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继续赶路,幼薇上车的时候问了一声车者:“请问还有多久?”
“还早着呢,起码明天下午才能到。”
“这么远。”幼薇惊呼,她可是什么衣物都没带,而且身上也没带钱,晚上若是投宿,没有换洗的衣物,别人可能没觉得什么,但对于幼薇来说,却是一件要命的事。这个,广东海南人深有体会,若是哪天不冲个凉,那是非常要命的事。
“这有多远,能有到东都洛阳,上京长安那么远吗?”刘潼大声道。
“呃。”幼薇被堵得哑口无言。
再看刘潼,说完这句话之后闭上眼睛,只一会儿,就鼾声四起。又是无聊的一个下午,幼薇听着鼾声,不时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景色。
山西是高原之地,从车里往外望去,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因为是冬天,绿植本身就少。幼薇从车里看出去,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千沟万壑的山脊,让人感受到的只有荒凉。
幼薇放下窗帘,坐在车子哇面,想象着绿翘接不到她,会不会急得在门外团团转。可怜的娃,但愿有人能告诉她,自己这是跟着大老板出去了。
坐车坐得骨子快散架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吃饭、住宿的问题,这次停的是驿站,得到了驿吏热情的招待和照顾。
只是当幼薇偷偷问有没有热水洗澡的时候,驿吏面露难色。幼薇又问有没有卖衣服的地方,她想去买两身衣服。
驿吏已经看出她是女子,道:“有是有,离得有点远,最好来回有个人送你,安全些。”
问明地点后,幼薇便硬着头皮去与刘潼商量这件事,顺便支点钱用。刘潼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一个夜晚,随便就过了,还要买什么衣服。”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派了人给她,也支了钱。
幼薇拿着钱坐在车子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时候,真想不顾一切地回去。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陪在身边的绿翘也没能跟在身边,还有那阿陌,自己是从衙门里出去的,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幼薇心里酸涩难言。
车者一边赶车一边唱起歌来,悠扬的声音随风飘出好远。这本是一首叙述男女情事的民间小调,可幼薇愣是听出了伤感的情绪,差点要落起泪来。
从店里买了衣服回去,幼薇向驿吏讨来一些热水,一半洗脸,一半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子,便躺到床上去了。
刘潼带着一帮手下在驿站吃喝了半宿,吵吵闹闹,一直到很晚。
幼薇睡得很不安稳,大概是半夜时分,她听到门上两声叩响,一下子惊坐起来,起身下床,环视房子四周,却是连个趁手的东西都没有。
紧接着门上又响了几下,声音都不是很大,还有男人口里的咕噜声,好像在说着什么。
幼薇悄悄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没再听到有别的声音,那人敲了几下门没人应门就走到下一个门口去了,同样是咚咚的几声。幼薇的旁边住的就刘潼带的人,玩到很晚,又喝了很多酒,躺到床上就像死过去一样,哪里能够醒得来?
于是,幼薇又听到敲门的声音远去了一些,后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再后来就听不到什么了。
幼薇重新回到床上,这次她不敢闭眼,睁眼看着天花板,她怕她一闭上眼睛那个男人又回来敲门。
不过后来她再也没听到敲门声。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幼薇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努力地睁眼,可那眼皮到后面用根棍子撑都撑不开了,于是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幼薇向来佩服那些熬夜的人,能够一熬就是一整夜,她不行,她是想睡就一定要睡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幼薇躺在床上没动,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再感知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没什么异样时她才坐起来。
驿站内外静悄悄的,有人已经起床,拿了东西,悄悄地出行了。这些人,一般都是来投宿的普通人。
刘潼等人还在睡,幼薇不知道他们要睡到几点才起,于是自己要了一份早餐吃了。
因为她是刘潼带过来的人,驿吏也不敢收她的费。
“吏君,你这里除了住着官府的人外,还住了多少百姓?”幼薇想起昨天晚上的声音,有些不寒而栗,低低的叩门声,再加上男人的咕噜声,胆小的会被吓死。
“小官人为什么要这样问?”驿吏问道,“莫非半夜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正是,吏君是否另隐情?”
“这个……”驿吏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他看了看幼薇,吱吱唔唔道,“小官人不必理他,他没有害人之意。”
显然,驿吏是知道有这个人存在的,只是他出于某种目的,不愿意透露情况罢了。
幼薇看驿吏人不坏,也不忍心他为难,摆手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了。整个驿站只有你一个人在打理吗?都没看到其他人出来帮忙,官府人来得多的话,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幼薇问这话,纯粹就是早上无聊,找个话题与驿吏说说,谁知驿吏目光一闪,道:“还好,也不是很忙。”
说完这话,他就急急地走了,倒让幼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忆刚才所说之话,并无错误不当之处。
正低头想着,对面来了一个人,他轻轻敲了敲幼薇的桌子,低声道:“想知道情况?”
幼薇想都没想,回道:“是呀。”抬头看到对面人跟中原人长相大不相同,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不禁大为诧异,“你不是中原人?”
男子敲着桌子道:“我确实不是中原人,但是我对中原的了解只怕比一般中原人还要熟悉,就说这个驿站半夜敲门声吧,我查了两天,今天终于查到原因了。”
“什么原因?”幼薇忍不住问道。
男人笑,一副神秘的样子,他就等着幼薇这样问他,男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他的叙说。
而幼薇随着他的叙说,脸上变得气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