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和国香一起去探望左名场。左名场躺在床上,虽是受了重伤,但精神尚好,见幼薇等人进来,他挣扎着要起身,国香连忙上前按住他道:“别动,等一下伤口又出血。”
左名场面色有些苍白,他躺在床上,虚弱地笑了一下道:“让你们见笑了。”
幼薇道:“刚才我们在外面听了一阵,你伤好之后可能要去太原,对此你有何打算?”
左名场道:“离开这个地方也好,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巴不得能够走远一点。”
幼薇点了点头。
国香说了左名场几句,便和幼薇从房里退出来了。
国香还在抱怨,说表兄太傻,大男人的,怎么就被扎伤了?真是头用。
幼薇笑道:“别心痛了,他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憨,做什么事都是一根筋。你呀,还不是一样,还说别人。”
国香不满道:“我哪里跟他一样了?”
幼薇道:“你老实交待,你之前爱上的那个人是谁?敢追去长安,这需要多大的恿气和决心才能做到,我不相信你突然就对情啊爱呀的毫无兴趣。”
国香道:“那确实就是这样的,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幼薇看着国香,总想从她那无懈可击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她失败了。
回到家里,幼薇愁眉苦脸的,回家后就进了书房。绿翘也不敢打扰她,于是自己去院子里练剑去了。
过了一会儿,幼薇从房里走出来,对绿翘道:“我想去见见老夫人,你陪我去吧。”
“见老夫人?”绿翘收了剑,有些不知道这个老夫人指的是谁。
“对,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他家。”
绿翘这时知道她说的是谁家了,连忙收了剑,领着幼薇往李近仁家的老宅走去。
杨老夫人每天在家哀声叹气的。她叹的是,儿媳妇不是她中意的那个,却迫于刘瞻的颜面,不得不娶。另一方面,已经定好了婚期,儿子却说走就走,硬生生延迟婚礼,没有任何原因,她只道是两个人闹了矛盾,幼薇气走了儿子。于是成天对身边的丫鬟叹气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这天,杨老夫人坐在集言堂,吃完喝完之后,便又开始了老话常谈。身后的几个丫鬟耳朵已经听出茧子来,却还不得不跟着附和。
此时,门阍来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自称鱼贤令,问老夫人见是不见。
杨老夫人往身后看了看,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问道:“她来做什么?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过来求得大郎原谅。要我说这样也挺好,不办婚礼,她就永远进不了这条门。”
老夫人很是傲骄,但也想听听这个未来儿媳妇想跟自己说什么,于是便命门阍带人进来。
幼薇于是被人领进了门。她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这是李近仁从小生活的地方,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环境才养出他那样的性格。
老宅很大,门阍带着幼薇一路往里走,穿过门廊,再往里,进到一个堂口。幼薇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上面挂着一块门匾,上面是三个非常工整的大字,“集言堂”。
字写得端方有力,应该不是在外面随便写的,而是这个宅子的老主子留下来的笔墨。从字迹来看,文字端方有力,有棱有角,老主子应该是一个性格刚硬的人。
杨老夫人性格蛮横,李近仁的父亲则是性格刚硬,不知道这两口子相处时是个什么场景。
幼薇心里转着念头,人已经进了集言堂。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姿态摆得很正,就是想看幼薇进来后怎么对她这个婆婆。
幼薇上前几步,对老夫人行了一个礼道:“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扯了扯衣襟,很有威严地“嗯”了一声。
幼薇道:“我今天来见老夫人,是有些事情要告诉您。”
老夫人心道:果然还得求到我这儿来了。她把姿态端得高高的,四平八稳地说道:“你说来。”
幼薇看老夫人的表情,听语气,大致猜出老夫人的意思来,但她只是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是这样,扬州府新来的副史与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过节,他现在正在查明德名下的商铺。因为是他的铺子,我出面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想请老夫人出面跟各大掌柜说一说这事。看一看各掌柜要做些什么,以应付上面的检查。”
“你来就是为了这事?”老夫人问,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听到是有关商铺的事情,遂又打起精神,问新来的副史是谁,与我们之间有何过节。
幼薇惭愧道:“这事说起来可能跟我有一点关系,新来的副史是李亿,我父母曾把我许配给他。”
杨老夫人一听就很不高兴了,虽然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但那时不过是不满意这儿媳妇,对幼薇多般挑剔。出身不好,还曾许给人家为妾,与多人有桃花纠葛。但这些还没有触碰到家族利益。
现在居然因她影响到李近仁的生意,杨老夫人焉能不气?她拍着桌子道:“我说什么了,这种女人就是不能娶,你看,还没过门呢,就给我们李家惹祸了。”
于是,幼薇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了,知道杨老夫人蛮横固执,却没想到一过来就被当众羞辱。
不过这次,幼薇决定咽下这口气,道:“我到这儿来,是来寻求事情的解决方法的,不是来跟老夫人您吵架斗气的,老夫人若是愿意出面做些安排,还请老夫人出面。老夫人若是不愿意出面,那我也只能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做些安排。至于他们听不听,听多少,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夫人道:“怎么,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要是进了家门,我还要不断地立规矩呢,说两句你就不愿意了。”
幼薇不愿意跟老夫人胡搅蛮缠,遂忽略她的话问道:“不知道老夫人对这件事可有安排?”
老夫人道:“你不是挺能的吗?出了这种事,又是因你而起,你倒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