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玲珑提了裙子急急地走了过去。幼薇看着主仆两人急切而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国香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这个理由只能落在左名场身上。
而那晚的事刘玲珑如果有参与的话,幼薇发誓绝不会让她好过。
幼薇找来车子,刘玲珑还守在左名场身边温柔地嘘寒问暖。幼薇跳下车来,对左名场的随从说道:“把你家郎君扶上车吧。”
刘玲珑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微笑着转头对幼薇道:“阿姐还要去府衙有事吧,我可以送左兄回去。”
幼薇想笑,但是没能笑得出来,想说几句刺人的话,也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一时竟有些苦恼。泼辣蛮横婆娘果然不是她能够当的。
左名场已经被仆人扶上车,刘玲珑也已经跟着上了车,再不说两句话可就迟了。正踌躇间,一个清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傻望着干什么呢?”
幼薇回头,却是一身绯色衣服的李近仁站在身边,红衣白面,冠玉束头,墨黑的头发从肩头垂下,给他增添了几分飘逸之色。
“怎么样?好不好看?”男子在她耳边低语。
幼薇一下子红了脸。男人太会撩骚,任何人在俊男面前都容易把持不住。幼薇暗暗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车里的左名场突然睁开眼睛,问道:“车外面还有谁?”
刘玲珑撩开车帘往外面看去,幼薇旁边的男子佚丽高贵,清俊挺拔,看向幼薇的眼神专注而温柔。
刘玲珑赞道:“不知道是哪家郎君,谪仙下凡似的,看他看阿姐的眼神,关系应该不简单。”
也许是男人对危险物天生的嗅觉,也许是李近仁的眼神太过温柔宠溺,左名场立时感知到了危险,正要起身下车,被刘玲珑按了按膝盖,“我问问。”
刘玲珑扬声问道:“阿姐身边的郎君是谁啊?看起来跟阿姐神仙眷侣一般,让人好生羡慕。”
幼薇抬眼,车里,刘玲珑正撩开车帘,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她,笑意盈盈的。
刘玲珑这话表面上没什么毛病,但细究起来却是问题多多。
李近仁在幼薇耳边说道:“你这位好姐妹对你有敌意啊。”
幼薇笑了笑,是啊,初见一面的李近仁都看出来了,为何相处这么久自己都毫无所觉呢?那么,那夜的事她又参与了多少?
见幼薇一直没有回答,左名场又问道:“阿令,这位仁兄是哪位?以前没见过。”
幼薇道:“是一个朋友,刚从外面回来,所以你不认识他。”
“原来如此。”左名场看着李近仁,又看看站在他旁边的幼薇,两人都是一般的清俊卓绝,看起来竟是如此养眼。
刘玲珑笑道:“左兄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很般配?”
左名场血红的眼睛看向刘玲珑,眼中光芒凌厉似剑,刘玲珑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他们两个突然生起这样的念头。”
车子已经辘辘前行,刘玲珑把车帘放下,左名场看不到幼薇的样子,于是闭上了眼睛。
刘玲珑有些不安,手抓着膝上的裙子,使劲搓揉,她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左名场突然睁开眼睛怒喝道:“闭嘴。”
他已经忍无可忍,只要一想到幼薇身边的那个男子风姿如松如兰,左名场心里就有一股无名怒火。于是也顾不得刘玲珑是长史家的掌上明珠这个事实,怒声呵斥起来。
刘玲珑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眼泪瞬间漫上来,她泪眼迷蒙地看着左名场,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左名场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怜她年幼,遂抿了抿唇,再次闭上了眼睛。
刘玲珑心里却生起怨愤之情,她把这一切归咎在幼薇身上,若不是因为幼薇,左名场根本不可能对她发火。她攥了攥手指,一个想法悄然形成。
车子停在左府门前,仆人把左名场扶下车来,刘玲珑也帮着搭把手,虽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看那个样子却是极为温柔小心。
左夫人正等得焦急,见左名场回来,连忙迎上去,看左名场精神萎靡,整张脸都是不正常的红色,连忙问道:“阿场,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不舒服啊?”
左名场道:“阿娘,我头晕,先进房去睡一睡。”
左夫人连忙让人把左名场扶进房去。刘玲珑向左夫人行礼,叫道:“阿婶好。”
左夫人这才看到刘玲珑,连忙道:“原来是三娘来了,你看我这眼瞎,竟然没看到你。”
刘玲珑笑笑道:“是阿婶太过紧张左兄了,不知左兄这是怎么了?”
刘夫人叹了口气,不欲在刘玲珑面前说太多。刘玲珑连忙道:“阿婶,左兄看起来很不舒服,不知有没有请大夫来看过?”
“这不,正看着病呢,长史就派人传来口信,阿场当时就奔了出去,我追都追不上,估摸着刚才去了长史处吧。”
“不知长史处送来什么消息让左兄如此焦急,抱着病体就飞奔过去了。”
左夫人抱怨道:“还不是你那位阿姐。”
“阿姐怎么了?”
左夫人把刘瞻派人送来的口信说了一遍,道:“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可我这儿子就是痴心痴情,这真是操碎了父母的心。”
刘玲珑笑道:“今天我在府衙门外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长得佚丽清俊,穿着华贵雍容,看着不像普通的男子,他当时正跟阿姐交谈,看神态,两人很是亲昵。不知道阿姐今天的反应是否跟那名男子有关?”
左夫人脸上颜色已是十分不好,嘴里说道:“我就说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做儿媳妇,她人长得美,追求者必然多,哪里禁得住男子的甜言蜜语和热烈攻击,这不就改了主意了。”
刘玲珑连忙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阿姐必定不是那样的人,可能别有原因,阿婶还是了解清楚再说。”
刘玲珑越是这样说,左夫人越生气。左名场在幼薇院外露宿一晚,还染了重风寒,左夫人本已十分不满,再加上刘玲珑这一席话,左夫人的怒火已经无以复加,只是在刘玲珑面前不好表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