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蒲草,飞蒲草,这个绰号真是不吉利,终究要落个漂泊无依的境地。
离开青莲寺,钟晓牵着李夜墨的手,急速在深冬干瘪的树林里穿行,虽然后者已经很贴心的放缓速度,也尽可能避开了杂乱的树丛,还是不时会有锋利的小树枝划在钟晓脸上,割得生疼,冷冽的空气更是径直倒灌进鼻腔里,带来如同溺死的窒息感。
钟晓默默忍耐着,眼角泪水不可抑制地滴落。
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更是因为心里的难过,自己似乎成了李夜墨的负担,自己的家事已经把他拖进了这摊浑水里——那个关于摘星玄叶手的玩笑。
直到现在,自己不也还在拖着他的后腿吗?受他的照顾,把他拉扯向死亡的深渊里。
倒霉鬼,害人精!
钟晓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脚步却是一丝也没敢放缓。
只是她呼吸间的哽咽,没能逃过李夜墨的耳朵。
“晓儿,是不是太快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姑且再忍耐一下,等下了山,我们就安全了。”
李夜墨笑着转过身,擦了擦鬓角,微微伏下身子,示意钟晓趴上来。
他是轻功第四的飞蒲草,论起逃命来,少有人比得上他。
虽然这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钟晓摇了摇头,喘着粗气,小脸煞白,手肘用力擦了擦眼窝,拒绝道:“不行,这样我们就都走不出去了……”
李夜墨知道这姑娘的固执,轻轻点头,郑重答应:“好,但是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诉我。”
二人不停歇,又跑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阳顶峰的脚踝,抬眼已经可以看清不远的村镇。
李夜墨面容凝重,牵着钟晓,将身形隐匿在树丛里,藏到褐色岩石的背风处。
地上有许多尖利的松针,二人全没在意,尤其是钟晓,已经到了脱力的状态。
“怎么了?臭李夜墨,你看到什么了?”
钟晓强挤出一丝笑容,她现在眼前都是恍惚的,刚才只是麻木机械的迈动双腿,根本看不清远处有什么。
李夜墨从怀里摸出鹿皮袋子,掏出一块松子糖塞进钟晓嘴里,干笑两声,“晓儿,好多兵,把山脚下都站满了,宁王、宁王他从来没打算让我们走出去……”
钟晓闻言,身子瞬间僵直住,脸色比之前还要差几分,好一会才缓过神,低着头,把脸埋进臂弯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李夜墨轻轻抱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哥,对不起!”钟晓声音沉闷,带着哭腔。
李夜墨有些不知所措,轻抚着钟晓的后背,颤声道:“晓儿,你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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