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燊略带为难的看着元璃,吴念墨却是直接将不悦写在了脸上,“珍掌柜说得倒是有理,不过这铺子我们昨日已经谈好,这契子都拟好带了过来,现在你们再来抢,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本来不想让元璃接这个铺子,陈芝芝一闹,吴念墨的脾性也上来了,不蒸馒头争口气,这铺子,还真就得让阿璃拿下才行!
“吴小姐还真是性情中人,”珍娘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不过,作为生意场上的前辈,我也该提醒你一句,自古买卖价高者得,先莫要说你这契子还没签,便是从价格上来看,芝芝所出的价格可是要远高于你们二人。”
“你!”
嘲讽的语气过于明显,吴念墨顿时怒气上头,便想着上前再争辩几分。
“墨墨,”元璃轻轻拉了拉吴念墨的手,大大方方笑道:“和气生财,你是心胸宽广的小仙女,别轻易跟一般人见识。”说罢,她朝着珍娘笑笑,“珍掌柜说得话的确在理,不过有一点,珍掌柜倒是说错了。”
“虽说自古买卖价高者得,可这买卖向来自由,决定权该是在张掌柜手上,这倒是跟价格无关,不是吗?”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元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张掌柜素来重情义,与您陈家也有过生意上的来往,这样,我可以接受你们的提议,用商人手段决高下,只不过,既是打赌,又是比试,那这彩头,得由我来定。”
张燊瞥了陈芝芝一眼的表情,知道她要这铺子不过是想给元璃二人添堵,顿时心下也有些不快,“璃丫头说的有理,这生意场上讲究的便是一个信字,若非这些年下来,我与陈老爷也算是旧识,便是珍掌柜你说出花来,也是无用的。”
“好,”珍掌柜的表情未有丝毫变化,只笑道:“既然张掌柜都这样说,那便按阿璃姑娘所说的来,彩头,比什么?”
“若陈芝芝胜了我,那这铺子,我拱手相让,”看了一眼铺子外围观的众人,元璃刻意提高了音量,“但若是我赢了,陈芝芝必须用十倍的价格买下这个铺子,然后,送给我。”
“凭什么?!”陈芝芝甩开一旁丫环的手,冲到元璃面前,“你想得倒挺美,凭什么我输了就得花十倍的钱买下铺子送你!”
“先来后到的道理,懂不懂?”元璃没有被她吓退,反倒上前一步,双眼紧盯着陈芝芝,轻笑道:“怎么?难不成,你怕了?”
陈芝芝扭头冷哼,“呵,我会怕你?”
“那这样吧,若是我输了,你不仅可以赢得这铺子,我还会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向你求饶,还会大喊三句,我元璃是你陈芝芝的手下败将,如何?”
陈芝芝见元璃那嚣张的模样,嘴都要气歪了,“好!这可是你说的,比就比,你输定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阿璃……”吴念墨扯了扯元璃的衣袖,觉得元璃打赌的提议风险太大,毕竟她之前从不过问元家生意,那陈芝芝多少跟着她爹学了一些。
元璃扭头朝着吴念墨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随后,她上下打量着陈芝芝,一脸犹疑道:“没问题,不过万一我赢了,十倍的价格买铺子,你……”
“我母亲在这儿,我还会骗你不成,十倍也不过是千两罢了,你放心,便是千倍的价格,我陈府也付得起!”
“那就麻烦珍掌柜做担保了。”元璃看着珍娘,露出一个笑容,完全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恰好昨日张掌柜说库房里还有上百担陈米没有卖完,准备走水路将其运回老家。不如咱们就以此为题,三天之内,看谁卖出去的陈米最多,如此一来,也能减轻张掌柜的负担。”
张燊诧异地看向元璃,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蕙质兰心,那些陈米量大,一时半会儿还真卖不出去,运回老家很是麻烦,昨日就随口念叨了几句,她竟然就放在心上了。
见张燊眼里止不住的赞赏,陈芝芝皱着眉头嘟囔道:“死丫头,为了讨好张掌柜真是……不择手段!这年头,谁还吃陈米啊!怎么可能卖的出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万一,你为了赢我,赔本卖怎么办?”
“很简单,由张掌柜来说一个价格,若谁卖出去的米价低于这个价格,便直接算作输家。”元璃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就等陈芝芝自己提出来。
“璃儿这法子倒是公平,只是还需提前说明一点,不可由自家人出面采购。”
听见熟悉的声音,陈芝芝兴奋的冲了上去,“元望哥哥,你来了!”
在人群中站了好一会儿的元望走了进来,双手抱拳朝着珍娘和张燊行礼,左手上还缠着一圈绷带。
元璃轻轻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天天阴魂不散的,哪儿哪儿都有他。
“元公子说得有理,”张燊抚了抚胡须,点头道:“既是比试,那些个小心思小手段就不要露了,到时候说出去可不太好看。”他可是有理由怀疑,这陈家丫头为了赢,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元望转身看了元璃一眼,见对方毫不在意他的出现,右手紧握手心,指节泛白。
他之所以这会儿出来提出那句话,就是为了斩断吴念墨帮她的后路,等元璃输了,他再安排些人在市井间散发些言语,他就不信,到那时候,摄政王还能不嫌弃她?!
“既如此,那本王来当这次比试的见证人如何?”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听到这个声音,元望心下一紧。
只见一身月牙白锦袍出现在众人眼前,男子轻摇折扇,说不出的贵气雅致。
俊秀的脸庞上带着轻微笑意,明明是俊逸若仙的面孔,却让人不敢直视。
“见过王爷。”
看清来人,众人立即齐齐行礼。
易宵寒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元璃身边,“饿了,一起去吃午膳。”
元璃抬头看着他,确认自己没听错,这才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点点头。
“王爷,您要是来做见证人的话,万一别人说您故意偏袒元璃,那……”元望露出一副为元璃着想的表情。
“若不是她想玩,你以为,这铺子,别人能买走吗?”易宵寒冷眼看着元望,“别说是这里,便是……”他扫了一眼低着头的珍娘和瑟缩的陈芝芝,轻抬下颌,“她们家的那些个铺子,只要元璃喜欢,本王都能弄到手送给她,你,信不信。”
他素来就是这样,张扬,无畏,将不屑写在脸上。
毕竟,只要他对那个位置没有野心,便是颠覆这朝堂,皇上也只会轻道一句,“年纪不大,动静倒是不小。”
微风吹动,他白衣翩翩,眉眼之间,带着戏谑的笑意。
待他低头看向元璃,眼神再次收敛起来。
听着这肆无忌惮又明晃晃的偏爱,元璃呼吸一紧。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