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名场看着幼薇离去的背影,迟疑片刻,还是追了过去。
“幼薇。”左名场追在幼薇身后喊道。
其时,幼薇正挽着国香的手腕与她说笑,听到喊声,她转过身来,眉眼都染着笑意,嘴里道:“左兄,别来无恙啊。”
左名场看着幼薇道:“你变了。”
幼薇笑眯着眼睛,道:“怎么会呢?我还是我,跟以前一样。”
左名场道:“你变得比以前更美了。”
幼薇笑着回道:“左兄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会说话了。”
左名场笑了,问道:“听说你要收拾东西住进去,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幼薇道,“我带回来的东西不多,车者会帮忙把东西拿到车上去,到这边也一样,车者会搞定。”
“那下午我邀你一起喝茶怎样?”
幼薇拒绝道:“恐怕不行,我下午还有事。”
“那,以后有时间我再来找你。”左名场仍然有些期待。
幼薇却不想再跟他有所牵扯,尤其是牵涉到刘玲珑这个人,幼薇觉得对这个人,敬而远之为好。跟左名场喝茶没毛病,但这事传到刘玲珑耳朵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于是幼薇推辞道:“最近可能都比较忙,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国香知道幼薇为难,插嘴道:“表兄,你还是回家哄妻儿吧,我觉得那比较适合你。”
左名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嗫嚅道:“那个,那个喝酒之后……咳,不小心怀上的。”说完,脸上起了一层深红,像是喝醉了酒,整张脸都是朱红色,连耳朵根都能滴血似的。
幼薇在国香衣服上掐了一下,“你这不欺负老实人吗?左兄,我有事先走了,若有时间,我一定来约你好吗?”
“好。”
幼薇带着国香和绿翘离开了,左名场站在原地,迟迟不愿离开。一个见证人走上来问道:“左兄这是怎么了?你认识那位娘子?”
左名场转过身来,对来人道:“啊,没有,只是认识而已。”
李宅。
杨老夫人坐在集言堂的太师椅里唉声叹气的,她的四个侍女都在她身侧立着。芸姐儿在她身后帮她敲肩,一边低声道:“老夫人前年的时候不是已经动摇了吗?为什么这次这么强硬地反对?”
杨老夫人叹气道:“你们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
芸姐儿道:“所以老夫人也只是要跟郎君置置气吧,并不是真的要阻止他。”
老夫人沉默了,身边人还以为她睡着了呢,她却又在这时候开口道:“我是真的想阻止,那个女人,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引得我儿子两年没回家过年,要是娶回来,那还了得,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她那脾气,哪里把我老太太放在眼里?”
八角连忙接口道:“就是,我一个小婢女都看不惯她那狂样,那一次大家还记得吗?老夫人说了她两句,她就口放厥词,还丢下老夫人扬长而去了。李家是怎样的高门望族,怎么能允许这样不守孝道不尊老的女人进我李家大门?”
八角说得慷慨激昂,说完连忙向金哥儿使眼色,金哥儿向来会说话,接着八角的话道:“幸得我们老夫人脾气好,也不跟她计较。不过想想,要是娶进门,老夫人作为长辈却要处处忍受一个晚辈的无礼和无视,想想也是够憋屈的。”
杨老夫人一拍椅把手厉声道:“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进我李家的大门。”
麦芽儿细声细气道:“老夫人,郎君那里不会答应呢,他要是发难,老夫人还不是得退步,倒不如好好说话,起码最后不会那么难看。”
老夫人揉着胸口,“真是白养了这么大了,白养了。”
芸姐儿连忙走到前面帮老夫人揉胸口,眼睛在另三个人脸上扫过,道:“你们三个人别煽风点火了,嫌老夫人还不够难受吗?”
三个丫鬟连忙道:“哪里?我们只是想为老夫人分忧而已。”
“郎君真是变了好多呢,以前他虽也有些脾气,但从来不敢跟老夫人顶嘴,现在好了,直接摞狠话,真正是气死人。”
杨老夫人喘了喘气道:“去看看那个逆子在干什么,回来后,早晚也不来他娘这里请个安问个好?”
八角较其他几个伶俐多了,老夫人话还没落音,她已经到了门口,嘴里道:“我去景仁苑看看。”
景仁苑里,李近仁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他昨天下午回来一趟,却并没有马上去见老夫人,而是转了一圈就去巡店去了。等到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早上,在一片鸟鸣中苏醒过来,仆人送来了早餐,早餐过后,他就一直坐在窗边了。
杨老夫人脾气是很倔的,管得也多,李近仁有时想做点事就不得不用点手段。因为母亲爱他,很多时候他就是利用了这份爱来办事。虽然惹老夫人生气很不好,但却很有效。
但回过头来想想,两年没陪老人家过年,再让老人家生气,真的很不应该。也是有时候去安抚一下了,站起身来,正要开门出去,八角从外面打开门,与李近仁面对面碰上。
“郎君,老夫人让我来看看你。”八角连忙道。
李近仁“嗯”了一声。
八角又道:“郎君这是要去老夫人那里吗?”
“对。”李近仁想让她让开一点,但这个婢女似乎没有眼色,一直堵在他面前。
八角站在那里,近距离地看她家郎君,俊美的容颜,挺拔修长的身材,儒雅的气质,真是越看越爱,忍不住痴痴地想:若是我能够……
李近仁低头,就看到小婢女花痴一般的眼神,他皱了皱眉,低声喝道:“让开。”
八角连忙把身子往门内一缩,她可是看过郎君的狠劲,表面上温柔和善,狠起来时整得人哭爹喊娘。
李近仁负手走出去,景仁苑外绿荫蔽路,鸟鸣花香,是个好去处,很适合修身养性。李近仁有这么内敛沉稳的性格,跟他居住的环境分不开,当然更与他个人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