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是一年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又不会太灼人,风儿也是刚刚好,所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温璋在衙门里坐了一天,处理着各种繁杂小事,坐得烦了,他把公务一推,提了壶小酒去国子监找温庭筠喝酒去了。
已经是傍晚时分,温庭筠忙完一天的事情,正拿着一支竹笛站在玉兰花树中吹笛呢。
温璋走过去喊道:“飞卿,心情不错呀。”
温庭筠放下笛子,转身看向好友,苦笑道:“苦中作乐而已,心情不好,我若是再吹一些哀哀怨怨的曲调,岂不是雪上加霜?”
温璋提了提手里的酒壶道:“得了一壶好酒,走,去喝酒去,有什么烦心的事都先丢开不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温庭筠笑道:“走,回我那个小居去。”
温庭筠是助教,在国子监有一间小屋,两人喝酒正好用得着。
两个老友并排走在林荫小道上,缓步向小居走去。
“什么事让你烦忧不堪?”温璋问道。
温庭筠叹了口气,“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做监考员,又不能推辞,故而烦恼。”
温璋不能理解,拍拍温庭筠的肩道:“只是做监考员而已,监考的时候用心点,没什么大事。”
“你不知道,我有苦衷。”
“我知道知道,你重情重义,怕人请托嘛,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不要同意就可以了。你可不要犯糊涂,这科举考试是天下大事,不要再像当年那般冲动。再犯错,只怕上面那位不饶你。当心,当心。”
温璋无疑是知心至交,说话有点苦口婆心的味道,但是真真实实地为温庭筠考虑。
温庭筠应着,心里却道,这是出于当年的誓约,却是不能违背的。哎,路在前面,却是被人安排的一条路。
两人走到小房间门前,温庭筠推门走进,道:“我先点个小火炉,把酒温一温,再叫些美食过来下酒。”
温璋道:“你只管去叫吃的,这烧火温酒的小事我能搞定。”
“那行,我去叫吃的来。”温庭筠也不客气,返身就出了房间。
温璋找来火炉,翻找透火的纸屑时看到温庭筠摘录了很多案卷条文,不觉想起几年前温庭筠找他要案卷的事情。没想到这么认真,全都摘录下来了。
等到温庭筠回来时,温璋便问他那时候为什么找他要案卷材料,还全都摘录下来,做什么用?
温庭筠翻看了看自己的手卷,想起那段抄书的日子,道:“几年前,我那个女学生说做梦梦见你砍了她的脑袋……”
“我砍了她的脑袋?”温璋觉得自己真是无辜,不过几年前自己应该是大理寺丞,办案的过程中可能给人留下了凶相,故而作了梦,“你的女学生我记得只有一个吧。”
“是,就是鱼幼薇。”温庭筠把小炉上的酒拿过来,给温璋倒酒,刚好买的菜送过来,两个人便有滋有味地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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