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心想,我才不躺呢。李近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现在还伤着,笑一下都痛得厉害,你怕啥?”
幼薇想,做事要有底线,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会越来越不受约束,哪怕他受了伤也不行……
一念未了,被李近仁一拉,人就倒了下去,一床被子兜头下来将她牢牢地裹住。
李近仁轻笑道:“我们俩之间你还犹豫矜持什么呢?什么没发生过?”
听到李近仁这句话,幼薇真是又羞又恼,脸上火烧火燎的。
李近仁嗤嗤地笑,气氛粘腻浓稠,幼薇觉得自己又喘不过气来了。
“听说你唱歌唱得好,不如你唱首歌给我听。”他的声音像低沉的大提琴,每一声都是撩拨。幼薇好想起身离开,她实在缺少谈情说爱的经验,这种场面应付不来,但是又有点舍不得。
窗外传来啾啾的鸟声,庭院寂静,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李近仁用手肘碰了碰她,“嗯”了一声,像是在问她怎么不唱。
幼薇觉得自己连骨头都是酥的,脑袋里晕乎乎的,努力去想上次她给绿翘唱了什么歌。绿翘该打,怎么能什么都跟她主子说?绿翘说好听的歌是哪首来着?有点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唱了好多了歌,她唱第一首的时候,绿翘说她唱得好听。
李近仁又用手肘碰了碰她。幼薇道:“你让我想想。”
李近仁转头,幼薇从裹紧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她浑身发热,脸颊通红。李近仁伸手去摸她的脸,他的手微凉,触在幼薇滚烫的脸上。
他的声音饱含柔情,他说:“你随便唱首就行。”
幼薇连忙背转身去,她怕自己面对这样的李近仁会忍不住扑上去。深吸两口气,幼薇平静了一下紊乱的心道:“那就《月满西楼》吧。”
这是一首李清照的词,后人谱了曲子。想当初上学那会儿,为了学唱这首词,戴着耳机跟唱了好久,到后来,走到哪里,脑海里回响的都是这首词的曲调。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却上心头……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却上心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却上心头。”
幼薇的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啾啾,加上这首词情美词美,自有一股动人的魅力。
一首词唱完,李近仁咀嚼着这词中所写,久久回不过神来。
幼薇见李近仁拉着自己的手,迟迟不作声,回过头来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李近仁让幼薇躺在他身边,转头面对她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也是这样相思断肠,你会怎样?”
李近仁问得认真,幼薇也答得认真,“像上次,穿越千山万水来见你。”
“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李近仁在幼薇额头上吻了一口,“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想我,就穿过千山万水来看我,好吗?”
幼薇把头埋在他怀里,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李近仁否认,“只是听到这首歌时突然想问你一个这样的问题。不过我想,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我们俩身上,是吧?我会始终跟在你身边,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一切以你为重,像你漫画中所写的那样,好不好?”
幼薇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李近仁问道:“你看过我的漫画,全部看过?”
李近仁把她的头按在怀里,嗤嗤地笑,“全看过,否则我哪里知道女孩子那么多的想法。”
“什么时候?”
“在长安的时候,你不在三水小牍的时候。”李近仁声音里全是笑,“我把你的书研究了一遍又一遍,所以我才这么了解你。”
幼薇在李近仁怀里静默片刻,幽幽道:“你要是真像我书里写的男主角一样,我必定也会生死相随。”
两个人说着话,幼薇慢慢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幼薇睁开眼,发现一条胳膊揽在腰上,李近仁帅气的眉眼近在咫尺。她昨天晚上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连忙就要坐起身来,李近仁的胳膊压得她动不了身。幼薇想要搬开那条胳膊,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那条胳膊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根本挪不动。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早啊,宝贝,再睡会儿吧。”
幼薇抬头,李近仁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好像压根没醒过。
绿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姐,有人来拜访你。”
幼薇连忙去搬李近仁的手,这次一下子搬开了。男人随即睁开眼来,问道:“是谁?”这一刻,他的声音清晰无比。
幼薇就知道,丫的,装睡。
门外,绿翘回道:“太原府的长史。”
“令狐绹,他来干什么?”
幼薇没时间追究李近仁装睡的事,飞快起身,她穿的还是昨日的衣服,昨晚就这么和身躺下睡着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一边爬过李近仁一边问道:“昨天晚上你喝药了没有?”
李近仁紧跟着起身了,幼薇看到他穿的是一件中衣,修长挺拔的身材穿着中衣站在那里,简直看一眼就想犯罪。
幼薇脸红了,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管李近仁喝没喝药,把鞋子套上,起身准备走,被李近仁一把捞住,一只手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笑容暧昧,眼神迷蒙地看着幼薇道:“如果想要我,直说就行,不必想得面红心热。”
臭男人,幼薇想一脚踹飞他,推了他一把飞快地往外面跑去。听得李近仁叫了一声“哎呦”,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李近仁一手抚胸,脸上似有痛苦之色。
幼薇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轻叱一声“活该”,人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近仁放下抚胸的手,看向门外,笑了。小妮子心善,这次受伤可以好好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