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茉莉勾结他们来攻击。”
“还是罗伯斯庇尔男爵联系茉莉来杀我?”
“不...已经无所谓了。”
短铳只有一发子弹,还想要射击必须再次填装。
罗伯斯庇尔男爵知道对方不会再给自己装填子弹的机会,趁着伊凡的注意力不集中,想要悄悄地套逃走。
伊凡将一切收入眼底,深深吸了两口气。
他的状态很奇怪,既不觉得心疼,也不觉得难受,就感觉心脏位置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耳朵大坑,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好累啊,好像休息一下。”
士兵发射的子弹进入了他的背脊,伊凡也不管,他甚至没有使用【巫师之手】,也没有作出防御的姿势,就这样用自己仅剩的一只手静悄悄的慢慢的将他的尸体放在了地面上。
“失去生命的尸体就是垃圾。”
伊凡这么说,却不能停止去看她
茉莉的脸蛋有着那种古典美,拇指姑娘一样细腻可人。
当她凝神望着别人的时候,你会感觉到一种平静安详,当她笑的时候,樱桃般的小嘴向上扬起、还有那白皙的皮肤招人喜欢。
如果那双绿玛瑙般大眼睛闭上了,大概会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反作用力肌肉】正在持续抵御冲击力。
随着士兵逐渐缩小包围圈,大量弹孔还是出现在伊凡的身上。
继续下去,恐怕会死。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佩戴在右手上的红石戒指突然闪烁起光亮。
这亮度有别于战场上的火光,是一种充满着生命力而且熠熠生辉的光芒,并且附着在他仅剩的那只手。
伊凡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戒指的变化,而地面有一些光亮闪烁,然后又消失,然后再次出现。
“小心,可能是巫术。”
士兵的动作开始停顿,他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
戒指继续闪烁,很快涌现出一种奇特的光亮,就像是柳絮点燃之后的火星,笼罩着他的全身,最后聚集到茉莉的尸体上。
尸体的边缘推出一点点奇异的光芒,就像是萤火虫一般。
它们是如此的亲切,又富有活力。
可能也正因为,隐藏在这些萤火虫之后的生命力,让伊凡的眼睛逐渐有了光亮,他惊喜地喊着:“灵魂,灵魂,是茉莉的灵魂!”
那叫声充满了喜悦,又附带情感的涟漪,甚至压制了附近士兵的脚步声,叫其他人相顾茫然。
火堆旁边有一些吓坏了瓢虫,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改变了运动轨迹,停靠一束含苞待放的百合上。
红石戒指收拢住茉莉的灵魂,并且将她化作能量传递到伊凡的体内。
他闭上眼睛,觉得似乎正在和人拥抱。
“好温暖。”
【反作用力肌肉】快速成长,一时间居然代替了皮肤的位置,将浑身破损的皮肤全都变成了赤红色,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二十比例。、
同时一股奇特的暖炉冲进了伊凡,让他重新感觉到正常人应该有的正面情绪——自信、幸福、激情、欣赏、关心、热爱......
肌肉硬生生把铅弹排出体外,这一幕被罗伯斯庇尔男爵看见。
他两只手抓着脑袋,不可置信:“他是个怪物。”
“谁能想办法,杀死他。”
“炮手呢,去炸死这个怪物。”
下一秒,伊凡消失不见。
炮手原本正在校准方向,见到眼前多了一个人,猛然一惊。
伊凡蹲在大炮的尾部,脸上大部分地方已经变成了红色,他就这样虎视眈眈地看着炮手了。
看到对方终于反应过来,伊凡直接伸手,将这颗头颅从脖子上拔出来,丢到天空。
刷,刷,刷。
士兵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他们的枪口甚至来及调转。
死人。
很多死人。
同伴一个接一个的灭亡,让这支训练有素的小队彻底失去了组织能力,士兵纷纷丢下武器和火药朝着四周安全的地方跑去。
“不要走。”
罗伯斯庇尔毫无理智地怒吼着。
溃败已成定局。
红色皮肤的伊凡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的头颅一把扔到了天上。
......
战争结束了,乌鸦终于敢打量这片地上人类,浓烈的悲伤包裹住了伊凡,让他每隔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心疼。
但是伊凡就是不想放下手中的尸体,他用一只手紧紧环抱着茉莉,然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出了战场的废墟,朝着布斯巴顿医院的方向走去。
“珀耳塞福。”
他在莽撞地进入花园里面,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却久久无人人应答。
茉莉是不可能救活的,伊凡非常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仍然不想放弃,在将实验室里面剩下的【肉质灵粉】全都用完之后,他决定向那些一直陪伴自己的实验室助手求助。
或许这位理性的女人,能够想到其他的办法。
“珀耳塞福。”
“珀耳塞福。”
这呼喊声接连起伏,甚至叫医院里面都出现了回声。
花园里的树丛空荡荡,上面的夜莺大概飞到其他的地方了,周围熟悉的环境让伊凡感觉很是陌生了,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珀耳塞福。”
“珀耳塞福。”
他继续这样喊着,却根本没有人答复。
“怎么回事,珀耳塞福离开了?”
“她不会离开的。”
伊凡自言自语,他不相信这个地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于是便疯狂地奔跑起来,每到一个地方,就在那个地方大呼小叫,试图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直到他闯进护士宿舍,暴躁的模样让护士们瑟瑟发抖。
她们其中有些人衣衫半露,甚至露出半个胸脯。
但是伊凡却根本无视眼前的香艳场景,直截了当地询问:“珀耳塞福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她了?”
小护士被他吓坏了,直到他说第二遍才有人回答。
“她死了。”
“死了。”
伊凡嗤笑:“看来这里有一个疯子,但是我并不会和你计较,珀耳塞福究竟去哪儿,她是不是去马戏团了,或者去找卡门了。”
“她死了,死了很长时间了。”
“死了,不可能,我们之前还呆在一起的。”
佟妮娅冷冷道:“或许是她的鬼魂也不一定。”
“五月四日,圣乔治周的最后一天,我们把她从实验室里面抬了出来,她浑身是血,而且怎么也止不住,没过多久就断气了,最后我们把她埋在厨房后面的花园里。”
五月四日,那是一番被她的话激怒的日子,那段坚强有力的语言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这三个恶魔象征着您人格上的缺陷,也同样是您切割灵魂后带来的后遗症......到底是先有不幸,再有命运,还是先有命运,再有不幸,能够给予答案只有您自己的了。”
伊凡双眼无神,表情痴呆地望着楼上的阳台。
忽然他像一只奔跑的猎豹,急匆匆地跑到饲养房里面,佟妮娅和小护士在原地相互安慰,胆小的女孩子已经哭了起来。
“珀耳塞福。”
“没有,根本没有她的痕迹。”
伊凡找了半天,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女人的痕迹。
饲养房,实验室。
走廊。
珀耳塞福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笼罩着他,伊凡抬起头来微微闭住双眼,在他所在位置的另外一边,茉莉惨白的身体安置在试验台上。
“回来了。”
“一切都回来了。”
“被我抛弃的感情。”
茉莉和珀耳塞福。
从文艺复兴到大机器革命,从狂热到理智,从爱神到爱人。
现代人的生活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用科技堆砌起来的,如果没有哲学家、理论家的探索,没有实干家、簇拥着的拼搏,以及国家间的竞争、攀附,现代人就不会出现。
人文主义的温情和探究世界的理智——现代人一直都有的素质。
穿越之后伊凡曾经主动放弃它们,现在竟然回来了。
“回来了。”
“一切都回来了。”
伊凡的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水,而那枚红石戒指在吸收了两个年轻女人的灵魂之后,变成了能量粉末,融入了伊凡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