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山匪
作者:百里牧烟   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最新章节     
    这个地方道路狭窄, 山路起伏,两边都是林子, 虽然是冬天, 但是蒿草横生, 乱石错落,看不真切。前面似乎还有一个山坳口, 如果在那里埋伏一只局对忽然杀出……

    萧暥当时心下就是一凛, “刘将军,当心埋伏!”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前面的山拗口响起了一阵呼哨,随即两边的林子里呼啦啦地荒草一片颤动, 乱石后,蒿草间忽然就钻出了一片脑袋。看人数委实不少。

    一杆鲜红的像酒招子般的大旗下, 一个骑着马, 穿着皮甲, 身材异常魁伟的络腮胡子大汉挥舞着手中的厚背大刀道, “前面的人听好了,扔下兵器, 留下货物和马匹就滚!本将赏你们不死。”

    萧暥也是无语了,哪来的劫匪吃了豹子胆,敢打劫魏西陵的军队?

    还是说……他们根本大字都不识, 认不出魏西陵的旗号?

    不对,他们认得!

    萧暥的目力极好,他微微一眯眼看去, 就见那山匪身后酒招子般的大旗上居然也写了一个魏字!

    卧槽!这什么情况?

    接着就听到旁边一个独眼龙的山匪头目道,“魏帅,他们不动,我们怎么办?”

    那络腮胡山匪头子浓眉一扬,颇有点威风凛凛的架势,“刘五,抄家伙,干了他们!”

    什么?刘武?

    萧暥不由看了眼身边的刘武。

    那么说,难道……那个‘魏帅’是指……

    魏西陵?

    咳,原来魏西陵在大多数人想象中是这个形象?虬髯如戟的彪形大汉?

    不过……既然是战神么?好像也没毛病?

    就在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时,两旁丛林里,树枝乱颤,无数的山匪们已经齐齐举刀杀出。

    刘武当即下令,留下一半人马保护萧暥和商贾们,自己率先带队抽刀就迎了上去。

    萧暥的身体经过除夕夜这一阵使劲折腾,又来不及修养急着赶路,现在骑马都很勉强,更不用说迎战了。

    于是这回,他切切实实被刘武当做老弱病残保护起来了。

    不过看起来刘武打仗还是很有一套的,对付一群山匪绰绰有余。

    萧暥坐在马上,倒是得空观察起这支山匪队伍了。

    这群山匪约莫有千把人,大多数都穿着抢来的铠甲,看来他们打劫军队不是第一回了。

    这乱世里,打劫军队不仅能抢到物资,关键是抢到武器和马匹,这才是生存之本。

    既然这帮子山匪的目标要打劫军队,难怪他们都胆敢冒充魏西陵的部署了。

    前阵子萧暥自己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他让刘武带着几千人北上去迎战北宫达大军,就是冒魏西陵的旗号。

    没办法,这操作虽然骚,但是管用。

    连北宫达都怕战神的旗号,那么这帮子山匪冒充魏西陵的军队,一般的小军阀一听他这名号就腿软丧失战斗力了。哪里还能抵抗。

    这样一想,他恍然明白了。当这群匪徒看到他们这方的旗号时,就会理所当然以为他们也是冒充的?

    这算什么?假李鬼遇到真李逵了?

    他正想着,忽然嗖的一支箭飘忽忽地向他射来。

    萧暥见这速度,也不闪躲,轻轻用剑鞘一拨,那支箭就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草垛里。

    萧暥暗暗叹了口气:这匪徒,眼神还凑合,就是力度差了点,这箭射的一点不干脆,软绵绵的没来势。

    接着就听到对面那个山匪头目叫道,“ 萧晏,我们撤!”

    啥?!

    萧暥一听有人叫他,本能抬头望去。

    只见对面的小山坡上,一个背着弓的小白脸山匪,快速地跟上了那虬髯头目,那小子相比其他那些五大三粗的山匪,模样明显要更俊一些。

    萧暥忽然明白了,他们那些名字全是绰号,就跟梁山一百零八将一样!

    所以……这群人确实是来搞笑的?

    他这一念未过,刘武已经秋风扫落叶般把四周的山匪收拾地七零八落,余下的人卷着旗子,跟着那匪首落荒而逃。

    刘武一夹马腹当即就率军追去。

    萧暥一看这里到处是山林,地势复杂,赶紧出声道,“刘将军,穷寇莫追!”

    刘武头也不回道,“他们敢冒充主公打劫,我要灭了他娘的!留他们在这里坏了主公的名声!”

    萧暥无奈,他们只有三千人,在这山坳里分兵是大忌,很容易会互失去联系,被分开吃掉。于是来不及多想赶紧催马跟上。

    这一股山匪退走的速度还很快。

    萧暥环顾四周,这地方几面都是山,道路曲折,到处是乱石草木。

    现在他们策马急追,还带着数十商贩,委实行动不便,处境不大妙啊。

    “刘将军,此地地势险峻。当心伏兵。”萧暥提醒道。

    刘武哪里听得进去他一个‘老弱病残’的话。

    此刻刘武正是杀得顺手,就像赶鸭子一样,把群匪驱赶进山坳正要一网打尽。

    群匪如同蚂蚁般退缩进山坳,刘武一手提着环首刀,速度不减,一马当先就追了进去。

    萧暥只好率余部跟上他,

    这一进山坳,萧暥顿时感到不妙,只见这里三面环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口袋。

    他目力极好,隐约看到山间还有类似塔楼的建筑。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该不会进了山匪巢了吧?

    就在这时,塔楼里扬起一阵尖锐的长笛呼哨声。

    紧接着,忽然间山间箭如雨下,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劈头盖脸般浇来。

    糟了!竟然有伏兵!

    情急之下,众人只有纷纷用刀剑格挡开。

    刘武知道上当了,大叫,“冲出山谷!”

    如果仅仅是军队倒还好说,士兵可以一鼓作气冲出这里,可是现在他们还带着数十名商贩,那些商贩一见这架势吓得连马都骑不稳了,在密集的箭雨里东躲西藏,根本跑不快。

    萧暥心中暗道不妙,刚才他和刘武一样都犯了轻敌的错误,一开始这群山匪的亮相,让他觉得就是一群出来搞笑的。

    但事实给了他们一个结实的耳光。

    既然这些山匪敢打劫军队,还能活到现在,能没几把刷子吗?

    他们居然还懂得军事战术,诱敌深入,围而歼之!

    这战场上是真的谁轻敌谁倒霉,此刻他们的处境是极为不妙。

    就在这时,紧接着塔楼上又传来一阵长哨,随即两边的箭雨稍缓,萧暥知道这只是他们在调转部署,紧接着山坡上就传来了隆隆声。

    刘武是老兵油子,这一听之下,脸色骤变,“稳住阵脚!”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顺着山坡无数的滚石檑木从上方翻滚下来,砸到人马都是头破血流,不时有将士落马,几处人马被迫拥挤在乱石后暂避。

    山匪们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随即第二轮的箭雨更加密集地朝山坳中他们这一小群人马射来。

    萧暥心道不妙,这些山匪是用滚石檑木将他们都驱赶到聚在一起,方便集中射杀。

    他脸色一凛,道,“弓箭。”

    随即几名锐士立即围上前替他格开密集的箭矢。

    萧暥原本长途赶路身体就已经不适,此间也顾不得了,一咬牙,忍着胸前的隐痛,拉弓引箭,乘着塔楼里那长哨声音将落未落之时,一箭带着疾风离弦而出。

    那塔楼里的山匪头目刚要放下铜哨子,忽然一箭迎面飞来,当场透颈而入,将他钉在了塔楼上。

    旁边的那个小白脸山匪顿时吓得两眼一黑,哆哆嗦嗦地连弓都拿不稳了。

    紧接着他又一连几箭射出,一气呵成箭无虚发,精确命中几个据点正待投放滚石的山匪。谷中的滚石檑木一时间来势稍阻。

    刘武也反应过来了,“夺下那个塔楼!”

    山匪的头目们都在里面。

    萧暥强忍着喉中翻涌的血腥气道,“先撤出山谷!不要恋战!”

    “那兄弟们都白死了!”刘武急红了眼。

    萧暥咽回一口血,疾言厉色,“服从命令!”

    刘武顿时浑身一凛,忽然想起魏西陵曾经说过的话,不甘心地一咬牙,望了眼山间的塔楼,“是。”

    随即,趁着山间的劫匪们还处于老大被射杀,一时间群龙无首没有缓过神来,他们率领余下的人马快速撤出山坳。

    果然如萧暥所预料,这山坳间是这些匪徒们的老巢,他们才刚撤出一大半,就听到四周杀声已起。群匪反应过来,立了新的头目,正从各个山间隘口冲下犹如蚂蚁一样的山匪。那独眼龙刘五刚成为老大,这是要给那虬髯山匪报仇来了!

    而且这次他们居然还挺着□□马刺。

    萧暥一惊,这是专门是要对战马下手的!没想到这些山匪抢来的装备还很齐整?!

    这种□□专门是挑刺马背上的骑兵的,但对冲锋驰马冲锋的骑兵无效。

    可是他们现在刚刚从山坳里撤出,还来不及休整队形,处境极为不妙。好在魏西陵的军队纪律严明,这种情况下竟然也没有乱了阵脚。

    但是那群惊魂未定的商贩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就像一群鹌鹑一样傻愣愣地扑腾着翅膀,惶恐不安,带着这些人是没法打仗的。

    而且他必须首先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这些商贩千里折返进货,是江南商会的基础和根基,如果他们在路上出事,将来还有谁敢往来进货。

    萧暥下令,他的十几名锐士,全员负责保护商贾退到后面的缓坡上,一个人都不许出差池。

    然后他忍着胸口越来越剧烈的阵痛,勉力拔剑。

    由于他脸上的绣纹,刘武看不出他此时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刘武,你领一千人百人切断山坳口,阻断他们的后援,余下千人,跟我上坡,分两股冲下,从左右两翼插入,搅乱对方阵脚。”

    刘武领命率军而去,趁着这个档口,他立即调转马头,带领骑兵也上了缓坡,这个小山坡不算高,但是用来带领骑兵冲锋是足够了。

    萧暥深知他带领的毕竟不是本部人马,必须要有超出这些军士十分的悍勇,才能够让他们心折,使唤起来也才能够如同使唤自己的手足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一马当先地率军向着山坡下如蚂蚁般的山匪冲杀下去。

    将士们一见主帅如此,个个神情振奋,紧跟着冲杀下去。

    骑兵居高临下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瞬间就让山匪们的□□马刺失去了效力,他们乱成了一锅粥,像砍瓜切菜般被骑兵斩杀。

    加上刘武截断了山口,那谷地上虽然有近六千人的山匪,却被这区区余下的两千多骑兵包了饺子。

    可是萧暥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手中的剑已经显得无比沉重,他费尽全力才能在马上坐稳,只觉得胸腹间血气翻腾,脸色一惨,隽秀的眉蹙紧了,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前。

    那独眼龙匪首眼尖,立即就看到了他的窘困,道,“去,抓了那个将军。”

    “哪个将军?”山匪道,

    “脸上有花儿,长得最好看那个!”匪首道。

    群匪们随即像一群蚂蟥般向萧暥蜂拥而来。

    萧暥本来就胸口血气翻涌,一听到这句话,差点当即喷出一口老血。

    他一剑挑落一个挥舞着单刀逼近的贼寇,心中暗骂,泥煤的,你脸上才有花,头上还有草原!

    他手下的将士没料到这变故起得那么突然,一时来不及回护。

    萧暥此时已经力竭,心口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身形不禁微微颤抖,握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一丝殷红的血终究还是从紧抿的薄唇溢出,沿着雪白沿着清削的下颌淌了下来。

    萧暥抬手狠狠一抹,艰难地一剑扫开一个贼寇。

    独眼龙见状,得意地远远喊道,“给我抓活的!”

    可就在他的话音未落时,忽然间,他只觉得背后寒风一掀,还没明白过来,随即一阵剧痛从肋下传来。

    那独眼龙不及吱一声,已经被一支银枪挑在空中,又抛落在地。

    他摔得龇牙咧嘴,在尘土中猛抬起头,就看到战马扬起的四蹄!

    烟尘滚滚里,不知从哪里忽然杀出一支骁勇的骑兵。简直如同神兵天降。

    所有的山匪都懵了。

    这支军队没有旗号,全员轻甲,人数不多,不超过百人,看那装备、人数,简直像是外出游猎,而不是打仗的,可偏偏这战斗力简直是恐怖至极!

    只见他们分十人一队,快速散开,从容地穿插包抄切割,来回冲杀间,血光飞溅,那阵型变化多端,简直就像在这黄沙地上用敌人的鲜血娴熟地作画。

    才片刻间,这山间谷地里的六千山匪已经完全阵型崩溃,不是糊里糊涂被斩杀,就是束手就擒。

    而刘武的军队一见到他们出现,简直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

    这边萧暥扶着马鞍,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那头刘武抖着嗓子喊了声,“主公!”

    萧暥心中巨震,什么?难道是……魏西陵?!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还在过年吗?

    他们不是约好的三月初吗?

    他自己反正孑然一身,就提前来了,魏西陵怎么也提前来了?

    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听到那个名字,他潜意识里,绷紧的神经顿时一松。

    结果这刚才千钧一发中被他强压下去的病痛,瞬间全部翻涌了上来。

    他紧紧攀着马鞍,堪堪不让自己坠下去,只觉得身上余下的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只余下胸腹间涌起潮水般的剧痛,眼前跟着一虚,晃动的视线里,最后看到一片银白的甲胄,炫白地耀眼。

    就在他身躯摇摇倾倒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腰身,随即他身子一歪,绵软无力地靠在了一片冰凉的甲胄上。

    萧暥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每次见到魏西陵,自己都是这么狼狈啊!!?

    没天理啊,什么时候也能在那人面前威风一回啊?!

    他的眼睛沉重地睁不开,浑浑噩噩中下了狠劲,就想把一口血咽回去,结果这都没做到,他无力地垂着头,脸颊顺服地贴着魏西陵胸前,温热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浅淡温濡的唇瞬间染得嫣红莹润。

    魏西陵脸色犹如冰霜,胸前的银甲染红了一大片。

    刘武已经驱马上前,硬着头皮道,“主公,这次都怪我,我不该恋战,害得萧将军又发病了,但我没想到他那么弱啊,”他伸着脖子, “他这……没事儿吧?”

    旁边锐士营的十几名将士齐齐目光如刀地看向他,简直要把他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来。

    ……这还叫没事?你瞎吗?

    魏西陵冷冷地扫了一眼刘武,“一百军棍,先记下。”

    *** *** ***

    萧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远远地能听到爆竹声,让他想起十多天前的除夕夜,一桌美味佳肴,不由舔了舔嘴唇,唇间却只有隐隐的血腥味。

    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床板很硬,硌得慌,浑身骨头都痛,胸口也痛。

    他好像是伤员罢?谁这么虐待俘虏?他脑子里毫无章法地想着。

    他刚打算支起身子,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一碗药就已经递到他唇边,端着药的那个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似乎半点都不同情他现在的境遇。

    萧暥哀叹一声,接过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差点没被苦得连胆汁都吐出来。

    他在谢映之府上的时候,这药里谢映之都给他配了清甜的甘草,药熬得也没有那么浓。

    可魏西陵这药也太实诚了吧?原汁原味不说,他是不是当老鸭煲熬了?越浓越有营养吗?

    这绝对是虐待俘虏了!

    “怎么?”魏西陵道,

    萧暥垂下眼睑,可怜兮兮地舔了舔嘴角。发出无声的抗议。

    魏西陵转过身,竟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包梅子。

    自从上次那包被他当瓜子磕完了,这都大半个月没吃到了。于是萧暥眼睛瞄着梅子,老实喝了药,小口咬着鲜脆的青梅,总算觉得活泛过来了。

    魏西陵微微凝眉,“你身体不能这样损耗,现在可好些了?”

    萧暥心里不抱希望想道,哦?他这是关心我?

    “好多了。”萧暥违心地道。

    然后他才想到一件事,“魏将军,这是哪里?”

    魏西陵道,“安阳城。”

    萧暥恍然,他们被打劫的山谷离开安阳城也就剩下大半天的路程。他随之皱了皱眉,这安阳城附近的匪患还是没有平息。

    “那……我们不是约了三月,将军你这么早就来了?”

    魏西陵反问,“你不也这么早。”

    萧暥哑口无言,其实他提前来还有一个考虑,就是兵工厂,他想要把安阳城打造成一座军镇,这兵工厂是必不可少的。

    安阳城水源不错,而且离康远候的封地也不算太远,他可以将兵工厂造在城里,至于铁矿原料,则从那土豆侯爷那里运输过来。

    想法是很好,但是看这安阳城四周匪患横行,这运输来的铁矿不会全喂了山匪罢?

    “正月无事,我来剿匪。”魏西陵道。

    原来如此。

    啧,魏大大这是宁可不过年也要打仗,果然是好战份子。

    萧暥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表态道,“剿匪之事,我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

    唔,也是帮他自己。这匪患不除,他的兵工厂就动不了。

    魏西陵淡淡道,“你先把病养好。”

    然后他看着萧暥眉梢眼角妖媚柔婉的花枝,微微凝眉。

    “怎么回事?”

    萧暥:……

    他不敢再说是面妆了,于是挑要紧地一说。

    魏西陵点头,只道,“你也不易。先休息罢。”

    然后他站起身,径直走出门去。

    这就……走了?

    走了?

    萧暥心道,不该关怀一下病号吗?

    魏将军?嗯?

    今天还是上元节啊……

    唔,想吃汤圆。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真是住了几天容绪设计的舒适的寝室,相比之下,这屋子真的清简多了,只比他以前的住所好一些。

    窗外隐约能听到爆竹声。安阳城也是一座大城,虽然比不上大梁,但是这会儿外面也很热闹吧?

    但是他一个人卷着冷冰冰的被褥,四下安静地掉根针都听得到。

    他不想一个人过年。

    除夕夜过得太热闹,现在冷清了罢。

    萧暥颤巍巍起身,一通翻找,把自己这次带来的一小罐子蜜饯甘果找出来,以及那两只小狐狸靠垫。

    他把柔软的抱枕垫在背后,然后扒开果罐,一边啃着干果,一边翻着何琰先生的最新画册本,唔,脑洞真大,刺激,好刺激……

    就算自己一个人,他也得好好过节不是?

    正当他自娱自乐地咬着松子翻画册时,忽然门轻轻开了。

    他狐狸耳朵一竖,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赶紧捞过一个抱枕压在何大名士的画册上。

    手忙脚乱间,把果盘打翻了,干果蜜饯滚了小半床。

    萧暥有点绝望,人家是半床花月半床书的风雅,他是什么?半床蜜饯半床坚果?

    魏西陵已经站在他榻前。他微微地挑起眉,就算是魏战神千军万马都岿然不动的神色,此时也是一诧。

    就见萧暥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枕头,坚果蜜饯撒了半床,惊魂甫定地睁着一双隽妙的眼睛,那神情和枕头上的那只小狐狸倒是相映成趣。

    魏西陵将一碗软糯的汤圆放在他床头。然后一掀袍服坐在他床边。

    萧暥鼻子立即闻到汤圆的香味儿,悄悄咽了下口水,但是又不敢撒手放开膝头的狐狸靠垫,这下面可是何大名士的著作啊!

    别人看到了还好说,但是魏西陵是什么人啊,刚毅严正,嫉恶如仇……如果被他看到了……

    萧暥不敢想,真不敢想……

    魏西陵见他捂着枕头不动,眼角时不时瞥着碗里的汤圆。

    魏西陵微微蹙眉,想了想,然后似是明白了什么,面无表情地拿起碗,抬手舀起一个溜滑的汤圆,认真地送到他唇边。

    萧暥: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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