿时燃起蚀火来,以燎原之势要将他活活烧成飞灰。
殿内的宾客被这场景吓傻了,不顾一切地向外逃去。明华宗那些已经变成人傀的弟子在贺紫湄的咒语下,红着眼睛砍杀过来。
就在这时,裂开的地缝里,爬出了石人俑和已经被血蜈蚣化成人皮俑的明华宗弟子,他们就像是从地狱里放出的十万恶鬼,扑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宾客和变成人傀的明华宗弟子,几方撕咬扭打在一起。
破裂的人皮俑流出脓血,恶臭弥漫间,无数的血蜈蚣密密麻麻地涌出,在大厅里散开,顿时惊恐的惨叫此起彼伏。
贺紫湄口中念念有词,她虔诚的双膝跪下,手举过头顶。
此刻她已经无暇操/控人傀了,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应着召唤而来,侵入了这群魔狂舞的撷芳阁,将整个撷芳阁笼罩其中。
她心中既是恐惧,又是狂喜。
她伏拜在地,虔诚道,“邪神在上,弟子慕容紫湄,在此泣血召愿,请求你为我族重燃战火,再兴大夏,复我河山。”
魏瑄站在祭坛中心,居高临下冷眉峻目地注视着她,由于法阵的限制,他无法动弹,一双漆黑的眼睛里燃烧着两朵寒焰,映得他整张脸森然又妖异。
周身沿着绣纹燃起的蚀火已经化作炫白的亮光,包围着他,一股强劲可怖的力量将他的神魂拖向深渊,浸入骨髓的阴郁黑暗在他体内冲撞,却和另一股能量开始拉扯角逐,那是他体内的玄火真气。两股力量此消彼长,几乎撕裂他神魂般的势头相互角力。
谢映之一看就知道糟糕了,他暗暗凝聚起所剩最后的法力,正要最后拼却一身修为,毁了邪神的祭坛。
就在这一刻,忽然祭坛中心一道亮白的火焰腾空而起,将幽暗的阁内照亮如白昼。
贺紫湄大惊失色,哪里出错了!?
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怎么回事,整个中心舞台和露出的地宫祭坛已经被炙热的白焰包围了,从地底涌出的人皮俑血蜈蚣也被瞬间烧成青烟。
焚尽一切的玄火!
谢映之顿时明白了魏瑄的意图,他这是要和邪神,和这千人血祭的大阵,还有这些明华宗的人傀同归于尽!
亮白炫目的火光中,谢映之看到魏瑄向自己转过头来,用口型说道,“快走!”
玄火亮起,一切付之一炬,无论神还是魔,都焚烧一空。
*** *** ***
“我好像看到晋王进撷芳阁了。”一名锐士道。
撷芳阁?萧暥一诧,难道是进去找谢映之了?
他这一念未闪过,忽然就见撷芳阁内骤然一亮,紧接着火光燃起,炽烈的白焰发出刺目的眩光,将夜空都照亮了。
萧暥顿时心中大震。魏瑄和谢映之还在里面!
他扶着剑勉力站起来,清点了一下,云越带来的数十名锐士使他们的战力顿时增强了不少。
萧暥迅速整肃队伍,遴选出十几名精干的锐士,“跟我冲进去!”
可是此刻,四周围已经黑压压全是明华宗的弟子和信徒们。
撷芳阁火起之时,这些暴徒以为大事已成,像磕了药般满脸亢奋,一个老修士狂热地阻拦在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去破坏祭祀!”
刚才萧暥三箭连射,捣毁了信号塔,才使得暴徒们一时间乱了阵脚,让云越他们得以脱身冲进来。
可现在燃烧的撷芳阁就是最好的信号指引,外围的暴徒们如潮水般向这里源源不断聚拢,火光下,暴徒们红着眼睛骚动亢奋,人潮汹涌向他们逼近。
他们就算有两头狼,也只有五十多人,况且狼怕火光,根本不敢往里冲。
所以一时间他们不仅无法入阁救人,眼看就要陷入云越他们最初被暴徒围攻的困境。
就在这时,撷芳阁内的宾客们陆续逃了出来,这群惊魂未定的人一出来就被外面的阵势吓坏了。
人群中一个尖调的嗓音叫到,“杀光他们!他们都是祭品!”
萧暥挑眉看去,那是一个瘦猴般的人,正是张缉的师弟。此时那人站在人群簇拥中指手画脚调度指挥。
这些暴徒本来就情绪激昂,像一点就着的□□桶。
那些宾客慌乱中看到有锐士营的官兵,不顾一切向他们奔来。
与此同时,几个暴徒追着挥舞着单刀就向众人劈来。
萧暥一剑掠过,挑落了一个大汉,强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反手就是拉弓引箭,一箭飞出,精准地将那瘦猴射翻在人群里。
众暴徒瞬间骇然,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云越和北宫浔也劈开四周的暴徒,护在萧暥身边,锐士们将宾客和苏钰他们一干人围在里面,形成一道半月形的防线。
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马嘶声。只见长街的另一头,一小队火光正快速地移动。
灞陵大营的援军终于来了!
但是灞陵大营的骑兵从长街那头赶来,要冲散围困着撷芳阁的暴徒还要好一会儿,等到他们到达这里,这撷芳阁恐怕都烧成灰烬了,来不及救魏瑄和谢映之了!
撷芳阁内的火光越烧越旺,将他的脸色映地森冷。
他看向挡在面前的暴徒,眼中燃起一簇寒火,既寒而烈,“你们若立即让道,日后我保证不咎。但若你们还拦着,京城流血夜,今晚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关于撷芳阁的重建工程
撷芳阁被烧了,这位置可是中心地带,怎么办?这里可是尚元城的核心商业区,不能就留着这么一片废墟罢?
但是继续造商城,怕是会没有人光顾的,毕竟除夕夜那地方死伤者甚重,后来又是一把玄火烧个干净,那些变成人傀的明华宗弟子,血蜈蚣,人皮俑全都烧成了灰烬。
所以,拿这块地怎么办?
萧将军请大家喝茶讨论。
诸位有主意吗?
魏瑄一脸懵:我只管破坏,别问我。
北宫浔:“我觉得可以开一家饭店。”
中心地带嘛。
北宫浔补充:“大梁特色饭馆。”
特色哈?油炸血蜈蚣?爆炒鬼手藤?再用人皮俑煲个毛血旺?
萧暥一身鸡皮疙瘩:下一个。
容绪笃定:“这块地给我,一个月盘活。”
萧暥奇道:“容绪先生准备经营什么?”
容绪神秘地微微一晒,“妆容馆。”
萧暥一诧,一双隽妙的眼睛微微睁大,使得他眼梢旖旎曼妙的花枝也随之轻轻扬起,顿时看得容绪心猿意马起来。
其实自从今天一见到萧暥,容绪先生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容,近乎痴狂。
虽然过了几天,萧暥脸上的绣纹依旧清晰可见。
谢映之道这东西急不来,一时间也去不掉。但也没什么危害,等天一热它就会自己消失。
还有句话他没直接说出来,但是那欣赏的眼神已经传达了玄首的态度:好看。
萧暥深度怀疑此人明明有解决的办法,就是不肯给他消除。
难道接下来的安阳城练兵,他也要带着这东西去?魏西陵会怎么想?美妆博主?
容绪看着萧暥脸色几变,这小狐狸心思多得很,不知道又在琢磨写什么了。
他试探道,“萧将军也许还不知道,最近大梁城里开始流行一种妆画,叫做花神妆……”
哦——
在座的人都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萧暥想摔杯子。你们哦什么!
北宫浔不识趣道,“但是化这花神妆的大多都是女子罢?”
“不不,男子也化妆的,杨启就天天化这个妆,”苏钰道,然后还不忘赞赏一句,“不过,他的妆画和萧将军的没法比。”
萧暥叹气:我这个是原装的……
“今年上元节,据说还盛行相恋的青年男女相约画一样的花神妆。”
萧暥:啊?还情侣妆?真能玩。
一直一言不发的小魏瑄摸了摸自己的脸,悄悄瞥了一眼萧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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