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回到扬州,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刘瞻道:“这几天你辛苦了,先在家休息两天,回来后造个册子,这次跟着去高邮的都有奖金拿。”
幼薇振臂欢呼:“出去办案是不是都有奖金可拿?那以后凡是出去办案都带上我呗。”
刘瞻笑道:“那是必须的,你主意多,关键时候看得清,我们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刘瞻笑眉笑眼的,看样子,这趟出差,幼薇彻底夯实了自己在扬州府的地位。幼薇放了心,要留下,就得有利用的价值,否则你做的事别人都能做到,你就有随时被替代的危险。
从府衙往租住的小院走,幼薇突然想起那一院的菊花来,这么多天过去了,是不是该开花了呀?
迫不及待地开门进去,果然,原来冒尖的那些花都已经盛开。只见小院花圃里,一朵朵盛开的菊花花丝内卷,卷出漂亮的金丝菊花形,四周边还有长长的花丝垂下,给人一种烘云托月的美感。
幼薇惊喜地走进去,她想,就在今天,趁阳光正好,可以把这些盛开的菊花采摘下来晾晒,制成菊花茶。这么大太阳,菊花要晒干,应该只要两天就够了。正好有两天的假期,今天采摘下来,明后天再晒两天就可以。制得好的话还可以拿来送人呢。
说干就干,幼薇找了一个簸箕,先把开得最盛的花小心地从茎部掐断,一朵一朵地摆在簸箕里。簸箕小,她又张罗着找别的东西晾晒,好在这一次完全盛开的花不多,幼薇于是想着去街上买晾晒东西的竹架,也不知道这么繁华的扬州城,有没有这种东西卖。
正忙着,国香大叫着从院外扑进门来,“哎呀,幼薇宝贝,你可知道,我一天来你这里四五趟,就盼着你哪天回来?你这么多天不回来,要不是左名场说你出公差了,我都以为你弃我而去了。”
幼薇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出了趟公差而已。”
“对你来说只是出了趟公差,可你要知道,我一心一意牵挂着谁?”
幼薇打趣道:“你一心一意牵挂的人不是在京城考科举的才子嘛。”
“别说了,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讨厌的左名场,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国香像蝴蝶一般,在幼薇身边飞来飞去,“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把它们晒干啊。”
幼薇道:“你去那边檐下呆一呆,这里太阳大,而且你这样在我身边飞来飞去的我很不习惯。”
“好吧好吧,我也是爱美的女子,太阳太大了,我到阴凉处去躲凉快了,你也快点来,跟我说说这几天在外面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趣事?”
幼薇把金丝菊晒好,就与国香一起去街上买竹架。她估计,这几天内,这一园的金丝菊都会渐次开放,到时她采摘下来,晒干,装袋,然后用来送人,她连要送的人都已经想好了。
一路上,幼薇与国香说起这几天去高邮办案的事情,国香惊异连连,尤其是顾氏兄弟案,国香道:“你这么说,顾卿云和徐进荣一开始是情同兄弟,结果却是这个他视为兄弟的徐进荣设计陷害了他儿子?”
“对啊。”
“哎,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兄弟呢?幼薇,我们两个,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反目成仇知道吗?在我心里,情义无价,我绝不允许自己做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幼薇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徐进荣,骂他见利忘义,见钱眼开,徐进荣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国香不服气反驳道:“就这种人你还帮他说话啊。”
幼薇道:“你先别忙着反驳我,听我给你仔细分析后你再说观点。这两个人,顾卿云和徐进荣,怎么说呢?顾卿云自身能力强,会赚钱,慢慢地成了徐家村里最有钱的人。他本来就是外姓人,比周围徐姓人都富裕,这挺招人恨的。他还走到哪都拄着一根拐杖,说话时眼睛都不看人,这给人的感觉就是你看不起他。”
“他说他经常给徐进荣送东西,对他很好,可是他没有意识到,正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徐进荣。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徐进荣自尊受到伤害,他就会想,如果没有我,你顾卿云算个鸟,连在徐家村立足都不能。”
“这种伤害和比较,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慢慢地扭曲了一个人的心理。这才是徐进荣想谋害顾卿云的根本原因。可见,朋友之间的相处,大家一定要平等相待,有误会时要即时说开,不能憋在心里,你憋着,伤害了自己,迟早有一天,它就会变成一把刀,狠狠地插在朋友的心上。这样,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徐进荣就是这样。”
国香听了连连点头,“你说得太对了,我们之间要是有误会,我们一定要说开,不能让它变成一把刀,刺向你我。”
“嗯。”
幼薇带着国香,在市场上逛了好久,都没看到有卖竹架的。幼薇道:“这东西难道真的只有乡下才有得卖吗?”
想起李近仁开杂货店,不如去他店里看看。你不找某东西时,它时不时在你眼皮子底下晃动,等你找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幼薇现在就是这感觉,她倒是看到了李近仁开的粮油店、绸缎店、珠宝首饰店,就是没看到杂货店。
“你在找什么?肚子饿了,我们先吃东西吧。”国香嘟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国香宝贝?”这是幼薇和国香从长安到广陵这一路上的互称,加个宝贝,显得亲切而甜腻,国香听后往往要投降。
“太累了,你拉着我走了多远的路,你知道吗?”
“哈哈,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脚不痛。”
两个姑娘互相撒着娇,走进了附近的饭店。这次吃饭,幼薇想着,总算来到了一个不是国香父母开的饭店,这次一定要自己买单,可是结单时,国香又抢着付了。
幼薇很是过意不去,国香道:“等哪一天我穷了,落魄了,你管我一辈子的饭呗。”
“你的意思是把我当作长期饭票来培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我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