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给我进来道歉!”楚妗朝门外喊道,这一瞬尽显威严。
宁绯月和楚宁对视一眼,均看出这是个教养极其严格的母亲。
门外慢吞吞蹭进来两个人,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和一个娇软可爱的姑娘,瞧着年纪和楚宁差不多大的样子。
“外公、妈。”两人异口同声打招呼,声音有些小。两人说完又看向宁绯月母女,却同时住了嘴。
“叫小舅妈,这是你们的表妹楚宁。之前怎么说的?还不快道歉!”楚妗竖眉斥道,言辞间满是不容拒绝之意。
“小舅妈,对不起,楚宁表妹,对不起!”两人跟鹌鹑一样,头压得很低,声音低弱道,“是我们嫉妒心起,才把爷爷和大舅他们打电话的事瞒住了妈妈,也没告诉妈妈小舅舅悼念会的事和宴会的事,对不起,我们错了!”
楚宁瞧着眼前这一幕很像是教官把新兵训得服服帖帖的感觉,不免觉得好笑,她这位姑姑……也是习惯了军人作风啊!
“没关系,我们原谅你们了!”宁绯月做主道,现在已经知道楚妗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她不用担心女儿受姑姑嫌弃,自是放心了很多。
至于这两个孩子做错的事……呵,既然看不上她们母女,日后不相处便是,就像女儿说的,她们没必要上赶着攀附什么的。
说白了,她们又不是钱,不会人人都喜欢。
宋兮兄妹得到原谅大大松了口气,眼巴巴地又看向楚妗,瞧那样儿,他们对上座的楚毅恐怕都没有对楚妗那么畏惧。
“坐吧!”楚妗淡淡一点头,允了他们落座。
宋兮和宋宝儿这才敢坐下,头仍旧低着没抬起来。
“哼,你们为什么向我隐瞒,是巴望着没有宁宁你们外公和大舅他们就能多疼你们几分?宋兮,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楚妗根本没有避讳,直接在这里训起儿子来。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她这样做,宁绯月和楚宁也明白,是真心没拿她们当外人。
“妈,我没那个意思。”宋兮有点求饶地开口,眼中露出难堪之色,被自家老妈当着旁人的面训,这感觉真的糟透了。
“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你们兄妹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楚妗仍旧很严肃。
“我姓宋我当然知道。”宋兮见自家老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顿时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反驳起来。
“哥~!”宋宝儿扯扯他的袖子,有些担心他和妈妈杠起来,她转头看向楚妗,“妈,哥他都是因为我才……”
“宝儿,你也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楚妗也没有放过向来乖巧的女儿。
“妈,我……我姓宋。”
“既然你们都知道自己姓宋,那为什么要渴求楚家的东西?不管是钱财还是人脉,亦或者是因为楚家得到的好处,这些都是楚家的,和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楚妗很看不上子女成为这个圈子里那些蝇营狗苟的三代子弟,“你们要是有本事,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挣去,垂涎别人的东西算什么能耐?”
“够了,她一个十几年在外生活的,如今突然认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楚家的东西?”宋兮被训得大感颜面扫地,当即指着楚宁责问道。
楚妗怒色上涌,可第一时间却是回头去看宁绯月母女,就见宁绯月面色依旧,不怒不气,更没有愤慨,而楚宁则更从容,甚至有闲情举杯抿茶,好像有人指着她说她贴上门来占便宜也与她无关。
“宋兮,她压根不需要楚家的东西。”楚毅沉声道,这正是他和两个儿子头疼的,明明想要弥补,却不知该如何去弥补,从哪里弥补。
“即便真是想要楚家的什么,那也是应该的!她长这么大楚家没有尽过丝毫抚养照顾的义务,如今就是给她再多也是理所应当的。”楚妗声音也低沉了,那其中似乎酝酿着某种风暴,“宋兮,你最好乘早将你脑子里这种妄图不劳而获的念头抹掉,否则……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妈,哥哥没有那个念头的。”宋宝儿在旁求情。
楚妗冷哼:“最好没有,我楚妗的儿子女儿,想要什么都需要自己努力去拼,我今天再强调一遍,楚家是我的楚家,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外公和大舅他们疼你们,也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如若不然,你们在楚家面前压根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里,一直默默旁听的楚宁有些欣赏这个姑姑了,在女人中有这样想法的少到可怜,而她偏偏就是其中之一,还在教育子女上将这种想法贯彻到底了,可见她人格上的自强自立绝非说说而已。
宋兮撇过头,脸色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妈会在外人面前这么严肃地训斥他们,还是为了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黄毛丫头!
宋宝儿眼中含泪,对于楚妗的训斥也有些意外和难过,但她许是性格所致,做不到像宋兮那样反应强烈,只知道低着头憋着眼泪。
这天晚上照例在楚家吃了晚饭才回,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气氛到底受了影响,不像之前那么愉快。
回到自家的宁绯月母女照例在睡觉前聊天,各自交换着对楚妗的观感。
“宁宁,你这个姑姑看起来倒是不错!”
“军人作风明显,而且十分自立自强,很有楚家的感觉。”
宁绯月笑了:“楚家什么感觉?到目前为止,你爷爷、你大伯他们对你都很和蔼啊!”
言下之意是她没见识过所谓“楚家的感觉”?
楚宁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妈,你不是见过大哥么?看看他的样子,不就知道‘楚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你这丫头啊!”宁绯月摇摇头,想到楚家上下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她不禁叮嘱道,“宁宁啊,既然现在和他们相认了,日后你要常常去楚家走动,不说别的,代你爸爸尽尽孝也是应该的。”
“嗯,我明白的。”
母女两人叙话结束,各自回房睡觉。楚宁则照例锁好门,在卧室扔出一个警戒防护阵盘,这是从天一门库存中整理出来的,布置好后她闪身进了混沌界。
先去左绍那幢欧式小楼,准备继续去看这里的藏书。经过这么久以来不间断地阅读,混沌界这五座房屋里的藏书,她已经看得只剩下左绍这里的四分之一了,想必今天就能全部看完了。
随着修为的提高,混沌界和外界的时间比持续增大,她每天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增加了,从最初的几个小时,到现在的33个小时,能在这里做的事也变多了。
除了固定的看书和修炼,她还在整理瓜果、灵药,有时还会织点丝绸绣点花,兴致来了弹首曲子什么的,在这里时过得非常充实。
当然,为了日后有机会能将这些蚕茧的利用率最大化,她并没有一股脑全部把蚕茧用飞云梭织成丝绸,而只取用了十分之一。
这些织出来的丝绸没法制成法衣,顶多就是质地极好的、给凡人穿着的东西,如今宁绯月穿的旗袍、披肩什么的,都是楚宁以此刺绣缝制的。
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对异种冰蚕茧的极大浪费,但为了母亲,楚宁心甘情愿,她舍得给母亲提供最好的。
不过,为了防止异种冰蚕丝绸上的灵气引起其他修真者的注意,她在给宁绯月裁制每件衣服后,均以隐匿阵法将灵气内敛藏匿,使得上面的灵气既能天长日久滋润宁绯月的身体,而又不会让她变成一个修真者眼中的发光体,惹来麻烦和觊觎。
看完最后一部分书,楚宁打理了瓜果蔬菜和灵药田,这才到池塘边盘膝进行日常修炼。
只是体内灵气循环了两个大小周天,她耳朵一动睁开双眼旋身站起,微蹙眉头转身朝卫缓的小院走去。
宅院门口放着两颗门石,一大一小,此时大的那一块正在不停地颤动,仿佛地震了一般。
楚宁盯着那块不明来历的石头看了一会儿,手掌一翻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个阵盘就罩着两块石头激活阵法,管它是怎么回事,先用阵法护着总是没差的,免得动荡之中毁了这里的建筑或是她的药田。
这个阵盘的阵法主要是用来防护的,且侧重于内部防护,天一门的库存里这样的阵盘很多,种类也不一,像她之前在外面布设到卧室里的,就是侧重于外部防护的阵盘。除此之外,还有主杀阵的、主幻阵的、主迷阵的等等。
她如今的阵法学习仍在路上,但不妨碍她自如使用这些成品,每一个她拿来使用的阵盘,她都在仔细揣摩其中的阵图,只要不间断地学习,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能制作出阵盘来。
阵法笼罩中的大石头不断地震颤,好几次幅度大到像是要跌倒,可终究还是稳稳地立在那里,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那块石头上咔擦咔擦出现了裂纹,像是有什么在竭尽全力地想要冲出来。
楚宁仗着有阵盘防护,好整以暇地静候着石头裂开,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能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裂纹逐渐扩大增多,隐隐的似有金光从里面流泻而出,忽然,那金光如同洪水般冲出,耀得差点闪瞎人眼,即便有阵法相隔,楚宁也迫不得已抬手挡住了眼睛。
待感觉到金光变弱,她才眯着眼睛从指缝中看向大石头的位置。
与此同时,阵盘的阵法瞬间触发,石头碎块和石屑像箭一样纷纷爆射向四面八方,却又被触发的阵法不断悉数弹回,若非她有先见之明,照这样的情况,她的药田和周围的建筑物,即便不被毁个彻底,也会变得千疮百孔、乱七八糟。
“唔唔~!呜呜呜~!”一种类似小狗一样的哼唧声透过阵法传入楚宁的耳朵。
她放下挡住眼睛的手低头看去,就见之前大石头矗立的地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碎屑,而这一片狼藉之中,卧着一团雪白雪白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